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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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六百,五十,三年,三周,七天,四小时,三分钟前,该隐,杀死了他的兄弟。
该隐不曾忘记为何他如此做,也不曾忘记亚伯之血是如何从石头上滴落到他的尸体之上的,他不曾忘记他的母亲发出的渺远的哀号,也不曾忘记当Adam el Asem为他的次子之死而哀悼时山崩地裂,天穹破裂的情景—他看见了这一切。
永世不忘
当这一切发生之时,该隐已经离开。他所受的咒诅杀了他周围的土地,逼迫着他远离了他所知的一切。好似这也不足以为他的兄弟和他破碎的家哀悼,它必须出现,出现于它那燃烧的璀璨之焰中。但它直说了一个词就消失了。
永世不忘
当他进入梦乡时,他感到了困惑。这是一个诅咒吗?如果是,这诅咒完全没有价值。在上帝认为合适之前,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
永世不忘
他忘不了。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杀死了他的兄弟。虽然他可以创造出无尽的可怕或美妙的经历,但是无论如何,当他一闭上眼,他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总是血滴落在石头上。
他起身来,拼命地想办法来结束这一切。他去找过狄瓦人,也恳求过艾瑞克夏的神秘学者,他甚至去找过野人的残余,但后者诅咒并唾弃亚当的儿子。
有一次他前往了世界之西,他经过了狄瓦帝国,他穿过了夜之子的森林,他来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把第一位女性Lilit bat Asherah奉为女神。他们两个是同类,都失去了全能的上帝的青睐。也许她能帮上他。
她嘲笑他。她蔑视他。他们两人都被上帝放逐,但只有一个人将为此而永远受苦。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当侍从为她拿来信奉她的人送来的礼物时,她躺在丝绸枕头上问他。“我所做的,是为了一个比我更重要的伟大事业。没有人应该生活在规则下,而应该生活在他们自己制定的规则下。”
“另一方面,你呢?你在由嫉妒产生的愤怒杀死了你兄弟。这与荣誉无关。这不是为了生死,纯粹是因为你的自私。你受咒诅,并仍要如此。”
该隐想要攻击她,该隐想要杀死她。她不能举起手为自己辩护,以免诅咒再次降临到她身上。但他明白她将会笑着看着他把她撕碎,因为她知道她是对的。
永世不忘
没有人能够帮助他。没有人能把他从关于那块血淋淋的石头的记忆中拯救出来。
永世不忘
他开始变本加厉了。他喝下了足以让人忘记一切的忘忧药。他试图把被遗忘者之矛刺进他的脑袋。他甚至找到了毒蛇的黑暗兄弟, 心甘情愿地跳进了遗忘之胃中。
什么都没用。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后,忘忧药药效退却了,而完全没有减轻该隐的痛苦;被遗忘者之矛从他的头骨上弹了下来,一点痕迹都没有;那条蛇在七年七个月七天之后把他吐了出来,他一点事都没有。
他被掩埋在一百具尸体中,在黑暗中度过了七年。那里没有空气,该隐会永远地窒息而死。他记得其中的每一秒,每一秒他循环地醒来,他满怀希望以为自己自由了的每一秒,以及随后在他意识到喉咙里熟悉的感觉回来时的绝望。
咒不会让他死——不,那对于杀人者来说简单了。
永世不忘
最残酷的是,在那七年的窒息中,他从未忘记手里拿着那块沾着他兄弟的血的石头感觉。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守门人的话的真正含义。
永世不忘
在那之后他停止了尝试。何必呢?那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
永世不忘
他无法忘记他的兄弟。
永世不忘
那块石头,那块被血沾湿的石头——
永世不忘
“该隐,你在那儿吗?”
Leora看着该隐摇摇晃晃地回过神来,把他的王后往前移了六格来吃掉她的一个兵。“将军。”
Leora假装不高兴了,噘起了嘴。然后她把被吃掉的棋子溶解成了光。像这样练习自己的能力真是太好了。当然,角落里有一个面目凶狠的保安随时准备抓住她,但是和该隐一起玩总是很有趣的。
即使他一直在赢。
“我还以为你在那儿呢,”她边说边把国王往后挪了两格。
“你的技术还有待提高,” 该隐说。他把他的车向前移了两格,再次把她的王逼到了角落。“将军。我想,我刚刚又一次迷失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哦,关于什么的回忆?”
有那么一瞬间,该隐脸上一直挂着的愉快的态度消失了,他变成了什么其他的东西。那是一件很老,很旧,让人很累,让人很后悔的事情。
然后那表情很快消失了。
“没什么,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