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插队

易水寒心中暗自感叹：昨天那场广告还宣传得够好，看着人山人海的模样。

又转念一想：原本就只有两签，肯定是少爷跟那个女公子的，反正这道士这几日又走不了，大不了明天扯个谎话，赶早儿过来排队，反正他那套卦摊还在我那了，打着送卦摊的名义，再来一趟也可以。

于是易水寒就高风亮节道：“公子，你们先去偏殿等候，我去排队，等到轮到咱们的时候，我再去喊诸位。这次机会难得，咱们又只有两签，先紧着诸位公子要紧的事相看。”

平清苗闻言一愣，便道：“小易，你不也有...”

这话还没说完，那易水寒口中的女公子就杏目一横，直冲平清苗瞪过去。

这一瞪可虽说不是冲着易水寒，可易水寒身子也酥了半边，心道：“一会瞅准机会问问红娘，看这翩翩的女公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易水寒心中这么想着，嘴里也不闲着，立马给平少解围道：“我这就排队去了，诸位找个偏殿，稍候片刻。”

说罢也不等几位回话，就径直奔向队伍末尾。

众人也不客气就去了右偏殿“赵公元帅府”，这倒是给有些贪财的红娘乐得够呛，诚心诚意地给财神爷三跪九叩，求了求财。

易水寒排队不到两盏茶的工夫，就见道馆里小童子在“有求必应”的牌匾下来回穿梭。有递茶水的，有递瓜果的，有送痰盂的，不一而足。

等站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档口，就看见殿内有小童子出来清点人数。易水寒心道：准是今天的人数够了，过一会这道士就要闭门谢客。

又转念一想，这些小道童们，平时都眼高于顶，只对捐了大香油钱的居士们好声好气，怎么今日对待这道士这么殷勤？

还不待易水寒细想，就见小红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拿着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两个柑橘，递给易水寒问道：“我们小...”还未说完自知说错了话，连忙用手捂住口鼻，自是一派娇憨可人。

易水寒正想探听这女公子的来路，见有机可乘就一把抓住红娘的袖子道：“你们小姐让我干什么？”

红娘虽是贫苦出身，自幼被卖入平府，但是从小也是作为小姐的伴当长大，吃穿用度、行走坐卧自有规矩，哪里见过易水寒这种粗鲁举动，顿时就要叫嚷起来。

易水寒还穿着官服，这小厮又眉清目秀。周围排队的人一看，就当成衙役调戏谁家娈童的戏码，有几个好事之徒还走上前来，准备起哄。

易水寒一看阵势不对，怕吵嚷起来被平清苗他们看见，就右手一翻，将碎银子拿在手中，并顺势将红娘一拉，将其放在红娘手心。

红娘虽略贪财却有一片护主之心，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就对易水寒问道：“我家公子问你，大概还需多长时间？”

“公子”这俩字还加重了声调。

易水寒自知因心急举动粗俗，有些理亏，就对红娘压低声音说道：“还请姑娘原谅则个，大概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请回禀平公子。”

听到易水寒回话，红娘飞也似地逃走了。

易水寒看没探听出那个女公子的来路，本就存了一肚子邪火，见那周围围上来的几个闲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找碴道：“几位家住哪里，我在城北这片儿，怎么没见过诸位？”

见易水寒语带威胁，有几位本地的闲汉就退了下去，可是有一位长得五大三粗，扯着嗓子不信邪道：“本人临县磁通县人士，你这衙役没见过我也是正常。”

易水寒也不输阵，扯谎地嚷嚷道：“磁通县黄班头，名讳上纬下禄。是在下世叔，本人正好遇到个临县的公干，到时候定要跟兄台好好叙叙旧。”

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刚想还嘴，却看见“有求必应”殿殿门大开，出来个青衣道人。易水寒定睛一看就看出，此人正是昨日当众卜筮那人。

只见这人横眉冷对众人，语气不善问道：“何人在此聒噪，请诸位道童将聒噪之人驱赶出去。”

又对身边一个看似像是领头的人说道：“人数已够，派人去山门站着，要是再有人相看，敬告他们明日再来。”

几位道童干活也是利索，就将易水寒跟那个五大三粗的闲汉围了起来，语气不善地请两位下山。

还不待易水寒发作，这闲汉便吵嚷起来：“我是观主俗家侄子，我手里的签字是观主给我的！”

几位道童一听就打了退铜鼓，目光瞅向那位领头之人。

易水寒趁此机会也开言道：“我这签字是客堂十八头给我的！”

这青衣道人此时还未进殿，一听易水寒声音自觉耳熟，这又回头一瞅，发现正是昨日相看过的小衙役。

于是道人转头对领头之人说道：“将那衙役引进来，把另一人轰出去。”

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回殿中。

道童们面面相觑，那领班之人却厉声道：“没听到窦道爷说的什么嘛，照做！”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几位道童一看领导已发话，就分作两批，几人一道将那闲汉轰出去，一人请易水寒进殿。易水寒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插”了队。

待进了“有求必应”殿，脑子里过了一遍这道士之前种种事迹。

一是昨日好好算着卦突然却不见了，二是小童子们侍奉他比侍奉自己师傅还尽心，三是这人连观主的面子都不给。

知道自己这个小小衙役得罪不起此人，加上自己也是求道士解惑，于是神情愈加恭敬，拱手将揖一作到底道：“小子易水寒，林桃县府衙役，而今诸事不顺，特向道长请求破解之道。前辈卦摊昨日遗留在街面上，晚辈已替您收好，不日再登山门送上。”

青衣道人道：“小居士不必如此拘礼，卦摊的事一会再说，前来饮茶。”说着就摆开手臂右手做出“请”的姿势，让易水寒入座，左手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火，把蜡烛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