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红果果白果果

“王小芳，你不要太过分了！”在商队临时休息时间王小芳要沈夏下去帮他们去打水时，同车的一位青年忍不住说。

他拦着沈夏：“沈夏，你不要这样一直被欺负了，你不是他们家仆人，你也不欠他们家什么的，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她能怎么样你？”

沈夏忍不住高看了这位青年一眼，没想到还有人为她打抱不平。

王小芳冲那人翻了个白眼：“你谁啊你，管这么宽？沈夏，你别愣着，没看到我们家小宝口渴了吗，快去打水。”沈夏冲那位青年善意的笑了笑，便下车打水去了。

就在所有人觉得沈夏魔怔了甘愿为王小芳一家鞍前马后的时候，王小芳一家人出事了。

先是在夜里，王小芳儿子开始上吐下泻。沈夏还在睡梦中，就被王小芳的谩骂声吵醒了，她是和商队那两位做饭的婶子睡一个帐篷，王小芳他们一家三口睡一个帐篷。

“大晚上的吵吵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死了。”“快别说了，等下她听到了又要咬你一口。”两个婶子穿好衣服正要出去看看情况，转头看见沈夏又放低声音：“沈夏被吵醒来了啊，没事，你再睡会儿吧，等下有什么事婶子再喊你。”

沈夏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儿，隐约听到外面的人说胡老爷也被吵醒了，才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出去。

一出帐篷被眼尖的两个婶子拉了过去：“哎沈夏，你可别傻乎乎的冲上去，王小芳她儿子又是吐又是拉，他们那边都是臭的，别过去。”

沈夏往“案发地点”看去。胡老爷一行坐在火堆旁边，魏延和两三个镖局的人正在询问王小芳情况，王小芳坐在地上抱着她的儿子——她和她儿子衣服上都沾了呕吐物，就算隔了一定距离，沈夏还能闻到那股酸臭味。

而王小芳的夫君，此刻站在王小芳后四五米处，同那两位青年站在一块，不过看他脸色好似有些发白，状态也不太好。

“对了！”王小芳往沈夏这边看过来“一定是那两个做饭的婆子，往我们的饭里加了不干净的东西，不然小宝怎么会这样！”

魏延也往这边看，那两个婶子急着满脸通红：“我没有，怎么可能，这个饭都是一起做的！我们没有做什么手脚啊！”两个婶子嘴笨，翻来覆去也是这几句辩驳的话。

“怎么不可能，肯定是你们出锅的时候加的，你们就是想毒死我和小宝，好抢我的夫君！好歹毒的心啊！”王小芳开始发疯了，魏延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

“好了，小芳姐，你别乱说了。”沈夏从那两个婶子身后站出来了，“要是真是在饭里做了什么手脚，恐怕第一个出事的是我，而不是你儿子。这段时间我和你都是一起打饭的，这么多双眼睛，她们跟你无怨无仇，也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专门给你们下毒。”

沈夏这话说得没错，王小芳她儿子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看上去比沈夏圆润得很。

王小芳听了这话后矛头一转，转向沈夏：“那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我前阵子把你背篓打翻在地，你一直怀恨在心，这几天这么讨好我，就是找机会给我下毒！一定是你！”

沈夏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小芳姐，你莫是糊涂了？我给你下毒？先不说我怎么会有毒药，你那天可是把我背篓里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你也看的一清二楚，请问有你口中所谓的毒药吗？其次，我这段时间为你做了什么事？”

“你可有让我直接接触你们入口的东西？我本来想着大家白天都在一个牛车上，离天晟城还有这么远，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弄得这么僵硬，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想我，真的太伤人心了。”

王小芳就算听到沈夏这么说也依旧死咬着她不放：“不是你还能是谁？你既然能弄艾叶，也能弄其他有毒的植物，就是，你这个贱人！”

王小芳说着说着还想冲过来抓沈夏，但她怀中的儿子又开始闹了，只得停下来，先安抚好她儿子的情绪。

众人看着沈夏，只见沈夏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豆大般的眼泪往下掉，啜泣的开口说道：“小芳姐，我只有一开始送给过你一小包艾叶，之后我也没有再采摘过任何东西了，这点大家都能为我作证。那包艾叶你当天就用完了，我是不可能通过这些东西下毒的。另外，如果你实在不信我，可以搜身，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但是要是搜身证明了我的清白，你得给我道歉。”

“呸，你算什么东西我给你道歉。不是你，那一定是他们！”王小芳矛头再转，直指同一个牛车上的那两位青年。

“我可记得，他们还为沈夏说过好话，说不定还是沈夏的情哥哥，这就是替沈夏在报复我！”

沈夏真的觉得很恶心，这种张口就咬的本领她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那两位青年也是勃然变色，王小芳的夫君见战火烧到了他这边，又暗悄悄的往旁边挪步。

那日为沈夏抱不平的青年正要出声解释，沈夏打断说到：“小芳姐，造谣全凭一张嘴，可真有你的。也是我们大度，一直不与你计较，真要深究起来，你还得进去吃几天牢饭。你不为自己想，也为你的夫君和儿子好好考虑。”

王小芳不说话了，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沈夏，沈夏继续说：“我老家曾经也有小孩出现过这种情况，听说是山上摘了红艳艳的野果吃，结果那天晚上，全家人都是上吐下泻，吃得多的还全身红疹，甚至还出现了幻觉。我好像记得今天傍晚时，你儿子还嚷嚷着要去摘果子吃，不会就是那果子引起的吧？”

“是的是的，我也听说过山上的野果子不能随便吃，红果果白果果，吃完一起躺板板。我们家那边就是这么说的。”

“啊，我也听说过。”

“......”

人群里也有人在附和沈夏。王小芳脸色更不好了，今天确实她和小宝去摘了果子，酸酸甜甜的，还怪好吃的，不过她没吃多少，大部分都给小宝和夫君吃了。

“小芳姐，与其在这儿乱说，不如先去看看你夫君，他好像也没少吃吧？”

王小芳这才想起她的夫君，连忙在人群中寻找。她夫君见话题引到他身上去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面站了几步：“劳烦各位关心，我暂时无大碍。”

话虽这么说，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手上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红疹子。

“啊！！夫君！！你的脸！！你的手！！”王小芳看清她夫君的样貌后大惊失色，抱着她儿子就往她夫君那边凑。

可是她和她儿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的酸臭味，熏开了周围的人，她的夫君也连连后退，一直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小芳，站在那儿别动，对，站在那儿就行，我没事。”

此时，魏延终于开口了：“看来事情已经明朗了，是王小芳一家人误食野果造成的，王小芳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小芳还想说什么，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现在她的夫君脸上还长疹子了，她更没心思去乱咬人了。

魏延见王小芳不说话，便转身对胡老爷说：“胡老爷实在抱歉，半夜打扰您休息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介意。”

“无妨，”胡老爷坐在火堆旁悠悠的开口“也算让我看了一出好戏。”

魏延见胡老爷并未介意，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胡老爷往沈夏这边看过来“那小丫头叫沈夏是吗？沈夏，我问你，你说的那一家吃了野果中毒的人家，后面呢？怎么解决的？”

被胡老爷这么一问，沈夏只觉得如芒在刺，感觉自己的算计都被看穿了，她原本是打算明天再向王小芳推销她背篓里的艾叶粉库存。

沈夏琢磨不透胡老爷的意思，只能小心的开口：“回老爷的话，后续我也没怎么关注，不过既然是中毒所致，相比吃一些消毒、排气的药总是有用的。”

“哦？是吗，我记得你前阵子还捣鼓过什么艾叶粉，那个应该也是有消毒止痒这些功效吧？”胡老爷接着沈夏的话说道。

沈夏只觉得汗流浃背，她看着胡老爷的眼睛，感觉自己已经被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