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伤情

为何要经历这么多痛楚，才肯罢休！

九月初九上午，暖阳照进荷塘，残荷秋叶，碧水微微。楚园在吴伯和李婆婆的打理下干净如故。后院里楚钰的喜房依然如故，日日有人去开门打扫。

绍剑之一人在楚园东苑新建的书房中，他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青尘剑，桌上还有楚玉的那把长枪，那把枪已经被他擦拭的光亮如新。

“一年了，你们还好吧？你们为何这样消失不见？独留这些念想！为何不带走它们？”绍剑之深深叹口气。

“我记着三哥花了七天打造的这把剑，那时候他就心里就有你，三哥真是个傻小子，竟然不自知！”绍剑之擦着青尘剑，心里却在回忆跟白清第一次见面的得场景，楚钰汗流浃背地在器械营中打铁铸剑得模样。漂亮地丹凤眼逐渐湿润，那些美好的回忆令他伤怀不已。

明城慢慢地走到书房外，她听到绍剑之一人在房中自言自语，轻声叹口气转身离开。

“夫人，有何事吩咐老身？”李婆婆进到前厅，行礼问道。

“去准备香案和吃食，放到后院的石桌处，一年了，不管他们是生是死，我们都得祭拜一下！”明城郡主说，眼神中透出悠悠暗伤，她跟着他也整整一年了，这一年她过的好辛苦，但是她无悔付出的所有。

“是，夫人有心了，老身这就去准备！”李婆婆擦擦眼泪说。

一年前，楚钰与白清清在新婚之夜消失后，次日楚园的下人们才发觉，一家人四处寻找数日未果，楚将军消失的事儿最终没法再瞒着军中，只能通知他们。军中一时难以抉择，楚钰的部下商讨一夜，无奈事关洛阳安危，不得不报给朝廷，祈求解决之策。

一个月后绍剑之携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到任。

他选择住进楚园，没有遣散楚园里一佣一卒，让他们继续在这里与他一起守护好三哥和白清清的家。

“绍将军，明城郡主请您去一趟后院！”石头走进书房禀报。

绍剑之一愣，平常大家都是称呼她夫人，今日为何搬出郡主的身份呢！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跟着石头走向后院。

明城穿着一身浅色罗衫站在石桌前等着绍剑之，她神情淡然，望着白清清住过得房间，她移步踏入那间雅致得小屋，窗明几净，梳妆台上那些细软木梳依然整齐得拜访着，未生浮尘，仿佛主人刚刚离开得模样。

“一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白清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让人伤情至此，不肯放下！”明城叹口气说。

“我真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你，能让我知道自己哪里不足，哪里不如你，成婚一年，夫君对我淡漠疏离，不曾…！”明城说到这里明眸中闪出泪光。她心里怨恨苏清清，也怨恨着自己，恨自己没办法打开他得心扉，让他爱上自己，看到自己！

“白清清”绍剑之站在白清清得房间门外，轻声唤道。神情恍惚的望向房间里的明城，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明城缓缓地转过身来，她幽怨望向绍剑之，望着她痴爱的男子，眼中的泪水还在打转，绍剑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

“明城，我刚刚……恍惚了……对……对不起！”绍剑之见到泪眼汪汪的她，心中懊悔自责，慌忙解释道歉。

“没关系，当初你不就是醉酒错人的我嘛？如今还是老样子！”明城努力眨着眼睛让眼泪回去，这一幕让绍剑之动容，这句话如刺般，刺进他的心里。

“我，我…”绍剑之想开口解释却哽咽在喉咙里。

“我是你的夫人，你是我的夫君”明城慢慢的说。

绍剑之一时愣在那里，望着小脸无光，神情不再那么傲娇的小郡主，心里五味杂陈。

明城郡主走到绍剑之面前，淡淡地对他说：“东西都准好了！他们失踪一年了，不知生死，不能做衣冠冢立牌位，今日我们就当是过九月初九的思念他乡亲人吧！”

“好”绍剑之回道。

明城在香案前点燃一炉香，闭眼默默祈祷，然后插在香炉中，烟柱袅袅升起一直飞到很高很高得天上。

绍剑之斟满一杯酒，放在香炉旁，给自己也到上了一杯，他端着酒杯轻声说道：“三哥，一年了，你们过的可好，吾甚是想念你们，望你们在远方一切顺遂，望你和白清清琴瑟和鸣，白首不弃。你们要记得我，我也会记得你们，楚园一切安好！吴伯和李婆婆我会替你照顾好他们！”

“这里一切如故，如果你们能回来，这路还是你们的家！”明城附和道。

“是，我与明城会守护好这里，等你们归来！”绍剑之说，他扭头望着明城，明城也抬头望向他，两人心照不宣，绍剑之仰首饮下这杯酒。

明城与绍剑之在石桌前对酒畅饮，绍剑之接着就力，说：“明城，谢谢你，这一年辛苦了！”

“绍剑之，你不必与我如此客气！”明城望着绍剑之说，目光中透着一丝温情。

“明城，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一时无法走出这里的苦痛！”绍剑之望着明城抬手指指心口道。

他皱着眉头仰首灌下一杯酒，明城也跟着他喝下一杯，她的小脸略微翻红，醉意朦胧。

“没关系，既然我们已经拜堂成亲，就是夫妻，你的苦我与你一起度！”明城醉意浓浓的说。

“让你受委屈了！”绍剑之歉疚道，回想着与她成婚这一年，他冷落低沉，而她却毫无怨言。

“绍剑之，你是我的，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我都会在你身边，你休想一直躲着我，当初是你招惹了我，是你的错！罚酒！”明城给他倒满酒，端起酒杯送到他嘴边。绍剑之苦笑着接过酒杯喝下这杯罚酒，一饮而尽。

明城则是打开酒壶盖子，仰头喝下那一整壶酒，绍剑之见状赶紧夺下她手里的酒壶。急切地说：

“明城，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明城起身醉醺醺走到绍剑之身边，她已经醉了，浅浅一笑媚眼似水，她凶悍的是：“别阻止我，给我酒壶”

绍剑之并未给她，他站起来，扶住快要站不稳额得明城，轻声道：

“明城，我知道你有怨言，别喝了，我服你回去休息！”

明城抬头望着绍剑之，喃喃倾诉：“我不想在受委屈了！你知不知道，绍剑之……我…我…醉了…”

明城话还未说完她就醉倒向在他的怀中，绍剑之接住了倒向他的傲娇小郡主。

他环抱着她轻声叹口气，望着怀中已经醉过去的明城，他豁然明白，便拾起那娇小得身躯，抱着她回到楚园的东苑，那里有他们卧房。

……………

一年后，八月十五，秋月高挂，绍剑之和明城的孩子出生，是个可爱的女孩，女娃生的粉圆可爱，十分讨喜，绍剑之时年36岁，才为人父。

他激动地抱着襁褓之中的女儿，感慨万千，多希望那个可爱地女孩再次投胎落到他这里，他必然爱她入骨。

“夫人，辛苦你了，为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女儿！”

明城发丝凌乱的靠在枕头上，欣喜地望着自己最爱的人抱着她刚刚为他生下的女儿。

“剑之，你给她取个名字吧！”明城郡主欣慰的说。

“就叫，倾城吧！”绍剑之想了想说。明城懂他的心思，点头答应。

他们相敬如宾，相辅而行，经历朝代更迭，战乱纷争！

绍剑之和明城生活了二十八年，孕育一女一男，直到他晚间寿终正寝。

绍剑之故去。

明城郡主扶棺而泣，这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只是他至死都在惦念着一个人，他临终叮嘱将他为白清清买的那支金镶白玉发簪，陪他一同入殓。

“绍剑之，你这个痴情种，到死都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白清清，你究竟是何等女子，我穷其一生也未能赢过你……！”已是白发斑驳的明城郡治大哭起来，这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遗憾夫君心里始终都留了一个空间给一个她素未谋面的人。

即使与他一同生活二十八年，他也对她的爱，少了那么一点点冲动。她不怪他，至少他纯淳的样子的都给了她！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一切，却唯独没有得到他全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