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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乖巧的息宝宝

话说杜飞宇眼前突然一黑,被推进一个狭窄封闭的空间里,正在他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听到一个稚嫩脆甜的娃娃音传来。

娃娃的声音很好听,让杜飞宇放下戒备,与他交谈了起来。小娃娃的脾性显然不小,只听他没好气地道:“你当然看不见我了,因为你就在我肚子里。”

什么?这一句话把杜飞宇震得外焦里嫩,简直难以相信,在黑暗中他也陡然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吃了我?”杜飞宇惊问。

“我怎么会吃你呢?你那么好吃吗?我又不是怪物,是你哥送你进来的。”娃娃鄙夷道。

“我哥?对头,我遇见了我的哥哥。当时我们正在打斗一个吸血鬼,然后我就突然在这了。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哥为何会送我到这呢?你知道吗?哎呀,这里好难受啊!”杜飞宇叫唤道。

“安静,我说了要安静。你在这里才呆一会儿就叫喊连天,你哥可是长年累月地呆在这里,我从未听他叫唤过,呆了整整有六年了啊,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直到现在,你在外面风花雪月,谈笑风生的,他还在里面静静地躺着,默默地修练。虽然你们是一个人,但是你不如他,虽然我有义务保护你,但我更喜欢另一个你。”娃娃感叹地道。

“啊?”这下惊得杜飞宇差点掉落下巴,“你是说现在的我是魂魄吗?”

不等娃娃回答,他又自语道:“也是,假如我不是魂魄,怎么会来这里呢?”

他用手去摸自己,果然没有手感,不由惊恐莫名地叫道:“我死了吗?为什么我会变成魂魄?”

娃娃气恼地道:“你当然没有死,你的魂魄只是暂时被封在这里,等云哥哥打败敌人,就会放你出去,你就可以回到你的身体里了。”

“什么?你是说我哥现在占据着我的身体?没有我的允许,他凭什么侵占我的身体?”杜飞宇气愤地道:“他这是在……夺舍,我绝不……放过他!”

娃娃娇嫩的声音陡然拔高,生气地道:“夺你个铲铲的舍。云哥哥若是想夺你的舍,早就夺了,何须等到现在!”

杜飞宇不为所动,依然死脑筋地道:“我听说道不随行,他自然是想等我练到九级的时候好夺,他就是个……夺魂怪!”

娃娃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了。你哥能在这里修炼,那么你也能,等你练好了,去夺他的舍就是。”

说完,空间陷入沉默,沉默得让人心生恐惧。

“喂,喂,”杜飞宇喊道,“等一下,你就是我哥的宠物息卫吧?”

“是啊,怎么啦?我可不是你的宠物,你莫想指使我,我不理你了。”息宝宝懒洋洋地道。

杜飞宇腆着脸皮道:“嗯,哼,我问你几个问题。平日他就呆在这个鬼地方啊?你怎么舍得让他呆在这呢?这里既阴暗又潮湿,还空气不流通,呜呜,我感觉快呼不上气了,好闷人啊!他就不能呆在好点的地方吗?他不是寄存在我的身上吗?难道我的身体还容不下他?我一直以为他呆在我的心海里呢?你倒是解释下啊。”

“还不是为了你。”息宝宝没好气地道。

“为了我?”杜飞宇莫名惊诧地说:“他不愿意和我共处一室吗?”

息宝宝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以为魂魄寄身那么容易吗?呆在别人身上就成了吗?寄到别人身上,别人的魂魄不会反抗吗?一山不容二虎,两魂必然发生战斗,分出胜负后,一魂依附于另一魂才消停。所以寄魂都是找比自己弱的寄,免得反被压制在体内吞噬掉。你哥哥的魂魄太强大,贸然进入你体内,势必会伤害到你,纵使你的魂海再宽容,能够容纳双魂,也是一个占主导地位,另一个遭受克制挤压,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愿意这样的结局吗?所以他宁愿自己受苦,呆在我的肚子里,反正他已呆习惯了,与你的魂魄保持一定的距离,相安无事,这样你们两个都能生存下来,拥有各自的身体。我就是一道安全筏,杜绝了自相残杀。”

“啊,这样啊,他是为了我们两个都活下去,自愿如此的,他大可不必的。”杜飞宇似懂非懂地道。

杜飞宇听到杜飞云为了他做出的牺牲,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好像有某个东西在啃咬他柔软的心,简直电麻了,软至深处,自然动情。他的感情不经意间如洪水般泛滥而出,他的眼眶不争气地湿润了。某种说不出的感情即将喷薄而出,却被他强力地压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他喃喃低语道:“他犯不着这样,犯不着这样的,我们本来是一个人嘛。他吃了我又怎样,我消失了又怎样,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不是一样吗?他为什么要受苦,为何要受苦?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却又雾锁烟迷,他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答案。他双目无神地望着虚空,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安排着他命运的前进。

流水从高山上滚滚而下,一落就是几千尺,银亮的瀑布挂在山壁上,哗哗的流水声传遍山谷。他忽然灵光一闪,回想起梦境里看到骆晨曦的情形,骆爸爸一剑化八式,八式归一剑,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他的热泪盈眶,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朦胧泪光中,他仿佛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影,手持长剑,凛然起武,比划剑式,虽然招式不一样,却配合得天衣无缝。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起踏过刀山火海,穿过血雨腥风,前仆后继,无所畏惧。

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他的肩上,他从未有过地感觉责任的重大,他倏然抖直肩膀,昂首挺胸,直面未来。但是下一刻,他就感觉头痛欲裂,仿佛头顶有紧箍圈在勒他,他痛得双手捂头,翻倒在地,嘴里发出痛苦的“啊啊”声。

“你怎么啦?”息宝宝关心地问。

杜飞宇挣扎着道:“我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挤压我,就像要把我压扁似的。我浑身难受,头痛欲裂,心像刀绞一般,啊啊,可怕的挖心又来了,啊啊。”

杜飞宇痛得在地上翻来滚去,双手抱头,一会儿蹬直双腿,一会儿蜷缩一团,仿佛有人在鞭笞他,他极力躲避着。

息宝宝借助杜飞云的天眼看到了这一切。

“怎么会这样?云哥哥从未有过这样。”息宝宝焦虑地道。他连忙移出一部分灵力,分享给杜飞宇。吸食多年的海棠神树的灵力,像流水一样流向杜飞宇,像云雾一样包裹着他,最后缓缓汇入他的心海。

杜飞宇立即感到一股温暖和轻柔包围着他,让他说不出的舒适和惬意,像有一股甘泉流经他的五脏六腑,沁人心脾,清凉可口。痛苦和无形的压迫像被狂风吹走一样,再也没有,他瞬间恢复健康。

杜飞宇缓过一口气,问:“息卫,这是什么?”

黑暗中,他看见灵光像玉带一般缠绕着他,然后像星光一般飞进他的身体,令他惊奇不已。

息宝宝心疼地道:“这是我的灵气,它来自我修行时采集的万年神树的灵光,得来非常不容易,弥足珍贵。要不是你情况紧急,我都舍不得用。我猜你刚才是魂魄离体太久,有分崩离析的危险。本来我的息壤有滋养魂魄的功能,但是你的魂魄实在太弱,你还练到灵魂出窍的本事,光靠息壤护住显然不够,不得已我只好分你一点神树的灵力了。它可是大补之物,固魂强体自不在话下。”

杜飞宇赞叹道:“好东西啊。我怎么感觉我的功力也增加了一点。”

息宝宝无比心疼地道:“那是我的功力,分享给你,你吸收了,自然会增长功力。”

杜飞宇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我哥年纪轻轻,就有那么好的功夫,你是不是也分享过灵力给他。”

息宝宝于黑暗中,眨巴着一双童真的大眼睛,心生警惕地老实道:“是分过给他,咋地?你不服气?”

“哪里。”杜飞宇笑道。

突然他单手捂住额头,皱眉闭眼,张嘴喊道:“哇,好痛,好痛,我好难受啊!”

“你怎么啦?”息宝宝关切地问。

“我的病好像又犯了。”

“什么病?”

“就是刚才那个病。我感到我的身体正在被一股力量拉扯,像要断了一样,好痛啊,我受不了了,我快喘不上气了,快救救我!”杜飞宇竭尽全力,痛苦难受地喊道。

然而他喊得再大声,等来的却是无人回应的冷漠。

杜飞宇生气地、断断续续地道:“你……怎么……那么狠心……见死不救……”

“救什么?”终于息宝宝开腔了。

“救我呀!你没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样子,没看到我痛苦不堪的样子,总该听到我痛苦的喊声了吧!我向你发出了求救声,你都没有理睬我。”杜飞宇埋怨道。

“我什么都看见了。”息宝宝冷冷地道。他的娃娃音就像咿咿呀呀学龄前的童音,充满了治愈力量,毫无威胁杀伤力。

杜飞宇立刻感觉像有一盏探照灯在他的头顶亮起,照得他无所遁形,无可躲避,纤毫毕现,原形毕露,不由大吃一惊。

杜飞宇心虚地道:“你既然都看见了,就该知道我有多么痛苦,我正在遭遇地狱的惨象,就像被冤枉受刑一般,你明明有办法救我,为何不施于援手呢?难道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息宝宝道:“我的心是泥巴做的。我为什么要救你?你又不是真的痛。你活得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用骗我了,你那点心思我早就看穿了。”

“哎呀,”杜飞宇故作惊讶地道:“被你看穿了啊!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有火眼金睛啊?”

息宝宝洋洋自得地道:“我对我的医术充满了绝对信心,若说这世间还有疑难杂症,碰上我,那就是什么都没有。我的灵力可是天下第一灵丹妙药,凡人得了它,包医百病,培本固元,延年益寿。修仙者得了它,强身健体,增长修为,得道飞升。”

杜飞宇垂涎道:“那你为何不多施舍点给我呢?瞧我这么可怜,你就再渡点灵气给我吧。”

“休想!”息宝宝断然拒绝,“我刚才给你的灵力已可保你安然无恙很多天了,你莫要贪心。你要知道,我身上的灵力给你一点,我就少了一点。”

他的语气突然转弱了下去,“我的灵力已所剩不多了,再不回到海棠神树那里吸食灵气,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杜飞宇仿佛看见一个小娃娃可怜兮兮地站在他的面前,不由心一软,柔声道:“你放心吧,我不向你索要灵力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你的灵力变得这么少,是不是都给了我哥的缘故?你曾经就遇到过那么多的危险吗?需要你不停地出手救他。我听殷俊丰说,他好像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没有治疗师,多亏有你陪伴他,真要谢谢你了。”

杜飞宇由衷地说道。

却换来一阵沉默。

“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不去找海棠神树补充灵力呢?神树的灵力如此强大,说不定它可以帮助我哥恢复肉身嘞!”说到这里,杜飞宇的双目放光,对海棠神树充满了向往之情,他已不止一次地听说海棠神树,这棵和骆爸爸密切相关的神树,神树保留着神秘的面纱,却挡不住他的美好憧憬。

依旧换来一阵沉默。

“喂,你在吗?”

“在。”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这可把杜飞宇气得不轻,感情刚才都在对牛弹琴。

算啦,不和小娃娃一般见识。

“对头,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嘞,你叫什么?”杜飞宇问。

“你想叫我什么?”

杜飞宇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漂亮小男孩的扮相,灵动的眼睛,圆润的脸蛋,乖巧的嘴唇,粉嫩的肌肤,就是他小时候的模样。他不由开心地笑了,立刻高声道:“不如我叫你息宝宝吧!”

“有人这么叫我了。”息卫无动于衷地道。

“什么?”杜飞宇一愣,旋即明白谁在这么叫了,他于是恶作剧地道:“那我叫你息娃娃,总可以了吧!”

“什么?”这次轮到息卫一愣,旋即无可奈何地道:“随你便啦,我无所谓。”

杜飞宇奸计得逞,露出一抹开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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