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生离死别
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爹。”
柳颜水从出云山赶回来，进屋见到了自己父亲跟娘亲。
“你妹妹跟颜天哥呢？”
柳云山见到自己儿子归来，出言询问。
“他们顺利完成了任务，现在，已经朝着家族返回了。”
“走吧！去你二爷爷家。”
柳云山起身，语气有些凝重。
“爹，怎么了？”
瞧见自己父亲神色不对劲儿，柳颜水不禁有些好奇。
“你二爷爷快不行了。”
柳云山叹息一声，眉宇间，带着几许哀愁。
“这......”
柳颜水一怔，神色也是不免为之一黯。
“现在，你大伯他们都在你二爷爷家陪伴着。如今，你二爷爷正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想要等着我们这些后辈能够团聚，送他最后一程。
他膝下并无儿女，一直将我等后辈子侄视如己出。”
柳云山续道。
一旁的柳秦氏已经拿来了三把油纸伞，一家三口撑着伞出门，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中。
正堂中。
柳理地穿着一袭黑袍，头戴一顶毡帽，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如今的他，年老气衰，脸上满是褶皱，目光也是越发浑浊，几乎不能视物。
堂内，他的两个兄弟柳理玄以及柳理黄，则是紧紧伴随其左右。
膝下子侄辈，全数到场，于正堂中静静的站着。
柳云阳、柳云月、柳云瑞、柳云巽、柳颜灵、柳颜松、柳颜柏、秦战等人尽皆到场。
就连一直在云仓山内忙碌着监工的柳云风，也是趁着大雨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头发兀自湿漉漉的，身上的蓑衣也未曾脱下，兀自滴着雨水。
所有人看着气息奄奄的柳理地，神情尽皆沉重无比。
“大哥。”
柳云山带着自己妻儿，进入了正堂中，将油纸伞收好，放在了屋内一角。
“给二叔磕个头，见个礼。”
柳云阳吩咐一声。
柳云山点点头，带着自己妻儿，来到了柳理地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是云风？还是云山啊？”
柳理地目不能视，但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后辈子侄到场，苍老的脸上，艰难的浮现一抹笑意。
这个老人已经九十五了。
普通人能活这么久，已经是高龄了！
“二叔，我是云山。我带着水儿跟内人前来探望您。”
柳云山起身，来到柳理地身边，凑近对方耳朵，轻声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水儿，来给二爷爷抱抱。”
柳理地隐隐听清了柳云山的话，艰难抬手，朝着虚空随意的招了招手。
“二爷爷。”
柳颜水上前，轻声唤了一句。
“可要好好长大，多为家族做事呐！”
“孙儿知道了。”
“你妹妹呢？她没有来吗？”
“二叔，霜儿跟颜天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好好好，我等着他们。”
柳理地笑着点点头。
哇哇~
正堂中，柳颜灵怀中的柳闻轩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柳颜灵一惊，连忙抱着自己儿子轻轻摇晃起来：“闻轩乖，不哭，不哭。”
“想必是饿了吧？”
柳云阳看着哇哇大哭的柳闻轩。
“刚刚才给闻轩喂了一次奶水。”
柳颜灵出声回应。
“灵儿，将闻轩给我抱抱。”
上首，柳理地听到了柳闻轩的哭声，笑着张了张手。
“是，二爷爷。”
柳颜灵乖巧应下，缓缓上前，将哭闹不停的柳闻轩送到自己二爷爷怀中。
担心柳闻轩哭闹的动静太大，影响自己二爷爷的身体状况，柳颜灵一直紧张的待在一边，不敢退的太远。
“小闻轩，不哭不哭，你太二爷爷在呢！”
柳理地艰难的哄着怀中哭闹的柳闻轩，苍老的脸上，兀自带着满足的笑意。
说也奇怪，柳闻轩竟是真的不哭也不闹了，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着自己太二爷爷，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看着眼前的这副画面，堂屋中，所有人神色皆是缓和不少。
一个旧生命的即将逝去，一个新生命的含笑到来，生命更替，家族传承，不外如此。
“二爷爷！”
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闪入屋中，赫然是柳颜霜以及柳颜天。
他们一回到族中，就从庄里的叔伯那里听说了自己二爷爷快不行了。
心下焦急，急忙施展身法，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到了自己二爷爷家，希望能在最后一刻，见他老人家一面。
“哈哈！是霜儿跟天儿么？”
柳理地一听到声音，脸上再度浮现一抹慈祥的笑容。
“霜儿（天儿），给二爷爷叩首了！”
柳颜霜二人恭恭敬敬的跪在柳理地面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不哭不哭，没什么好哭的，二爷爷也是寿终正寝，这是喜丧呢！”
隐隐听到柳颜霜传来的哭声，柳理地立马出言安慰。
招手示意柳颜霜上前，亲自替自己这个小孙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跟天儿是我柳家的骄傲，也是爷爷的骄傲。”
“爷爷希望你跟天儿都能好好的修行，助我柳家更进一步。”
“待爷爷下了九泉，也定会好好保佑你们。”
“云阳，你是他们的大哥，家族的大小事宜，几乎都要由你负责，希望你能继续做好身为大哥的榜样。
这段时间，家族在你的带领下，日新月异，你二叔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倘若，你父亲知道了你的成就，一定很开心。”
“云月，你有个好儿子，你也为我家族争了口气，训练族兵，护卫家族，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
往后，希望你能好好跟着你的兄弟，一起同心协力。”
“云风、云山、云瑞以及云巽你们都要如此，兄弟之间，定要同心协力，方能让家族变得更强，若是互生嫌隙，这个家就要散了。”
“二叔，侄儿知道了。”
“灵儿，好好照顾闻轩，让他开开心心的长大。”
“战儿，莫要辜负我家灵儿。不然，二爷爷下了九泉，也要找你问责。”
“还有颜松、颜柏、颜天、水儿跟霜儿，爷爷还未见到你们娶妻生子呢！
可惜，爷爷身体真的撑不住了，希望你们以后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伴侣，为我柳家开枝散叶。”
“瞧瞧我，这人老了，都快死了，还这么多话！”
一番耐心叮嘱，柳理地不禁摇头失笑，开始自嘲起来。
但在场之人，却是心情沉重。
“二哥，少说两句吧！不然，后辈子侄就要不耐烦你这么唠叨了。”
一旁，柳理玄紧握着自己二哥的手，苍老的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眼眶早已红了。
另一侧的柳理黄，更是想起了自己四兄弟小时候一起无忧无虑玩耍嬉戏，一起长大，一起娶妻生子的往事。
如今，一切成为过眼云烟。
大哥柳理天早年为阻山贼，保护柳家庄，伤重而死。
如今，自己二哥也要去了。
两个手足兄弟，先后离开，阴阳两隔，这份伤痛不是柳理黄能够轻易承受的。
老人早已是起身，躲在了屋内一处角落，兀自低声抽泣起来。
柳云瑞见到自己父亲神伤，连忙上前低声劝慰，心中也是十分不好受。
“哈哈！再嫌唠叨，也要多嘴几句，不然，他们记不住。”
柳理地会心一笑，脸上的苍白之色更浓了。
“我有点想大哥了，有点想我们四兄弟一起在黎寨沟摸鱼钓虾的日子了，好想念小时候啊！好想念爹娘啊！”
“真的有点舍不得你跟四弟，希望你跟四弟都要好好的。”
“这天怎么越来越冷了？好像也越来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