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探艾薇佳会馆

杜飞云他们往前走，转过墙角弯，看见墙壁的尽头，海岸的护墙边，有两个水手，不，应该是海盗在那里争吵。两人的衣着不同，像是属于不同人的手下。

鞠婧姝的住宅三面都是房子，只有靠海的那一面是围墙，坚固得像一座碉堡。这可不像是贫民之家，像是富人的豪宅大院。

估计是雷海东特意为他的情妇购置的，以便金屋藏娇。

两个海盗看见有人走近，居然拔出武器对打起来。一个身高匀称，一个矮壮结实，两个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只听得刀剑碰撞响，啊啊声不断。

杜飞云举手摆了摆，示意大家不要上前。他独自走上前去，走向两位海盗。

两个见杜飞云走近，突然调转枪口，一致攻向杜飞云，速度之快，堪称眨眼功夫。

两人的速度快，杜飞云的速度更快。两人的刀剑刺了一个空。心生警惕的高个子海盗连忙回身格挡，却已经迟了。

杜飞云的背刺短剑从他的侧腰刺入，又退了出去。高个子手捂伤口，惨叫着倒地，一时未死，如果此时有人救他，还是能活下去的。

矮壮的海盗抓紧时机，迅速隐身，可是他的隐身在杜飞云看来就是滑稽的表演。杜飞云抬手一剑，必杀绝技，一剑封喉，轻轻飘飘，收割走他的性命

地上还有一人在垂死挣扎。

月冰艳手中冰晶闪耀，一发冰箭，射在海盗的胸口，带走他最后的血。

杜飞云竖起大拇指，赞扬道：“好样的。”

月冰艳露出一个微笑，仿佛花前月下。

当杜飞云回到队伍，韩香道：“海盗有预谋，有计划的埋伏我们，好像知道我们要去盗船似的。”

杜飞云道：“他们不一定是雷海东的手下，如果雷海东知道我们要盗船，不会这么小打小闹。”

韩香惊讶地道：“你是说他们有可能是赵敏英的手下，她为何要如此针对我们？”

杜飞云道：“不知道，现在一切还是未知数。”

韩香问：“你需要进鞠婧姝的屋里探一下路吗？”

杜飞云问：“韩叔叔，你觉得鞠婧姝会把号角放在哪个房间呢？”

韩香道：“当然是放在卧室，这样睡觉也能看护好它。”

杜飞云道：“现在我们看到了，鞠婧姝家的房间很多，不知道她的卧室是哪一间。与其现在一间一间的去找，不如等她睡下后，根据她的呼吸声来确定，事半功倍。”

韩香点头称道：“嗯，要得，她的卧室多半在二楼。”

杜飞云道：“到时我先查看二楼，二楼没有，再去看一楼。”

韩香道：“云哥儿，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杜飞云道：“我们可以去拜访一下那几位妓女。”

众人折路返回，街道转弯处，有一条向下的坡坎，顺着坡坎的石梯，来到了码头上。

大海的方向静悄悄的，海水温柔地冲刷着沙滩，像大海在平缓地呼吸一样。幽蓝的天幕下，大海像一块蓝布，深幽不可测。

海船停泊在港湾里，像个熟睡的孩子，一动不动。高大的船身，像地标物一样显着，高高的桅杆，像冲天旗一样直耸。

零星点缀的棕榈树，像高高的影子一样，立在那里，随着风吹，晃动身影。

特有的沙岛风情，在码头，海滩上，充分展示，尽情领略。

他们下来的地方，刚好离艾薇佳会馆不远。

沙岛最下面的一层，铺设有厚厚的木板，涂着桐油，从码头一直延伸到艾薇佳会馆门前，各个店铺的门前，又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人走在码头的木板上，就像走在甲板上一样。

艾薇佳会馆的大门关闭着，隐约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射出来。门前没有灯光，一片昏暗。幽幽蓝色里，淡淡夜色中，艾薇佳会馆门前的空地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材高挑，一个身材苗条。一个身着男装，短衣长裤，一个身着女装，短袖长裙。

这哪里像是迎宾小姐，分明是站街女郎。

艾薇佳会馆也是他们要探访的对象。

走近了，看清了两人的面目，是两位花容月貌的女郎，一个女扮男装，一个娇俏女儿装。

一身绿色男装的女郎，站姿笔挺，一排对襟衣扣扣得整整齐齐，显得干净利索，英姿飒爽，雄姿顾盼，雄视四方。头上戴着一顶军帽，像一位军人。

艾薇佳会馆门前的位置像一个臂弯，海风吹不到这里，所以女郎的帽子没有吹走。

另一位身着红色女装的女郎，则眉目如画，嘴角勾笑，湖水荡漾，身似波浪。她不是美人也胜似美人，叫人难以承受她的热情。

杜飞云走到男装女郎的面前，礼貌地道：“漂亮的姑娘，请问一下，我要如何才能进入会馆呢？”

谁知男装女郎撇了他一眼，傲慢地道：“走开，小伙子，你不是我的菜，我不会和你玩的。”

杜飞云感觉奇怪，道：“为何我不能找你呢？”

男装女郎道：“来找我的，要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要么是大腹便便的富家翁，不是像你这样的人。你是个正常的男人，难道你喜欢我手拿鞭子抽你吗？你喜欢被我踩在脚下踢打吗？显然你不是，快走吧，不要惹我生气！”

杜飞云道：“原来你喜欢弱鸡。”

男装女郎怒道：“不是我喜欢弱鸡，是弱鸡喜欢我。”

杜飞云道：“二者有区别吗？”

男装女郎道：“区别大着呐！假如我喜欢弱鸡，我就会去追寻弱鸡，但是弱鸡喜欢我，弱鸡就会来找寻我。我明显属于被动，身不由己，为了讨好我的顾客，我只能对弱鸡感兴趣。”

杜飞云道：“噢，我明白了，你本来喜欢强壮的公鸡的，喜欢公鸡振翅一飞，飞上树枝头，那种特别带劲儿的。奈何市场只给你推荐弱鸡，你没得选择，只得接受，到了最后，你就变得眼里只有弱鸡了，容不下强鸡子了。”

男装女郎道：“算你聪明，我们只是市场的参与者，不是市场的制定者，要怪就怪那些制定者。说什么为我们着想，弱鸡便于我们掌控，其实啊，他们就是一群弱鸡，不愿意看到更强的鸡出现，抢了他们的风头，所以市场上，弱鸡才层出不穷，到最后，还怪我们只喜欢弱鸡，导致鸡儿不提振，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杜飞云道：“有道理，市场的最终决定者是顾客，可是顾客是没有选择权的，市场的出品方才是关键。假如市场上只有劣质酱油，那么顾客只能买到劣质酱油。你知道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是什么吗？”

“是什么？”男装女郎好奇地问。

杜飞云道：“是你被人操控了，你不是个自由者。你就像一只圈养的鸡，别人喂你什么，你就吃什么，由不得你选择。你若想摆脱这一局面，就必须另择其主，弃暗投明。我听说艾薇佳对待你们非常的残暴，你就不想脱离她的魔掌吗？”

男装女郎道：“不要在背后说艾薇佳女士的坏话，被她听到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对此习惯已久，不想再有改变，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杜飞云道：“那真可惜，对你我无能为力。你也不是我的菜，我要去找其她的姑娘了，抱歉，告辞了。”

男装女郎生气地道：“噢，那你就滚吧，有一些女孩子喜欢你，和你共度愉快时光，但那不是我。”

站在另一边的女装女郎，不失时宜地叫道：“亲爱的，过来吧，我绝对适合你。”

声音之娇柔，听在耳朵里，仿佛能酥化骨头，浑身起鸡皮疙瘩。

杜飞云走向女装女郎，女郎立即眉开眼笑，千娇百媚，犹如一颗熟透的葡萄。

女装女郎举止轻佻，言语轻浮。

待杜飞云走近，女装女郎娇滴滴地道：“帅哥，你很合我的胃口，不知我对你怎么样？”

女装女郎嘴角勾起，一脸媚笑，单手叉腰，挑逗似的看着杜飞云。

杜飞云道：“未知姑娘芳名为何？”

女装女郎道：“帅哥，你叫人家宜儿即可。”

杜飞云道：“请问宜儿姑娘，我要怎样才能进入会馆呢？”

宜儿笑吟吟地道：“公子爷，想进入艾薇佳会馆也不难。你可千万莫硬闯，大门的后面是卫所，卫士休息的地方，可不是迎客厅。我们这里只准公会成员自由进出。如果你不是会员，那只有一个法子可以进去。”

杜飞云道：“什么法子？”

宜儿笑道：“那就是花钱买我的时间。公子爷，只要你肯付钱，我可以带你进到里面，去我的房间，虽然你不能够到处乱跑，但是至少你算是进去了。”

杜飞云道：“不知姑娘价格如何？”

宜儿道：“我的时间是按小时计算，十两银子一小时，包夜五十两。”

杜飞云道：“你确定你的费用没有说错？”

宜儿不高兴地道：“怎么？你是嫌我不值这个价吗？我是看在你是才子的面上，已经对你打了折扣，是最低的价格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艾薇佳的姑娘是什么价位？最低一百两起步，上不封顶，多数都在千两一夜晚。”

杜飞云听了，心里暗暗咋舌。

有这么贵吗？艾薇佳的姑娘这么值钱吗？简直堪比京城。可是这里又没有王孙贵族，有谁消费得起呢？

见杜飞云没有反应，宜儿甜言媚语，充满诱惑地道：“公子爷，长夜漫漫，寂寞难熬，你想不想在我的臂弯里度过一个快乐的夜晚？多么的快乐，只要低廉的价钱。外乡人，你还没有领略过沙岛女孩的风情吧！这么多的乐趣，真是应有尽有，让你尽情享受。佳公子，到时你就知道我的技能有多么受人欢迎。这么一点费用，绝对让你吃不了亏，上不了当。你放心吧，我会让你度过一段永难忘怀的快乐时光。”

宜儿的话像咒语样念出来，期待着它立刻发挥作用。

杜飞云道：“五十两，太贵了，恐怕我没有那么多钱。”

宜儿道：“公子爷，说笑了，一看你也不像是缺钱的主。莫非你看不上宜儿，那可太伤宜儿的心了。我待你如初念，你待我如不见。公子爷，你就可怜可怜宜儿吧！若是艾薇佳知道我没有赚到钱，她会鞭打我的。只要你陪我一个快乐的晚上，我就心满意足，安安心心了。”

杜飞云道：“你收费这么高，一晚上能招揽到客人吗？”

宜儿道：“艾薇佳会馆有它的规矩，是不可能降低费用的。虽然我很心仪你，但是也不能破例。艾薇佳会馆从来不缺少客人，像我们这种站在外面的，像是一种招牌，更像是一种惩罚。假如没有招揽到客人，自然免不了忍饥挨饿，一顿鞭打。公子爷，你不想宜儿受苦吧？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杜飞云道：“真是奇葩的规定，一方面价格居高不下，一方面又因为挣不到钱而受罚，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宜儿道：“可不是吗？艾薇佳的费用就是这样。假如我向你少收钱，不仅钱会被艾薇佳全部拿走，我还要倒贴一部分钱，那我可怎么办？如果你舍不得掏腰包，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最好离开，我还要继续讨生活。”

“等等，”杜飞云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她叫郝红梅，你可能认识她吗？”

宜儿的一双媚眼重新打量着杜飞云，媚眼如丝，似笑非笑地道：“这么说，你不是来寻乐子的，是来找人的了？”

杜飞云道：“事实如此，让你误会了。”

宜儿道：“我不怪你耽误我的时间，不过我的回答，恐怕也要令你失望了，我听说过她的事，但我并不认识她。她和我们不在一个级别，彼此没有来往，她像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轻易不对外展示，我们像是长在路边的野花，随意供人鉴赏。”

杜飞云问：“你对她知道有多少呢？能告诉我吗？”

宜儿道：“这里可不是讨论郝红梅的好地方，公子哥，我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事，因为艾薇佳女士不准。”

杜飞云道：“放心吧，艾薇佳不会知道你对我说了什么？……你可以相信我，我是你的朋友。”

宜儿莞尔一笑，道：“你……看起来像个好人，我可以相信你。但是这里确实不是讨论问题的地方，你可以买下我，咱们到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畅所欲言，没有外人能够听得到。公子哥，你觉得怎么样？”

杜飞云道：“容我考虑一下，等我想清楚了再来找你。”

宜儿道：“随你的便。”

杜飞云：“那好，我走了。”

宜儿道：“你就走吧。”

杜飞云离开艾薇佳女郎，众人顺着码头向前走去。

海岛的夜晚真是美丽啊，天蓝蓝，海蓝蓝，整个海岛像沉睡在摇篮，随着海水一漾一漾的。虽然没有月光照耀，但是清晰可见，并不黑暗。天上群星闪烁，地面灯光点点。海岛披上夜的外衣，静静谧谧，朦朦胧胧，像一颗蓝宝石一般，似水幽蓝，如梦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