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越云
对陈真来说,他只是出了趟远门,经历了些风雨,然后刷的一声,又回来了。
对曾黎,对尹天他们来说,是焦急的等待,是内心的责备。
视频很快挂断,笑的人开始泪动,泪动的人开始笑。
一切都在变,只有那一老一小还在倔强。
“臭小子,翅膀硬了,老夫当初瞎了眼,怎么挑了你这个白眼狼传衣钵”。
“不就是钱吗,事办成了,一分不少你的”。
左青峰说话的表情充满懊悔,真有痛心疾首的感觉。
可惜的是尹天不吃这一套,还振振有词。
“别说的那么好听,你还不是觉得我傻,好忽悠”。
“上次去非洲,说好的五百万美金,后来你给了多少,五百块,你爷爷的”。
越想越气,在国外这几年,要不是接些私活,没被打死先饿死。
左青峰不以为然,慷慨的说,“那五百块还是我的私房钱”,上头不挑,他能怎么办。
尹天有喷血念头,在我面前买惨,不可能。要去R国,一千万一天,一分不能少。
他嗅出这次任务的凶险,说什么龙组,行动处不方便出勤。
但是那里会出的风险,他又猜不出,是R国,是m国。还跟我藏话,反正不去。
曾黎离开了会议室,没顾这一老一少,这两人一个打感情牌,一个只谈行业规矩。
最后一定会让她作中间调和,左青峰是谁,连父亲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
走为上策,再加上她有更重要的事。
这一走会议室反而静了,好像没有了看戏的人,角色都演不下去。
龙江的大街小巷,灯笼高挂,广场的中央,聚起一个大大的花坛。
红红的绸缎,印着迎春的贺词,辞旧迎新,从来都不只是一句话语。
打着促销的商场,才是过年最大的赢家,钱多钱少,都会办着年货。
小时候盼过年,因为有新衣服穿,现在盼过年,因为在外的人,只有过年才最有空回家。
陈真的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包,全是秦素素与王静的暖心礼品。这是买给老妈王芳的,这是父亲的,这是老妹的。
打算明天回湘醴,可怎么回去,还是个问题。黑户能买到票吗,能坐车吗?
忽然一个拳头砸向后肩,陈真低身一躲,左脚后跟一压,盘旋式的转过身。
接着右脚踢出,转身左脚后踢,手中的包在空中舞动。
偷袭的人被踢的上窜下跳,还不忘笑着求饶,“陈哥,陈哥,我错了”。
来人是谁,当然是心急如焚的虎子,一听修罗说陈真回来,立马从被窝钻了出来。
一个月接了好几个任务,昨天才从h市回来,侍候人的日子不好受,睡没睡好,吃没吃好。
“你这出拳的速度有点慢,打蚊子还可以”,
虎子一愣,还慢,刚刚这拳,可是迅雷一击,无杀气力度十足。他就是想试试陈真的底,总感觉这家伙,每天都在提升。
上次在山顶,应对还有些慌乱,今天被偷袭,不但游刅有余,反攻也是随心所欲。
又变强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有人说陈真是天榜高手,他也不会多奇怪。
“我只用了五成力,看你有没有退化”,虎子坚强的说着,心微酸。
陈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某人心酸一片。
琳琅满目的年货,映入眼中的红色喜庆,无不在说着,新年来了。
陈真的心还未平静,不是大难不死后的余悸,不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是一个存在意识中,相见相处后,又消失的人。
是幻觉吗,是梦吗,那身影如此清晣,那笑容如此亲密。
母亲,是他少年时魂牵梦绕的,想过无数次见面时的场面。
在大声嚎哭时,在角落里无助时,光辉的出现。
母亲没说太多,只是讲了一些神魔故事,而他总在其中找到隐晦的身世。
光怪神离的世界固然新异,却没有任何向往。人活着的意义,只是做着想做事,和再乎的人在一起。
“嘿嘿嘿,陈哥,你咋又走神,帮我看看这衣服怎样”。虎子穿着一件貂皮大衣。
虎子,修罗,也加入买买买的队伍,过年吗,都想衣新亮丽回家。
陈真左看看,右瞧瞧,像是在认真打量,才不禁的说,“很适合你气质,再配条金链子,弄个帽子,回家绝对媒人踏破门槛“。少说了一句土豪标配。
帽子,虎子心想刚刚好像路过一间专卖店,媒人,他怎么没想到这点。
北方天气寒凉,有两年没回去了,这衣服是买给他哥的。哥脚有残疾,孤身一人,也该找个伴。
到时搬到龙江来,可以照顾,现在不用在外飘泊。虎子很感谢陈真,平安保镖给了他的家的感觉,给了他生活的向往。
雪漫漫的山上,一间学堂,袅袅的炊烟,冉冉上升。
这里没有暖气,连网络也断断续续,柴火烧的很旺,一双手在火焰外上下翻烤。
大冷了,这是昆一直念叨的,想不通师傅怎么选择这,那莫名虚有的仇敌,真的存在吗。
如果有,为什么不告诉她,凭师徒俩的实力,天榜也可斗一斗。
如果没有,为何一个地方,总停留不超过一年。
“抽掉两根柴,火这么大,你想吃焦饭”,越云边吼边切菜。红白相间的腊肉,透明香凝,新鲜的胡萝卜,片状呈列。
这是准备胡萝卜炒腊肉,昆的最爱。要说这山里什么好,吃得绿色,腊肉上等。
“你多切两块,你看我都瘦了,刀都快提不起”。昆埋怨的说着,师傅就是小气。
越云瞟了一眼,思索半秒,言语坚定,“你去后山练半个钟,刀都生绣了”。
来这里这么久,昆一直是好老师形象,上课教学,下课陪玩。
昆脖子一缩,用铁钳夹出一根柴,被火烤红的脸,哆嗦颤动。当我什么都没说,当我没存在,老老实实的烧着饭。
总有些声音搅局式的响起,昆的电话外人知道的很少,是条清脆的手机信息提醒。
在这深山老林的,电话就是摆设,打出难,打进更难,这条信息,不知是跋了多少千山万水。
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机,嘴里碎碎的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信息是秦素素发来的,两人有留下联系方式,SmL分开后,有过两次联络,都是问某人出现没有。
可能抱着幻想,可能不相信事实,盼着奇迹,期待神秘。
信息被轻轻点开,简单的四字,看的人吓巴都快惊掉。
昆利索的站赶身,拍了拍厚厚的羽绒服,感慨的说,“是要多练练,这刀法一天不练就生”。
“我去后山了,腊肉多切点,练完刀饿”。
声音在断的最后一秒,人早己远去。
昆拿着手机山头乱窜,就是没信号,电话打不通,信息发不出。你说发条信息也要两毛钱,你就不会多打几个字,附个照片也可以。
埋怨的声音在心里回荡,练刀的承诺,仿佛是睡梦中的失呓。
半个小时很快过,可能过了一个钟,可能过了更久。
昆气喘喘回到厨房,菜在她临门的时候,刚刚上桌。
香喷喷的腊肉弥漫整个后厨,暖烘烘烤箱也被燃起。
昆夹着菜,一口口咽着,炒菜时还纠结多少块的腊肉,满满的盛在面前。
心不在焉,若有所思。
越云没有打断,在等,老谋深算的等。
“师傅,我明天下山”。
“回来过年吗”?
“应该不回来”,昆纠结的说出口,过年了,还出去,剩师傅一个人。
但总有一种声音,在怂恿她,去找他。可能是去揭开迷底,可能是去找魂牵的缘由。
越云看着徒弟,想开口又咽下,女大不中留,那个臭小子,前世修来的福分。
刚才所谓的炼刀,她全看在眼里。
“把这些腊肉全吃光,你走了,我可不愿吃”。
风呼呼,雪又开始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