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同伴与普通学生
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三人正走在东京最繁华的街道上。
至于为什么，夏油杰也不清楚。
他只是一大清早被两个同期敲开房门从床上捞了起来而已。
他额前的刘海还有点翘起，脸上写满了懵逼，身上的衣服还是五条悟把他连起来随手套的，乱糟糟的穿在身上。。
我是谁？从哪里来的？到哪里去？
夏油杰此时不知不觉在心里想了一遍哲学三大终极问题。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来这里了？任务呢？还有美美子和菜菜子我还没给她们准备好早餐。”夏油杰有些头疼的摁了摁额头。
“任务推给夜蛾啦，噢，还有冥冥小姐，我付钱委托她了哦，至于美美子和菜菜子……不是还有月吗？夏油爸爸不要操那么多的心啦，安啦安啦。”五条悟吃着爆米花等待家入硝子取票回来，随口回答了夏油杰的问题。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
五条悟取下脸上的圆框眼镜，露出璀璨的苍天之瞳，提着嘴角笑得青春肆意。
“帅哥高中生翘课和同学一起享受青春生活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五条这个人渣说得很欠打，但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家入硝子将爆米花和可乐递给夏油杰。
不是，怎么能这样呢？
他们可是咒术师啊。
他们要是停下来的时候会有多少人会受伤或者死亡？
夏油杰张嘴想要反驳，却被五条悟打断。
“杰你最近一直连轴转吧，额头都开始有细纹了噢。”五条悟突然凑近夏油杰的脸，说完后还在评判似的上下打量。
“悟出去说一下吧。”夏油杰被五条悟一打岔，忘记了刚刚心中所想的复杂心绪。
“不要啦，一个人害怕寂寞吗？上厕所都要人陪。”五条悟坐在等候区的休息椅上翘着腿，嚣张又张扬。
“走了，两个人渣，电影开始了。”家入硝子打断了两个人兵刃相向的肃杀氛围。
三人走进观影室，没一会电影就开始了。
夏油杰是只要看个开头就会把整部电影看完的类型，不管电影多难看他都会看完，更何况这部电影评分很高，制作组也很用心。
他沉浸到了电影的世界。
两个多小时以后，电影放完了，变黑的屏幕上滚动着演员的名字。
他们起身往外走，五条悟偏头向家入硝子问道：“硝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我看看啊……”家入硝子低头打开包里的记事本，有翻页声从她手指间传出来。
“去这个地方，这家烧鸟店我们之前吃的时候感觉还不错吧。”家入硝子将记事本举起来给五条悟看。
观影室外还是比较昏暗，但五条悟别的没有就眼睛特别好，一下子就看清了上面写着的字。
“噢噢，这家啊，是感觉不错，那就去这里吧。”五条悟将可乐瓶丢掉垃圾桶里，轻飘飘的做出了决定。
“等等，我们该回高专了……”夏油杰举起手，想要打断他们的对话。
“这一家，夏油也有印象吧？就我们一年级的时候去过的那家店。”家入硝子将本子怼到夏油杰面前，用魔法打败魔法，打断夏油杰未说完的话。
夏油杰被强行压着看着眼前的字。
“是有印象……”
“好那就决定去这里了，出发！嘿嘿吼--”家入硝子把本子收到包里面，越过他直接跟五条悟坐下决定，还模仿了一部古早动漫里的口头禅说着出发。
“出发！嘿嘿吼--”五条悟欢快的附和着家入硝子幼稚的行为。
两人大步向前，将夏油杰落在后面。
夏油杰有些头疼的顺了下头发。
真是的，两个自说自话的幼稚同期。
夏油杰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两人。
“等等我啊。”
“太慢了，不等不等。”五条悟幼稚的加快了脚步。
这个混蛋！
接下来的时间，夏油杰几乎完全没有做决定的机会，只是被动的被这两个人牵着鼻子走。
他们看了电影，吃了中饭，逛了百货大楼，去了小吃街……
日落西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夏油杰三人来到了水族馆。
水族馆内的灯光很昏暗，只有以供展示的巨大水缸闪着波光粼粼的光，小丑鱼和彩旗在珊瑚与海葵之间自由的穿梭，水里还有一些偏透明的虾在不停的游动。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在兴冲冲的贴近玻璃壁，激烈讨论着里面穿梭的鱼类。
“我说。”
“我们该回去了吧。”
夏油杰开口了。
“今天一天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事堆着等我们处理……”他疲惫的抬手摁了摁眉心，对同期的任性行为感到无奈。
“浪费？杰，你今天开心吗？”五条悟从玻璃壁旁边站起来，看着夏油杰的眼睛说道。
“还算可以，吧。”夏油杰回忆了一遍，诚实的开口道。
“那不就可以了吗？这样就不算浪费了。”五条悟冲夏油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我们就是出来玩的，开心了就是胜利啊。”他脸贴着玻璃缸，张嘴说话露出的尖牙被光照的显眼。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怎么能就这么出来玩，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样，我们还有任务吧，还有其他要完成的事情。”可能是最近一直在到处转着拔除咒灵，夏油杰感觉脑袋隐隐作痛。
“夏油你今年几岁？”家入硝子靠着支撑用的柱子抬眸问道，手上提着的购物袋被她暂时放在地上。
“……16岁。”
“那不就是吗？除去咒术师这个身份我们就是普通的高中生啊，出来玩有错吗？”家入硝子仰头，看了看玻璃缸顶部，顶部装着暖光灯，照的水面闪着光亮。
不，不是这样的。
但他们不能停下啊。
他们是普通学生，他们也是咒术师。
这是两个可以分裂的身份吗？
要是除去咒术师这个身份以后，他夏油杰还剩什么？
之前追求的信念和真言已经被自己全盘否定，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除去咒术师这个身份，他就只剩下一幅可以活动的躯壳。
一具没有什么意义的空壳。
他转过身来去看旁边的玻璃缸，有两只虎鲨从远处游过来，它挥动着强而有力的尾巴，周围的小鱼都惧于它们的力量远远的避开。
他和他们两个不一样。
不一样。
“悟和硝子，你们就算一个人也没关系吧？”夏油杰垂眸，看着水缸底部的沙石这样说道。
五条悟是百年一遇的六眼，现在又学会了反转术式，他已经无限靠近最强了。
而硝子是能将能治愈别人的反转术式使用者，高专之宝。
夏油杰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的同期都很强啊。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真是的，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是正视这个问题还是很让人……
伤心。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对视了一眼，五条悟强硬的挤进玻璃缸与夏油杰之间，直接与夏油杰面对面对视。
“杰你抬头看我。”五条悟凑到夏油杰面前，近的夏油杰不得不退后几步。
夏油杰不得不抬头看着他，五条悟璀璨的苍天之瞳在微弱的水光照射下也闪着灼人的光。
“我！五条悟！是个超级强的大帅哥，能自己搞定所有事情。”
夏油杰无语，亏他还以为五条悟要说什么正经的话呢。
“但是我也是人类。”五条悟摘下眼镜，低头看着这副三人一起挑选的物件。
“怎么说呢？总有人说我是天赋异禀、千年难遇能改变世界的厉害角色。”五条悟突然静下来，像是慢慢往下滴水的沙漏。
“光是见到我，周围的家伙就反应强烈，不是诚惶诚恐就是极度谄媚，把我当作神子看待。”有打闹嬉戏的孩童从他们身边进过，他们三个人安静的氛围没有人能来打破。
五条悟垂眸，稍长的柔软白发垂下来遮住他的神情，分辨不出来他的悲喜。
“我的所见所感也确实与常人不同，就算不说神子，人们也只会把我视为非人类的、来路不明的【某种东西】。”
“是杰和硝子。”
“你们的存在把我变成了人类。”五条悟抬头看着夏油杰，夏油杰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夏油杰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呢，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术式了，那个时候怕的要死，身边一个相同的人也没有。”家入硝子抬手，下意识的做出夹香烟的动作，后又笑一笑轻松的放下。
“你和五条悟是我的第一个同伴，你说有没有关系？”家入硝子以反问的形式回答了夏油杰之前的问题。
她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夏油杰知道她的答案。
“所以说，你要负起责任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噢！”五条悟像是不习惯现在温情的气氛，突然开始任性撒泼。
夏油杰的余光瞟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两只虎鲨，又有一只虎鲨从它们来的方向游过来，与先前的两只并肩在巨大的水缸内游荡。
“好，真拿你们没办法。”夏油杰低头笑了一下，复杂的内心像是终于找到泉水的迷路人，有种幸亏坚持下去的兴奋感。
同伴。
『他是因为他是夏油杰而迷茫犹豫，还是因为待在五条悟他们身边而变得软弱无力？』
书架上面的书，一本一本几千本，看似各成一体相互孤立，其实全有关联。
几千年的消息都在那里排开，穿插，叠摞，其相互以玄妙无限的路径关联在一起。
他们让他变得软弱，他们让他变得强大。
他的同伴啊，真的很让人伤脑筋。
之前复杂的想法像是一片脏污的灰尘，被他们向他走来的带起来的风吹的烟消云散。
“嘿，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有我们这么可爱的jk与你作伴是你的荣幸，你说是吧硝子。”
“对啊，对啊。”家入硝子附和道。
“冲冲冲，我们去看白鲸表演。”五条悟像个小孩子一样冲到前面去。
“心结解开了吗？”家入硝子和他并肩走着，她没有看夏油杰，一边走一边看旁边玻璃缸内的鱼。
“你们怎么注意到了？”两人静静的走在昏暗的隧道里。
“是月跟我们说的，然后我们两个想了想，你在星浆体事件之后是有些怪怪的，然后一合计就把你带出来了。”
是月？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在纠结这个。”
“嗯……有点把自己绕进去了吧。”
家入硝子看了眼笑着的夏油杰。
没关系，我们会帮你走出来的。
没关系，没关系。
一切都还来得及。
正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孩子看了看前面的两人和正兴奋往后喊的白发少年，他们都穿着便服，轻松的和身旁的同伴说着话，跟旁边的高中生相比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三个普通高中生嘛。
……
“我们回来了！”太阳落山了他们三个才回来，手上都大包小包提着很多东西。
学生的宿舍楼一楼有一块公共的开放区域，放置着沙发和桌子。
月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面，长长的头发收拢着披在沙发靠背上，她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发着呆。
菜菜子和美美子正一左一右给月扎小辫，听到推门的声音往门口一看。
“夏油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两个女孩兴奋的冲夏油杰跑过去。
“喂喂喂，我也回来了好不好，都不迎接一下我吗？”五条猫猫不爽了，双手插袋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个小孩。
“夏油大人值得尊重，你个幼稚的家伙只会捉弄人！”
“啊？我怎么幼稚了？你们说说看啊。”五条悟身量很高，此时说的话听起来语气也不好，但两个女孩现在都不怕他了。
“就是幼稚，幼稚！你居然在别人的三明治里面加芥末！”
三个人吵吵嚷嚷的争论了起来，家入硝子在旁边煽风点火。
月没有对他们的对话做出什么反应，有人靠近她了，但没有感觉到恶意，月也没有管他了。
突然她感觉脸上贴过来一个毛绒绒的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是一个粉红色的海豚。
来人将玩偶塞到月的手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这是伴手礼，你用力捏还会发出声音。”来人，也就是夏油杰指了指玩偶的肚子。
月用力捏了一下，玩偶发出一声海豚的叫声。
有点意思。
月一下接一下的捏着玩偶的肚子，海豚的叫声持续出现在这一片角落。
“你怎么会告诉硝子他们？”静静待在一边的夏油杰开口了。
什么？
告诉什么？
月脸上的表情不变，手上的动作也在继续，但她还在思考夏油杰在说什么。
噢，是那个啊。
“她问了我便说了。”月静静的开口道。
月想了想，感觉没有说清楚又开口道：“她问我你问的问题，我便跟她说了，我还说了你之前的提问和当时你心里的声音。”
夏油杰哑然。
“你怎么会连那个都跟他们说。”想通了以后再看那段历史，就像中二少年国三的黑历史一样。
夏油杰无力的捂住脸。
有点害羞。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什么玩意？他什么时候说了？
突然夏油杰想到了抓那个乌漆嘛黑的咒灵的时候，他对月的嘱咐。
好像是这样的？
不！不是这样！他不是让她把知道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全说出来啊！
要顾及一下别人的脸皮啊！
他又不像悟那样厚脸皮。
月还在捏手底下的玩偶，对旁边人杂乱无章的心情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
“下次我们一起去吧，也带上菜菜子和美美子。”
“去哪里？”
“看电影啊，吃饭啊，或者去逛超市，就像普通学生一样。”
月抬眼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笑得很奇怪，为什么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还特地强调普通学生。
算了，不想了。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多变。
“嗯。”她轻声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