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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州来过往(2)

公元前538年7月,楚国大夫屈申为主帅,率领蔡、陈、许、顿、胡、沈、淮夷等国的兵士一道,杀往朱方。诸侯七国均是国君亲征,另有宋、郑二国,派了大夫领兵支援。

诸侯联军来得突然,气势汹汹,吴国这边,只有驻守在朱方的吴国士兵和庆封家族的自卫军仓促应战。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朱方被联军攻陷,庆封被灭族。

随后,联军又乘势北上,灭掉淮河流域的赖国、鄫国。

同年冬天,吴王夷昧决定报复。他率领吴国军士进攻楚国,一举夺取了楚国的棘地(今河南永城)、栎地(今河南新蔡)、麻地(今安徽砀山)。逞威之后,吴军扬长而去。

此后不久,为加强对这一带的防守,楚灵王命沈地县尹到夏汭(今安徽凤台西南)奔赴应命,驻守防务。同时,派箴尹宜咎修筑钟离城(今安徽凤阳东北),派薳启疆修筑巢城(今安徽巢湖居巢),派然丹修筑州来城,三城成犄角之势。

接下来的三年,吴楚之间屡有摩擦,皆是“朱方之役”引发的报复和报复之报复。三战三败,楚军吃尽苦头,吴军抢尽风头。

随着时间的推进,国力的积累,吴国逐渐成为长江下游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尤其是它的水军,不仅有大吨位的船只,还有训练有素、作风彪悍的水上强兵。这支水军,屡屡给楚军制造麻烦,令楚兵闻风丧胆。

公元前530年冬,因为徐国依附于吴国,楚国便派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等五名大夫带兵包围徐国以便震慑吴国。楚灵王驻在乾谿,作为后援。

公元前529年,吴军在豫章打败楚军,俘虏了楚军的五名将领。无奈,楚军只得从徐国撤军。前方战败,祸起萧墙——楚灵王的弟弟公子比、公子黑肱发动宫廷政变,太子被杀,史称“乾溪之难”。

楚灵王穷途末路,众叛亲离,自缢身亡。

这年冬天,趁着楚国内乱,吴国派兵进入州来,州来国灭。楚国新任令尹斗成然建议新任楚王平王出兵反击,楚平王以为未能抚民,不足以动武,姑且听之。

到523年,也就是沈尹戌父子谈论楚国内政的这年,州来又被楚国夺回。楚平王还下令,命人在州来修筑城防,以便巩固楚国对州来的控制。

在沈尹戌看来,楚国此举必定会引来吴国反弹。再者,楚平王浪费民力,消耗财用,楚国国力下降,一定扛不住吴国的攻势,最终仍会失去州来。

迄今为止,州来归属仍不定,像只飘摇在汪洋中的扁舟,命运不能自已。所有这一切,皆源于它特殊的地理位置。

晋国 赵府

傍晚,一位贵客到访。

“师傅,请坐。”赵鞅恭敬的朝来人作揖,吩咐仆从摆上几样点心。

“不必客气,我已用过晚膳。”董安于摆摆手,示意赵鞅坐下。

“不知师傅到访可是有要事吩咐?”董安于很少晚上拜访,所以赵鞅有此一问。

“说大不大,只是有些变动而已。”董安于喝口茶,缓缓说道:“我已向国君提出调往军中治理军纪。

“啊?”赵鞅大惊,“怎会如此突然?为何有此安排?”

在赵鞅看来,董安于做史官,服侍国君左右,受人景仰。调往军中治理,无非就是个军尉司马,跟国君的近臣相比,明显低了好几级。这是贬职,为何还要主动请调?

“正好有此空缺,我想试试。”董安于说道:“这些年,一直执笔为吏,纸上谈兵,纵横捭阖不过逞口舌之利,我早已厌倦。既然天赐良机,何不估且一试?”

“只是这样太委屈董叔了。”赵鞅替董安于不值,“哪有在君主面前威风?”

“又孩子气了。”董安于摇头,接着笑了笑,说道:“我可是中军尉,地位仅次于你,何来委屈之说?”

三军六卿制,六卿权力最高,除此之外是军尉、军尉佐、司马、司空、舆尉、候奄等。中军地位最高,所以董安于任职中军尉已是卿之外军中职务最高者。

当年,晋悼公继位国君,为了扶持公族,特任命祁奚担任中军尉,叔向的父亲羊舌职任中军尉佐,成为祁奚的助手。由此可见,这些职务的权限也很大。由于牵涉广泛,国君十分重视。

“说的也是。”赵鞅想了想,眉飞色舞道:“中军元帅可是舅老爷,他自会照顾你,谅那中行吴也不敢把你怎样。”

“那倒是。”董安于看着面庞仍然青涩的赵鞅,半开玩笑的说道:“中行吴还是小事,士鞅才是厉害角色。不过,魏将军是士鞅的主帅,谅他也不敢造次。就算中行吴和士鞅联合起来,咱们三家加起来还怕他们不成?”

“还有智跞呢——”赵鞅扬起头,“他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不——”董安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微笑从嘴角滑过,“智跞不会成为我们的一员,甚至......他也不会是他们的一员。”

“难道他要凭借一家之力与我们为敌?”赵鞅大为不解。上一次他们讨论这个话题,师傅不置可否,并没有下结论,为何此次不一样了?

“他不是一家之力,他是想要借助君主之力。”董安于不紧不慢的说道:“实现智氏的宏图大业。”

“何以见得?”赵鞅充满疑虑,“董叔是如何看出智跞的野心的?”一个差点地位不保的家族,勉强维持现状已经不错了,何来雄心壮志?以他和智跞的交情,为何他竟没看出来?

“如果不是有非常之野心,他只需借助中行氏的势力慢慢发展就是,何需与君主如此贴近?”董安于分析道:“中行氏跟士氏联手,带上智氏不是问题,为何还要另谋他途?”

“难道是中行氏和智氏有什么不可解的矛盾?可是——”赵鞅低头想了想,摇摇头,“不对,智跞的父亲过世,中行氏虽说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可是也没有落井下石。所以,两家不应该有难以逾越的矛盾才对。”

“不——”董安于又道:“他们两家现在没有矛盾,不代表将来没有。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唯有利益永恒。”

停顿片刻,他又继续道:“中行氏跟士氏的关系更紧密,共同利益更大。相反,跟智氏只是基于亲属关系的扶持而已。智跞很聪明,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孤立无援的智氏只得抱紧同样弱势的公室,相互扶持。未来智氏可借助公室的力量发号施令,自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师傅言之有理。”赵鞅恍然大悟,“智氏连续两代宗主夭寿,智跞肯定是憋了一口气,想要重振智氏风采,就不得不团结更多的力量。为此,他真是用心良苦啊。”

“说起智氏,也曾呼风唤雨,显盛一时。”董安于熟知各家掌故,说起来头头是道,仿佛身临其境。

“智罃老将军,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入楚为虏,归国任重,三分疲楚,深得悼公赏识。当年韩老将军主动告老,就是为了让出中军元帅之位,真乃高风亮节,至今仍是美谈。”

“曾听父亲提起,说是小时还见过智老将军,他对爷爷很是关怀照顾。”赵鞅在心底里对智氏的印象非常好,“智砾的父亲也是位谦和的长者。”

“是啊,两家的关系一直很融洽。”董安于若有所思的看向赵鞅,“不过,好像也没有你跟智跞如此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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