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田祭奠

“眉宇淡心间……”尹栀莲台上唱着，生死已然不论，台上黑烟一起，台下白烟四起，只听一声枪响，二层的日军司令倒在座子上。

“魏笙快跑！！！！！！”黑烟中一阵风掠过，只见二人冲出戏楼，戏楼顿时被黑烟覆灭，只见守在门口的日军纷纷举起枪向二人追了上去。

“去龙脉，别回头！”魏笙抽出手枪，另一边肩膀流出鲜红的血。

“你再坚持一下，前面有花丛，我们可以暂时躲一下。”尹栀莲紧紧抓着魏笙满是污血的手。

“我掩护你，你必须活下来，如果必要，我在栀子田等你。”魏笙推开尹栀莲，殊不知这一推便是一生。

栀子田…尹栀莲从不知这里的存在，即使是这样一座大山之下，这样一亩方田。

眼看着日军追了上来，魏笙跑进栀子花田，躺倒在花树之下，那棵五十年栀子树依旧开着，魏笙轻抚着花瓣，奈何右手鲜血滴到了花瓣之上，他赶忙用另一只手抹干净，却听到了身后密密麻麻的枪声

他缓缓闭上双眼，今日只能与这片花海道上最后一别。

魏笙转过身来看着这群无情的侵略者，自己是无辜的，国家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又何曾不是。

如今让栀子花洗脱这一切，是他们的幸事，一个火柴划过，一束火花，万枪穿身，魏笙含着血笑着，血红的花海，花香弥漫的火海，这一切结束了，他们的使命，他们的罪恶，通通结束了…

可尹栀莲这呆子，还在含泪奔跑，一身枪声灌耳，他回头了，眼中满是火光，泪水顿时盈满了眼眶。

“魏笙！！！！！”

那夜的月很圆很圆，尹栀莲倒在了地上，他望着天空，那轮满月似是血色的，像极了魏笙的血色，若是苍天还有情，他愿意经受永世不轮回之苦，受尽病痛之苦，只愿再见魏笙一眼，还他一个拥抱。

栀子树在山脚下，此山是一座龙脉，其蕴含着清朝末年的命数，集天地之灵，风水宝地不为过，山上之美景更是美不胜数。

尹栀莲遵守约定来到山上，这里是皇族世代守护的龙脉，虽在京都附近，但一般人却不能轻易发现，皇族世代遵守保住龙脉才能保证百姓生存，国家昌盛的根基。

这是沈玟从慈禧那听来的，或许他沈玟此生最迷信的，至此了。

魏笙来北平的原因，是如此，所谓的寻找真相，也是如此。

尹栀莲寻觅一翻才找到了一座古宅，世代翻修，如今保存尚做完好，古宅中有一座眺望楼，窗口正对着山下的栀子田，

尹栀莲自山上眺望，火焰如同猛兽般吞噬者花田，黑云被黑夜吞噬，融为一体，烧焦的恶味被花香覆盖，泪水不知如何滴落，在眼中来回打转，即是登山，如若未有异变，不可离山半步，这是他当时对魏笙的诺言，谁知这诺言竟成了囚禁他一生的誓言。

尹栀莲跪坐在山顶，仰望天际的明月，月儿很圆，却无人赏，望着天上的星辰，一颗一颗的星辰，尹栀莲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男子，眼中的泪珠滚滚而下，尹栀莲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睡去，尹栀莲梦中看到魏笙站在他面前，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宠溺，他伸出手想拉住他，可怎么都够不着，魏笙的身形越来越模糊，渐渐消失。

尹栀莲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看到天色大亮，阳光洒遍大地，尹栀莲抬起头，望向山下，山下一片祥和，留下的只有满地的枯叶和焦土，尹栀莲叹了口气，心中的悲伤仍然挥散不去，看着这满地的落叶，心中的愁绪更加浓重，他缓缓地往屋内走去。

看山中四季变化，看似四面悬崖峭壁，山腰云雾缭绕，实则皆为虚像，数年光景却无一人来访，外界之事无挂于心，世外桃源也不是不可称之，只是身旁已无可倾诉衷肠之人，每日哭着唱戏，笑着拭泪，戏服亦是日日掸灰，再后来怕它珠落抽丝，便放于箱中，但仍然日日掀起，反反复复，那簪子也是日日握着，上面的花纹亦是磨去棱角，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从未给魏笙烧过一份纸，也未下山找过他的尸体，他相信老天已经放过他了，只因尹栀莲为他哭了年复年，嗓子几尽废了，体热陪了他半生，手脚肿到不能下床，他真的尝尽了疾痛之苦，他依然活着，活着见他一面，道一道这相思之苦，山下的栀子花树被火铺上了一层黑灰，虽不倒却从没再开过一朵花，花田成了荒芜，寸草不生。

从此，他还是在等那个人，他望着天，那个记忆中的戏楼二层，坐在正中，一席军衣，一绒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