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讲礼守德,血洗江湖
战事逆转,情况好了,秦勉之立马变脸,催促金儿赶快离开,不要耽误他们打仗。秦勉之给她讲了一大堆道理,大约是说凉州安危已无大碍,她既然和千庭叶有约定,就该尽快去找他,不然他会担心,还说姑娘家既已许了人家那就不要再到处瞎跑,成天打打杀杀,要回家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循规蹈矩,讲礼守德。金儿一听他又开始给她教书,怕得不行,横竖是说不过他,只好答应他自己走。
又一次将她赶走,临别时秦勉之送了她,亲眼见她上了马,忽然搜遍全身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她,“路上买吃的。”“噢。”金儿接过银子,奇怪的酸楚涌上心头。
走之前她还去看了小莲,不过是偷偷的,瞧着小莲一家安全,小女孩依旧贤惠,忙着照料伤患,很是能干。然后又去知州府邸看了,也还是偷偷的,院中水池里的“小宝鱼”已经半大了,还是灰不溜秋的。她之前住的那房间上了锁,也难不倒她。进得屋中,一切都没变,所有的好像都是她离开那时的样子,看着自己用过的弓,斗笠,破靴子,写过的字....她躺在铺上翘了一会儿二郎腿,奇怪的酸楚再次涌上心头,然后她放下了二郎腿,“嗯,要循规蹈矩,讲礼守德!”
于是她一路循规蹈矩,讲礼守德,对遇见的每个人都很友好,不偷东西,不打人,还做了许多好事,受到别人的感激让她有了些许自豪感。直到她路过一片柿子林,看见了一群人在打架,其中一人还戴着铜面具,想起袁斐的惨死,仇恨瞬时爆发,立刻忘了循规蹈矩,大喊“狗日的!”就冲过去了。
“金箫公子?女的?”一群人看见她骑着无比英俊的白马过来,手里挥舞着一束金色之光。结果打架的所有人,十来个吧,不管哪一边,都飞快地跑了。
她见势不对,重新喊,“戴面具的那个狗日的!人头留下!”她呼出的气都充满了杀意。
其中七八个停下喘气,“唉哟,她要杀的是那个戴面具的,不关咱们的事儿,别跑啦。”
“你跑不了啦!”她加鞭猛冲,很快就追上了那人,她抽刀飞身劈下,“啊!”。她轻轻落地,起身拿着刀在那人衣服上擦了擦,收入金箫。“喂,你们过来!”
她见几人瑟瑟发抖,“过来!我不杀你们,我是讲礼守德之人!”
一群人小心过来,看见那人脑袋正面朝上,身子却趴着,吓得不轻。前面一人忐忑发问,“女侠好生了得,莫非就是金箫公子?”
她毫不掩饰,“对啊!我就是金箫公子!你们快看看这人是哪个帮?哪个派的?”
一人过去揭开那面具,喊了其他人来认,终于有人说:“这是西沙帮的七堂主,廖大豪!”
“西沙帮在哪里?”她问。
“额,在平头山!”
“平头山在哪里....唉,你们谁给我带路?”
“在下永林镖行余尔真,我带你去!”一个壮青年道。
“好,很好!你把他人头提上,咱们走!”
随后余尔真牵了马来,提上那廖大豪的脑袋,领着金儿往那什么平头山去了。小半天后果然来到一山头,庄子建在那山头上。一大坡石梯延伸下来,石梯口修了个门,两个人守着。
“什么人?”守卫问。
金儿一个暗示,余尔真将人头丢过去。“啊,廖堂主!” 金儿道:“我金箫公子是讲礼守德之人!你们上去通知一声,今天起你们西沙帮就解散啦!要活命的赶紧出来跑了,不走的就等着我收人头吧,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然后她拿起金箫晃了晃。
一个守卫马上登登登跑上去,另一个观望了一会,“我....上去收拾个包袱....”然后也登登登跑上去。
不多时一大群人蜂拥下来,看了看她就跑。最后还剩了五个人,看来是当头头儿的。“姑娘,我们可惹你....了....”他话没说完就吃席去了,另外四人想跑已来不及了。
她大呼一口气,终于舒服多了,“我走啦!”随即飞身上马而去。余尔真一脸崇拜,“金箫公子真是讲礼守德之人!”
金儿情绪逐渐高涨,偏巧这世道乱得很,到处都有人打架,打架的地方都有铜面人出没,她一见铜面人不由分说砍了头,提着头找到那帮派“灭门”。如此,她一边讲礼守德,一边血洗江湖,沿路回到中原,一共“遣散”了九个帮派,一时间声名远播,“讲礼守德金箫公子!”。最后这第十个帮派叫“玉剑门”,她提着两颗脑袋赶到门口,所有帮众都已经打好包袱在门口等着了。“姑娘,你是讲礼守德金箫公子吧,我们都准备好啦,马上就解散。”说完一帮人就跑了,现场空空如也。金儿觉得讲礼守德太管用了,不用动手就能解决问题。
这天早晨,天寒地冻,梁路天不亮就开始练功了,他伤虽好了许多,但右胳膊没了,现在开始用左手练功。他只着单袍,手握长剑,翩翩挥舞,若不是少了一臂,也是英姿飒爽的中年男子。好一会后他却累得气喘吁吁。
“梁庄主,早啊!”忽而一个人影在他面前落下。
“啊,姑娘!”梁路立刻精神振奋。再看她手里的金箫,更加精神振奋,“姑娘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金箫公子,当初是我眼拙了!姑娘近来做了许多好事,声名远扬,梁某佩服!”
“呵呵,梁庄主客气了。”金儿被他一夸,不免有些得意。
“姑娘,你可是来加入我们的?”梁路满脸期待,再次发出招聘暗示。
“不是!”
“哦,那....姑娘来所为何事?”梁路不敢再有期待。
“梁庄主,我决定帮你实现第二个愿望。”
梁路思索片刻,又惊喜不已,“你肯帮我杀沈颜良?”
“嗯。不过,有个条件,我想见见万总门主。”
“没问题!”梁璐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根本不算个庄子了,大约她想去总门那也应当。
梁路不敢怠慢,亲自带她跑了一天一夜去洛家庄。这洛家庄果然气派辉宏,而且处处都有侍卫把守,要没个熟人估计是进不来的。约上万石海,两人在茶厅等了少许,他才出来。金儿见他已暮年,但面容威严,双眼似鹰,毫无垂老之气。
两人见他来忙起身。“梁路你来啦!”万石海先道,然后才看向金儿,“这位姑娘是?”
梁路笑,“门主啊,这位姑娘是....”不等他说完,金儿从背后抽出金箫,指着万石海,“我是谁不重要!我有些话要问万总门主!”
梁路蒙了,“姑娘,你这是为何?”
万石海面不改色,瞥了一眼她的金箫,“姑娘问吧。”
“你可认识水匀寒?”
“认识。”
“那你知道他活着还是死了?”
“死了。”
“是你杀的么?”
“算我杀的,也不是我杀的。”
“???”
“姑娘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孙女!”
“噢。他竟然有孙女....”万石海忽然凌厉气焰全无,略哀伤道:“他不是我杀的,但却是为我死的。在灭九华庄同一晚,七个戴铜面具的高手来杀我,是我中了计,被身边叛徒约到了他们的陷阱处。但是其中一人忽然倒戈救我,跟另外六人厮杀,那六人都死了,他也奄奄一息,用了最后的力气将我从陷阱救出。我揭开那面具,才认出是水匀寒。他临终时说,救我不是白救的,要我将他与....与我已故夫人葬在一处,他要....赶在我前头去找她。”他说完眼睛红了。
金儿憋住眼泪,“那你将他与你夫人葬在一处了么?”
他点头,“嗯。在卫阳山南,你可去看。”
金儿收了萧,忽地蹲地痛哭。梁路瞧这一个小姑娘,又想起了自己女儿,忍不住轻轻拍她肩头以作安慰。好一会她站起来,“那六个人是什么帮派的?我要把他们全灭了!!”
万石海摇头,“他是因我而死,他的仇我去报。孩子,你别管了。”
“不,我要亲自去杀了他们!”
万石海严肃,“我知道你不错,可你近日行事大胆,他们必定对你防范。你自认讲礼守德,那些怕你的人见你去自然逃了,等你走了原样聚集。可江湖上高手多的是,说不定已经盯上你了,一人难敌数众,如若人家也纠集高手对付你,你,不是又步水云寒后尘了嘛。”
“......”金儿反应过来,唉,讲礼守德在江湖上行不通,江湖只有阴谋诡计,好在她还砍了十多个,也够本了。
万石海接着说,“况且,你是他孙女,必定是他疼爱的孩子,他泉下有知也不会让你犯险去给他报仇,他必定是希望你好好过日子。你不应该再涉足江湖之事。”他也是个当爷爷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金儿想他这话和老头儿遗言写的一样。
梁路听了万石海的话忽然惭愧,拉了拉金儿,“姑娘,门主说的对。水先生一定希望你别报仇,希望你过好日子。瞧我不对,不该让你帮忙杀沈颜良。这些仇啊,我们会去报的,你就别管了,以后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万石海怕她还想不开,苦口婆心道,“还有啊,以我混了几十年江湖经验来看,现在这江湖的事情很复杂,并不是杀了什么沈颜良之类的就能解决的啦。背后还有更多的曲折,你鲁莽行动说不定适得其反,让事情更乱。这些事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绸缪,你操心自己就是啦。”
“是啊,姑娘,乖,听我们门主的。”梁路逐渐像一个老父亲。
金儿忽然泄了气,所有人都劝她“好好过日子”。梁路还劝:“你之前不是救你父亲么,那你爹娘呢,爷爷虽然不在了,爹娘也要孝敬的啊。报仇不重要,不重要。”他与之前求她去杀沈颜良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
金儿哪里想说自己是无爹无娘的孤儿,不过她想起了自己还要找娘,若是无端先死了,就没法找娘了啊,嗯,不能冲动。她只道:“那我先听你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