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枪响

肖卫国看到汪氏尿了裤子之后，就把汪氏推向了老王，老王和汪氏两人重心不稳抱成一团在地上翻滚。

汪氏的尿液沾了两人一身，众人恶心的连忙后退，只把这两口子留在了院子中间，就在这时这种时候小结巴却笑了。

小结巴的笑是残忍的笑，是疯狂的笑，是要置老王和汪氏于死地的笑。

小结巴因为个人原因小时候特别自卑，再加上他身体又瘦弱，小时候受过不少欺负，后来肖卫国帮了他一次，他觉得肖卫国这人简直不要太好，从此就主动赖上了肖卫国。

其实肖卫国刚开始也不想带他玩，直到有一次他跟其他大年级的孩子起了冲突。

他和李永军永远是形影不离，打架也一样，那次他俩跟高年级学生打成一团，后面突然就冲出来个小疯子，这个小疯子就是小结巴。

小结巴这家伙可能是受多了刺激，做事特别爱冲动，打架真敢下死手，那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刺激到他了，他拿起砖头就往人头上招呼，被打的小孩头上立刻就被开了一道口子。

那个受伤的学生伤势倒其实并不重，只是皮外伤，但那也把大家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同学那血流的实在太邪乎了，整个脸和脖子上都是血，后来衣服上抹的到处都是，把打架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次打架事件幸亏是发生在校外，那时候家长也不把小孩打架太当回事，两边家长带孩子去医院缝了针，买了甜点罐头给人家送过去，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从那时候开始小结巴就成了肖卫国和李永军的好朋友，往后再打架都是肖卫国和李永军看着小结巴，看到他发疯就拉开了往回跑。

打架的一般都是附近住的孩子，双方也都认识，知道肖卫国这边有个家伙容易发疯，看到肖卫国他们收手对方一般也就罢手了，不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脑袋上会被开个窟窿。

穿越过来的肖卫国在当知青走之前去见过一次小结巴父母，跟他们谈了小结巴受刺激可能会闹出人命的事。

所以李永军这次出事，小结巴的母亲听说后立刻就去找了曹父，两口子借口姥爷家有事连夜就把小结巴送到了房山乡下他姥爷家，不然以他的性格可能知道自己兄弟被打断腿的当晚，受到刺激后再一激动，立刻就会冲进去把李永军那个大院给杀的血流成河。

那天老爷子知道女儿来意后借口自己不行了，每天指使小结巴为自己做事，小结巴刚开始还挺感动，姥爷都快不行了还想念着自己，干活干的还挺起劲。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姥爷好像精神的很，闲的难受竟然还能自己上山砍柴，所以他就偷着跑了回来，回来那天正好碰到了刘来带人去肖卫国院里堵大院子弟，所以他就去给肖卫国帮腔。

肖卫国和李永军知道小结巴爱冲动的毛病，所以在察觉到小结巴的动静连忙就要上前阻止，可现在咫尺便是天涯，虽然只隔着几个人十几米的距离，但人跑的哪有枪快。

眼看着小结巴带着扭曲的微笑端起火枪就要扣动扳机，站在他身后的李大爷猛的从后面抱住了小结巴，双手死死抓住火枪往上抬，李大爷凄厉的大声喊道：

“孩子，你不能啊，不能开枪啊，他们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你还年轻啊，开枪就把自己搭里头了呀！”

李大爷干了几十年板爷，虽然看似瘦弱却不缺力气，小结巴猛的被李大爷从后面抬起了枪口自然不肯，他用力挣扎，企图甩开李大爷，只要被他甩开一秒钟他就能完成开枪的动作。

有李大爷这一耽搁，秦大爷和肖卫国也冲了过来，李永军也急着跑，结果拐杖没扶稳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李永红和李大爷的几个女儿又去扶他。

“小结巴，放手。”

“孩子，不能开枪啊。”

“小曹，他们确实有问题，但罪不至死，你不能给卫国和永军永红惹麻烦。”

秦大爷这句话一出，小结巴顿住了，是啊，自己开枪只是一时痛快了，可要是把卫国和永军永红他们连累了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跟自己一起被枪毙？

“都～都～放手～，小～小心～走火！”

肖卫国抓着枪管，也喊：“李大爷，秦大爷放手。”

李大爷和秦大爷依次撒手，看到两人退后，肖卫国又叫道：

“小结巴你也撒手！”

小结巴不甘心的把手拿开，刚才李大爷抢枪，他怕走火把右手食指勾在了扳机的后面顶着，这会甫一放开，没想到老套筒的弹簧老化了没抻住，扳机吧嗒一声就落了下来。

“轰！”

爆炸声中火药推着铁砂冲天而去，肖卫国的手中巨震，猝不及防之下没抓稳，连震带炸之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火枪也掉在了地上，院子里的人都吓傻了。

近在咫尺的巨响把肖卫国的震的头昏脑涨耳朵更是“嗡嗡”作响，肖卫国的心脏也“砰砰”直跳，这一枪差点把他的心脏病给吓出来。

回过神来的肖卫国又觉得刚才老套筒的动静不对，这把老枪他使用了两年多了，从来没有过那么大的响动。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从刚才的动静来看，小结巴肯定是没经验把火药装多了，幸亏这把老火枪还算结实，要是刚才枪膛没承受住压力而发生炸膛事故，指不定他就会被当场炸死。

众人都被枪声吓傻了，老王从呆滞中坐起后却来劲了，人老精马老滑，他看到刚才那么多人护着他们不让小结巴开枪，就知道小结巴这枪指定是再也开不成了。

而且老王知道老套筒每次开枪后都必须重新装填，这次的刚刚才响过，再装填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自己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老王来劲了，站起来气势汹汹的跑到小结巴面前低头指着自己脑袋大声喊道：

“你来开枪打我呀，你不是要打我吗，来啊，往这打，今天不打死我咱两没完。”

汪氏也起来了，她自觉今天自己丢人丢大了，恼羞成怒之下跑过来就要挠李永红。

“叫你个骚蹄子给我惹事，看老娘今天不花了你的脸。”

李大爷的四个闺女连忙拦着她，李永军气愤之下挥起拐杖就砸了下去，正中汪氏那张老脸。

“哎呦！”汪氏顺势而倒，这下她也不起来了，开始老娘们绝招之一的撒泼打滚模式。

“哎呀，你打死我吧，我没法活了啊，你们都欺负死我吧，这院里都是白眼狼啊，合伙外人来欺负我们，你们这些王八蛋，肖卫国是个小畜生，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

秦大爷也是老畜生，看上了外边来的小骚蹄子了，李大爷是个老绝户，下了一窝母鸡啊，刘氏这个克夫命也不出来给我们说好话，王东红家也是生了儿子没屁眼的，本家人也不帮忙啊。”

老家伙把地上的尿抹的到处都是，同时口中的哭丧腔调那叫一个抑扬顿挫，骂完老的骂小的，把院里所有人挨个都骂了一遍，把院里这些人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或许觉得自己的爹娘占了上风，或许是觉得火枪没了用武之地已经成了烧火棍，王大强和王二强又出来了。

这两货这次还带着东西，王大强左手一把菜刀右手拿了一根擀面杖，王二强则是拿着一根钢制的炉钩子，两人先冲向了肖卫国，因为他是一个人，而且背对着他们，等把肖卫国干倒下他们再解决其他人。

李大爷和秦大爷面露惊恐，指着身后让肖卫国“小心”，肖卫国站起来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听不真切，但他的打架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头一歪余光一扫，看到身后有人冲来。

低头，翻滚，捡起地上的老套筒用力一挥，直接砸在了王大强的脚脖子上，眼看王大强摔倒在地后，肖卫国把手中老套筒再一扔，老套筒旋转着就砸向王二强，王二强看到有东西飞过来用手一挡，老套筒砸在他胳膊上掉落在地，可他刚把胳膊拿开，一个窝心脚“咣”的就踹在了他胸口上。

来人正是肖卫国，肖卫国已经变得气急败坏起来，对着倒地的两人抬脚便踹，大强二强两兄弟躺在地上被打的胡乱翻滚想脱离战场，可惜肖卫国哪能如了他们的愿，他两在地上连滚带爬，可惜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份。

“你打我呀，你来打我呀！你打呀！我让你打！”

老王此刻还觉得自己处于上风竟然有些洋洋得意，看到肖卫国开始动手，小结巴深吸口气，抡圆了手臂“啪”一个巴掌就把用脑袋撞的他连连后退的老王打翻在地。

“让～你们～欺～负人。”

小结巴也踹老王，而且是一个字节一踹，李永军也气狠了出手用拐杖打汪氏，其他人都在围观，谁也不阻止，不为他们说话，汪氏这次可把大家一起给得罪死了，连小寡妇张刘氏和她公公婆婆都是一脸铁青。

“都给我住手！”

听到喝止声，肖卫国三人立刻停手看向了门口，来人是秦伟民和街道的李主任，只见两人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看就是跑步过来的。

秦伟民和李主任本来相约到肖卫国的回收站拉鱼，秦伟民去的早知道回收站没开门，怕李主任有意见，就拉着半路遇上的李主任来大杂院找肖卫国。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到胡同口就听到了一声枪响，这可两人吓了一跳，开枪要是伤了人可是大事，两人气急败坏的挨个大杂院问是谁家开的枪，终于在找到肖卫国他们这个大杂院后见到了这一幕。

随着这二位进来，他们身后“呼啦啦”的进来好多人，都是周围大杂院的住户进来看热闹，而且不大会功夫连相邻大杂院的房顶上也都陆续站了人。

秦伟民和李主任看到地上的火枪后目光一凝，两人对视一眼，秦伟民厉声问刚才打人的肖卫国道：

“肖卫国，这是怎么回事？”

肖卫国还在组织语言呢，汪氏和老王那边却先一步开始叫屈了：

“伟民呐，这事你得管呐，肖卫国要打死我们呐！”

“李主任，你看看，我们院里这些白眼狼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家啊。”

李主任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她可不吃这一套，她可深知这家人什么德行，而且她是社区的干部，这种事见多了，凡是涉事的人中有老头老太太的事情，那起因也多半是这些老头老太太，有些老人确实称得上慈眉善目，有些却不一样，那是又老又坏，叫声老东西都算是夸奖他们。

只见李主任眼睛一瞪，大喝一声：“住嘴！听秦公安问话！”

王家两口子立刻不敢说话了，别看李主任平时一副和蔼老大姐的样子，特殊时期她可是带人持枪拿过人，抓过特务的。

有人敢反抗？给你脸了？当时就给毙了，这些可都是见过那场面的人，所以见李主任一说话立刻就都老实了，李主任的威势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