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秋后算账
“导演，这....又脱离剧本轨道了呀，您看我们把后期删减删减?”
“找替身演员，把剧情补上。”
“那...需不要通知默董啊，今天的戏也没通知...我怕”
“默董开临时会，再说这是按照剧情走向的重场戏，演员本身就不配合。”导演正闷头看着回放，一旁的助导却异常安静
“默...默董。”
导演顺着声音转过身来，一股冷气从背后钻到头顶“啊，默董。”
“听说今天有了新进度。”默泫清看着显示器。
“啊，是是是，就是剧情进度有些问题，正考虑要不要补拍。”导演两步移到显示器旁。
默泫清的目光从显示器移到导演身上，似是察觉到导演的刻意遮挡
“剧情发生变化不用补拍，不要告诉我您只会按照剧本原封不动的照拍。”
“那怎么会，您的意思到了就行，明天就有您的戏了，您看行程...”导演趁机将显示器关闭。
“随时都可以。”默泫清瞥了眼剧本，转身离去。
“欸？默董，您现在去哪儿啊，走这么急。”小何在默泫清身后追着。
“你不用跟了，去把今天的剧本整理一下发给我。”默泫清头不带回的上了车。
“那老板您别忘了今晚的会啊，还有邮箱里十几份的策划等着签字，都是..重要..文件！！！！”
小何也是操碎了心，自从进了剧组，老板就像变了个人，完全不顾公司的事情，要不是公司的买办中饱私囊，让经济链亏空崩溃，还真就要传出默泫清携款逃跑的新闻了。
“得，老板又忘了让我去清查买办资料的事儿了……”小何抓着脑袋上的头发，憋屈着个脸。
“车还被开走了，这是要我的命啊。”
“智轩地图为你导航……”
“咚咚咚...咚咚咚...”
“尹栀莲？（咚咚咚）尹栀莲？！”默泫清站在门口，从他到这，到不停的敲门，再到毫无回应，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至于他为什么还在敲，因为......
“别敲了，我不想再见你。”这是尹栀莲的声音，窗帘映着他的身影。
一句不想再见，戳得魏笙心里极痛，不想再见还是永不再见.....
默泫清不敢再动，他听得出，尹栀莲此刻于平日有些不同。
“哐当!”一声刺耳的破碎声打破沉静
“莲官！”魏笙单脚踹门而入，了无半点犹豫
只见尹栀莲蹲在地上，看着破碎的茶碗，脸上的妆早已被泪水浸花
“莲..莲官。”纵有千般关心的言语，见着眼前的泪人却不能....
“噗哼哼哼（突然嗤笑），魏笙...”尹栀莲抬头看向魏笙，眼中满含泪水
“魏笙...（站起）你的心呢？嗯？（靠近）你有心嘛，（ 拿着碎茶碗指向魏笙的胸口）这是你的心吗？哈~哈~哈哈哈哈...” 碎茶碗的戳进了魏笙的心口
茶碗里，是酒精挥发的味道
魏笙丝毫不动，眼中满是这个有些疯魔的孩子，泪水盈满眼眶，从左眼溢出
尹栀莲放开碎茶碗，使劲攥握着的手也流出了血“哼，你活该。”
魏笙一把握住尹栀莲的手，却不言语
尹栀莲愣住，掌心似是握着一把火，又似是有无数的蚂蚁攀爬
魏笙只是两眸凝视着尹栀莲
尹栀莲突然眼神回避，看向紧握的手，又看向魏笙心口的伤，泪滴挂在睫毛上
“别哭。”魏笙单手拂去尹栀莲的泪珠
尹栀莲有些哽咽了，他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他冷酷，没有心，不会痛。
尹栀莲猛地挣脱开，转身坐在榻上“你走。”
魏笙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和衣上的血渍“这些你别动，还有你的手，一会我叫人处理......还...还有，抱歉，我的疏忽，以后...”
只听见一声闭门声，尹栀莲去了里屋。
魏笙转身走出房门，脸上的神情像是变了个人
“屋里闹了只老鼠，叫医生去看看伤，还有，今天的剧本，马上....不，叫导演来我办公室。”
“老...老板，那...那个，是，马上帮您安排。”小何挂断电话，别说剧本了，他甚至刚刚才下了地铁到达公司门口。
不过默泫清上次这么心急还是上一次，就是他刚才冲过去找尹栀莲的时候，显然现在更心急，连语言组织都出问题了。
“喂，哎，导演啊，是这样，默董让您赶紧去一趟办公室，对，好像是剧本上的问题，哎，对，您可能需要做点思想准备对，好像是不太满意，对对对，听说是您给演员用药的事情，对，您最好说实情，好好好，您赶紧准备准备，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去接您了。”
这应该是默泫清最把握不住情绪的一次，可能是挨了一下，胸口总有一把火在不停灼烧。
“默董？”导演站在门口，手中握着剧本，像个犯错的学生
“进。”默泫清努力克制自己随时爆发的情绪
“默....”
“还能拍吗？”默泫清抬头看向他
“啊？啊....”导演用手推了推眼镜框，额间汗珠坠落
“（深呼吸）用的什么药。”默泫清的眼神反复扫着剧本上的某个片段。
“啊，药，药....”导演开始结巴起来，可能是默泫清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场。
“这一段的戏是这么拍的？”默泫清继续质问，似乎完全不想听到答案
一时间房内除了默泫清努力压制的气息以外都极为平静
“嗡.嗡..嗡...”默泫清的手机开始震动
“您有一条消息：老板，您要的今天全程的拍摄记录。还有，尹栀莲身体状况还好，您放心。”
默泫清打开扩音器开始播放，“你来，一起看，顺便说说，想怎么减。”说完还附带了一个不是很自然的微笑。
不过起码让导演放松了不少，起码命，呸，起码工作保住了。
“默董，我们导演组的讨论结果是按照原剧情来，不然偏离轨道太多，今天这场戏也是按照正常扩展出来的。”
“他怎么演你们就怎么减，我说过的话可都在合约里。”默泫清暂停视频，画面静止在尹栀莲喝解药的片段上。
导演瞪着屏幕，“额，您，您放心，只是一些带有安眠成分的中草药，这些是一些副作用的反应，只是微量的，回去我让助理给您发一份药单。”
默泫清看着屏幕眼神温和了不少，甚至出现了一抹笑意“这个演员很专业。”
“啊。是，我已经推荐他去另一部戏了…不过！很可惜，后期不会出镜了。”
“好，你也辛苦了，明天开拍吧。”
“不辛苦不辛苦。”导演抹了抹汗，一路小跑逃出了办公室。
这一晚，以这样的结尾，过的极为平淡，默泫清没有再找过尹栀莲，也没有处置导演称不上错的过失
而尹栀莲那边...
尹栀莲蜷缩在席塌上，无法原谅和不知所措，他无法原谅的是魏笙对今天他所发生的一切的熟视无睹，他不知所措的是他的境遇和他所遭遇的一切，是一种他不可控的被人掌握和控制之中发展。
他开始不敢闭眼，他开始不敢接受每一个睁开眼所要接受的“事实”，这一切仿佛成了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