第17章 重返故城
瑛特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在一处废弃的船坞中找到了一艘破旧的小船。这艘被岁月侵蚀的小船，将承载他们的归程。船儿在风浪中努力前行，几个小时后平安抵达了奉天郡滨海郡邑的海滩。然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海滩。
“这有点奇怪。”路霄云的心情从喜悦转为困惑，他从未见过如此荒凉的海滩。
“看来今天我们的‘欢迎仪式’要被取消了。”瑛特看着寂静的海滩，语气平淡。
“是啊，看来是这样。”路霄云的回应带着一丝不安。
瑛特的问题在空气中回响，“那接下来怎么办？”这话语里满含挑战的味道。
“嗯……”路霄云犹豫了片刻，“师傅，先去我家吧？我想去给家人道个平安。”
瑛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却如同猎人一样，注视着周围的世界。
路霄云召唤了一辆飞车，他轻松地滑进驾驶座，而瑛特则重重地坐进了副驾驶位，车辆在他的重压下险些变形。但路霄云对此早有预料，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慌。
“师傅，您有Id吗？”路霄云突然好奇地问道。
瑛特的回答简洁而直接，“没有。”他的目光却似乎在诉说无尽的故事。
“那我就带您体验一下城市生活。”路霄云笑着说，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轻松，但眼神却丝毫没有放松。
“好啊。”瑛特的回应充满好奇。
路霄云按下启动飞车的开关，“我们出发吧！”
然而，飞车突然发出警报声，让他们的心情再次跌入了谷底。
“怎么搞的？”路霄云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他慌乱地敲打着飞车的车身，然而飞车依旧轰鸣着，全面锁死。他试图操作各种按钮和仪盘，试图唤醒这辆失控的机器，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瑛特也上来帮忙，他扳了扳车门，车门纹丝不动。他又加了一点力，“咔嚓！”一声，门把手被掰断了，他一脸无语。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几辆警车。它们缓缓降落在他们的旁边，警察们纷纷跳下车，快速地围了上来。
路霄云的眼中闪烁着希望，“太好了，有警察来救我们了！”他欣喜地说。
瑛特的脸上却流露出凝重的神色，“等一下我们要分别行动了。”
路霄云看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情况有些不对劲儿。”瑛特神色严肃地回答。
“哦。”路霄云低声应道，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瑛特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你要记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在这里变成龙来救你——哪怕你面临死亡，清楚吗？”
路霄云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警察们已经包围了他们的飞车，一名警长举起了手枪，对着他们大声命令，“双手抱头，下车！”
“请不要误会，我们不是罪犯。”路霄云尽力保持镇定，解释道，“您可以查一下我的Id。”
警官看着他，按照他的建议操作起了电子仪板。
路霄云满怀期待，并且似乎可以预见，在下一刻，警长一定会恍然大悟，意识到眼前之人就是在几个月前拯救了这座城市的大英雄。
然而，事情并非如他所愿。一刹那，警官的脸色突然变了，“你是路霄云？”
“是的，我就是。”路霄云急切地回答。
“请立即下车！通缉犯先生！”
“通缉犯？！”路霄云惊恐地问。
警官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了手臂上的光波投影板，示意给他看。
“不！我不是通缉犯，你们肯定搞错了！”路霄云的声音变得尖锐。
警官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留着你的辩解之词回警局说吧，马上给我下车！”
“我……”路霄云还想说什么，但瑛特阻止了他，然后示意他照做。无奈之下，路霄云只能按照瑛特的要求行动。
两人下了车，并被铐了起来，在警员们的警戒下，被分别押进两辆警车。
瑛特不动声色，“你要保重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这个徒儿。
“哦。”路霄云一头雾水地看了看瑛特，不明所指。
接着，警车车队升空而返。
在警车中，路霄云拘谨不安地俯身望向地面，他发现郡邑街道奇怪得很，曾经车水马龙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只有淅淅沥沥的人群和屈指可数的车辆。他向警员们打听情况，可警员们都沉默不语。他只好作罢。
瑛特则悠闲地坐在另一辆警车里，双手也被拷着。他若无其事地吹起了口哨。
押送的警员们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他们对犯人的各种小伎俩和小动作都习以为常——虽然也很想用枪托去砸调皮犯人的头。
过了好一会儿，警车车队飞到了宽广的天江，这是是奉天郡的母亲河，直通大海。
就在此时，瑛特猛地撞向车门。车门瞬间被撞飞出去，坠向江面。与此同时，瑛特快速冲出警车，跳进了江里。
“不好！犯人逃跑了！”警员们立刻发出惊叫，他们急忙开枪射击，并且紧急呼叫支援。周围的警车也立即改变行驶方向，开启激光武器，向江中痛下杀手。
然而，一阵激烈的火力过后，江面上一片平静，只有几点血迹在水面上晃动。警察们愤怒不已，但他们也知道，此时追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们重新集结，将目光聚焦在了剩下的犯人路霄云身上，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驶去。
......
警车车队继续在天空中穿梭，时不时有一两辆警车脱离队伍，分散去其它的地方，但大部分警车还是按照原定路线前进。他们穿过了一片片高楼大厦，过了一条条繁忙的街道，最后，一座巨大的建筑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警察局。
路霄云被紧紧地押送着，步入了警察局。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反而开始欣赏起了这个警察局的建筑。这座警察局的设计极具未来感，高科技的装饰和艺术的结合，让人感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仿佛是来这里旅游，而不是被押送来受审。
他身临其境，想象着自己进入了谍战片的情节，将自己置身于一名双面特工的角色中，与各方势力斗智斗勇。危机之下，他迅猛出招，杀得这里片甲不留，最后冲出重围……想着想着，他竟然美滋滋地笑了起来，笑得身旁的警察们神情紧张。
他的笑声在警察局的长廊中回荡，让人感到一种异样的压抑。一时间，警察局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感到一股难以言表的压力。
路霄云被直接带进了审讯室。这是一个冷硬的房间，墙壁上挂着监视器，中央放着一张冰冷的铁桌，上面散发着冷漠的光芒。他被紧紧地锁在椅子上，对面则是一扇黑色的镜子，那是观察室的一部分，他知道后面会有一双双眼睛在观察他。
片刻之后，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的眼神坚毅，面带严肃，走路的步伐坚定有力，这就是警察局的局长——正坚。他身后跟着两名随从警官，他们手上都拿着文件夹，显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路霄云还记得羽菱萱的这个郑叔叔，他在悬香宴居血案现场出现过，在羽爷爷的生日宴现场也出现过。每次他的出现，似乎都伴随着麻烦事。
正坚慢慢走到对面，坐了下来。他翻阅起了桌上的资料，时不时抬头打量眼前的这个少年，一言不发。
路霄云默默地看着对方，同样也是一言不发。
正坚终于说话了：“你，就是路霄云，对吧？”他慢悠悠地问道。
“是的，正局长。”
“嗯。”正坚继续翻阅资料。
“你们为什么抓我？”路霄云径直问道。
“呵，”正坚冷冷一笑，“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带着超级炸弹进入公共场所，差点害死那里所有的人，你严重危害了公共安全，你不知道吗？”
“正局长，您说笑了……我哪可能有什么炸弹呢？”路霄云用双手摸了摸桌角，双脚也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
“说笑？”正坚挪了挪身子，问道：“上个月，在羽家宴会上的炸弹，你不记得了吗？”
“哦？原来您指的是那件事啊？”路霄云抿了抿嘴唇。
“是的。”
“既然您提了，那我就解释一下，”他继续说道，“当时，我的狗在宴会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上面有着倒计时，我预感那是一个危险物品。我急忙跑出去找警察，可是警察都已经撤离了，情况十分危机。于是，我奋不顾身带着那东西飞向了大海……”
“哦？事情可能不是这样吧？”正坚打断了他，冷冷一笑。
“事情就是这样！”说到这里，路霄云情绪激动了，“你知道吗？我当时差点没命！”
“未必，”正坚缓缓站起身，轻蔑地笑了笑，“我们调取了当天的监控：是你，将那炸弹放进了厨房；然后，是你的狗，将那炸弹从厨房叼进了宴会厅；再然后，又是你，抱着那炸弹从宴会厅里跑了出去，逃走了……整个事件链清晰无疑，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正坚字字铿锵有利，如同重磅炸弹。
“无稽之谈！”路霄云猛地站了起来。
“坐下！”警卫立马将他按回了椅子。
“你说你是舍身救城？”正坚又轻蔑地笑了笑：“可是我们认定你是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而且我们怀疑你、和你背后的指使者们还有更加深不可测的动机！”
“胡说！没有！”路霄云否定道。
“有还是没有，不是光靠你用嘴说的！”正坚铿锵有力地回应道，他死死盯住路霄云：“我们正在全面调查你与灵逆暴徒组织的联系，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荒唐！”
“你心虚了？”正坚逼问道。他似乎期待通过自己的手段，一举击溃这个少年的心理防线，直接牵出重要的线索，省去调查的麻烦——毕竟这个事件调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实锤的证据……
“笑话，怎么可能？”路霄云镇定地嗤之以鼻，然而他心中却忐忑不安，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在羽爷爷生日宴的当天，那一个半路投降的灵逆暴徒刚好用了和自己同样的背包，还放在了同样的地方，最后才阴差阳错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想到这些，路霄云又是猛然一惊，因为在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逻辑关联——那就是：为什么这两个背包会一模一样？为什么一切是那么的巧合？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
可是他没来得及细想，正坚就继续逼问道：“我还听说，和你一起被抓回来的另一个嫌疑犯跳车逃走了？”
“我不清楚！”
“怎么会不清楚？”
“对不起，我真的不清楚。我并不认识那个人，只是在海边恰巧碰到的。”路霄云极力撇开自己和瑛特的关系——这是瑛特叮嘱过的。
“呵，你还真会狡辩，”正坚冷笑道，“还有什么话，就抓紧说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或者，你交代出同伙，争取从轻发落。”他开始了软硬兼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请给我安排律师！”路霄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律师？”正坚表情夸张地笑了一下，赞许眼前这个少年的专业，“当然会给你安排律师。”
“那就好。还有，我要使用电话，我要给家人报个平安！”
“这个无法满足你，我们会代替你向家人报平安。”
“为什么不能让我直接通话？”路霄云十分恼火。
“因为他们被囚禁着，作为通缉犯的同伙嫌疑人，他们正在被审查。”
“混蛋！”路霄云握紧了拳头，猛拍桌子，“我不是通缉犯，你们不能为难我的家人！”
“安静！”警卫们再次呵斥道。
“是不是通缉犯，法庭会做出最后的判决，”正坚心平气和道，“请你放心，我们一切行动都会依法进行。不过，如果他们的罪名成立的话，应该就会被送进玄天集中营。所以建议你还是抓紧坦白，这样其他人就可以从轻发落了。”他继续了温柔的恐吓。
“混蛋！畜生！”路霄云拍案而起，可是他的动作没能逃过警卫的眼睛，瞬间就又被警卫们按回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正坚，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玄天集中营是相当残酷的地方，那是一所精神监狱，恐怖程度不亚于二战纳粹的集中营。所不同的是，玄天集中营进行的是一种精神的摧残，而它带来的痛苦感，却远高于集中营……
正坚冷冷地盯着路霄云，并没有惧怕这个“通缉犯”的怒视，而是进行了威严的回应：“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记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罢，他用军人般的身姿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警卫们也都随之离开。
这个房间只剩下路霄云一人，安静得可怕。他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审讯室的门又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一头干练的短发，带着眼镜，夹着一个文件包，典型的职业经理人模样。
男子随手关上了门，大声说道：“路霄云，你好！”
路霄云被这干练的声音从麻木中叫回，惊奇地抬起了头。他发现眼前之人特别面熟，再次激动了起来：“洛……”然而，他话没说完，就又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了对方身后的陌生警察。
男子继续说道：“我叫洛兴，受奉天郡政府的委托，成为你的合法辩护律师。”
“你好，洛律师！”路霄云缓缓地站起身来。
“嗯，你坐吧，咱们说一说详细情况。”洛兴递了个眼神过来，示意他配合。
话说，这洛兴是路霄云认识多年的朋友，虽然关系不是很近，但两人却从未交恶过，所以此时看到洛兴，路霄云倍感亲切。
“洛律师，我无罪！”
“有没有罪，法庭自会裁决。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讲清楚相关事实。”
“我知道了！”路霄云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两人详细交谈了起来。
洛兴很认真地记录着路霄云所说的每句话，并时不时向他提问，或者答复他的问题。路霄云也极其配合，将事情的细节娓娓道来。
就在案件的交流基本完毕时，路霄云忍不住问道：“洛律师，我可以打听一下我家人和的情况吗？”
“呃……原则上，当然可以……不过，据我所知，你的家人们都被囚禁起来了。你如果想要接触他们的话，弊大于利。你确定要联系吗？”
“我……”路霄云瘫在椅子上，目瞪口呆——他知道，刚刚正坚说的事情是真的。
“你如果确定需要联系的话，我可以帮你试着申请。”洛兴看着路霄云，摇了摇眼睛，暗示他最好不要联系他们，直到事情结束。
“呃……等我想想再说吧。”路霄云收回了请求。
“好的。”洛兴低下头去，继续开始了笔录。
“对了，为什么现在城里的人这么少？人都去哪儿了？”路霄云又问道，他想起了路上看到的奇怪现象，整个郡邑都静悄悄的。
“没什么稀奇的，”洛兴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了眼睛：“自从上个月羽郡长落马之后，新上任的郡长加强了对市民的监管，进入旋天宙灵修的强制时间增加了三倍，所以你当然路上见不到什么人了。”
“灵修时间增加三倍？”这事情让路霄云大吃一惊。
“是啊。”
“好吧，”路霄云这时又意识到对方刚刚的前半句话更如同惊雷，他张大了嘴巴，又问：“你刚说羽郡长落马了？怎么回事？怎么会？”
他知道羽锋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公务员，深受公民们爱戴，他也是一个好父亲。
“哎！他的活动轨迹被星量矩阵认定和灵逆暴徒组织有关，再加上其它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他就落马了。”洛兴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前些日子，也是我在这个审讯室给他整理辩护材料，可是后来开庭的结果很不理想。”
“天啊，那他的家人没受牵连吧？”路霄云追问道，他含蓄地打听起羽菱萱的情况。
“哎，别提了，那一家人都太惨了！”洛兴叹了口气。
“怎么了？”路霄云心中一颤。
“羽锋本人马上就要送进玄天集中营了。他的爱人受不了这个刺激，精神失常，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他的父亲已经气得昏迷了半个月了。听说他还有一个女儿，也……”
“也什么？”路霄云急了。
“喂！”旁边的警察突然严厉地提醒道：“你们两个专心说案子！与本案无关的事情，最好不要讨论！”
“好的，警官。”洛兴只好闭上了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什么了，咱们继续说案情吧……”
“哦。”路霄云配合着洛兴，可是他惦记羽菱萱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了，这让他有些神情恍惚，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和洛兴说什么……
等到两人的问答结束之后，路霄云追问道：“洛律师，羽家的女儿到底怎么了？”
还没等洛兴回答，旁边的警察又阻止了：“喂！你们怎么还提这个？！”
洛律师看了看路霄云，摇了摇头，只是比划了一个嘴型：不见了。接着，他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路霄云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