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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严父不严 慈母不慈

王应墨耍着花枝走到望海阁前,将花枝扔到花圃中后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下衣物,还刻意端正了走姿这才走向阁楼,王之涣面前向来从无正形王应墨知道在娘亲这边还不知轻重是要挨板子的。

王应墨自幼顽劣,当年抓周时桌子上什么神兵利器、功法秘籍、稀奇玩意没有?偏偏他一把抓住王家外姓第一长老余凤山老爷子的胡子不撒手,还咯咯笑个不停。之后的王应墨在王家上山掏鸟蛋,下河摸龙鳅,折腾的王家是鸡飞狗跳,这还是他娘亲在得时候,碰上李董书出了远门,王家上下那才叫一个天翻地覆,哀鸿遍野。

这些年了因为调皮捣蛋没少闯祸,挨了的板子更是数不胜数。

进了阁楼,王应墨规规矩矩给母亲行了礼,道:“母亲,儿子来了。”

李董书自然是把门前王应墨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无奈道:“装什么样子。”

黑衣少年嘿嘿一笑,凑上前:“母亲,父亲那边?”

李董书板着脸:“怎么?没人给你撑腰了?”

“儿子这不是担心父亲安危嘛。”王应墨委屈道

“好了,你余爷爷与他一道你不用担心,原本你今日及冠要在家中进行,还要有族老观礼,但事发突然,你体内血气这些年在你父亲的刻意锤炼下又已经到达极致,正好今日便在此为你褪去凡胎开始修行,至于多余的及冠礼仪便免了。”李董书说完,皓腕玉镯明光一闪,便有一尊古朴药鼎飘然落地。

五州天下药师在各方势力之间皆极受欢迎,药师炼药大多借鼎、炉等器物以控制火势凝聚药效中和各种药材之间的药性,而大多数鼎炉外都刻有凝聚为火麒麟雨龙金凤等形状的阵法,以借其中火势水势炼药。而此鼎则大不相同,鼎外漆黑如墨,并无一丝花纹,大鼎内壁上却有无数药材之形隐隐作现,顶盖一掀,鼎中尚无一物便有药香肆四溢。

不比当年五岁时第一次见此鼎的好奇的第二次的难堪,王应墨如今也算十分熟识这口三足两耳的大鼎了,这些年王应墨在王家逍遥自在,出了门也是嚣张跋扈,却是在这口鼎里吃足了苦头,每年一次洗骨伐髓雷打不动,哪次不是疼的王应墨惨叫连连,前几次更是在鼎中哭天喊地,挣扎着想要从鼎中出来,故而最心疼儿子的王之涣每次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忍心便前功尽弃,只是苦了李董书这个当娘的还得亲自压着鼎盖,心疼的直落泪。

须知这位白衣剑神可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当年她历练至南阳州时,偶遇一名散修妖王,在南阳州西部一带占山为王,聚拢一方妖族,将人族当作血食且手段残忍之极,于是李董书提剑上山,斩净满山妖族。那妖王据说与九华山渊源极深,因此附近几家宗派皆不好动他,结果还不是被李董书斩下头颅。因此王家与同处一州还都雄霸一方且本就矛盾重重的九华山,便又结下了一层梁子。

“早些年并未与你说过,此鼎是南阳州药王孙思邈的重器,药王前辈与王家先祖有旧,你出生后你爹去药王都拜访孙前辈时想求一枚启生丹,不曾想孙前辈直接将此鼎借与你爹,并允诺可以为你洗骨伐髓最多二十次。”李董书将大鼎来历娓娓道来:“只是有一个要求是要你日后自己将鼎还回去。”

“孩儿他日自当前往还鼎,再致谢孙前辈。”王应墨认真道。

李董书有些欣慰,旋即从怀中又取出一只金丝缠身的彩玉戒指。李董书向来不喜各种首饰法宝,只有手中一剑,和那只常年佩戴的玉镯用以储物,而今这口药王鼎竟只以一物便让玉镯在无法储存他物,于是只好多带了一件储物戒指。

李董书玉手抹过,戒指中洋洋洒洒飞出数十株各类灵药,这些药材无一不是在最佳年份采摘,再妥善保管至今,为了保持药效,单单是保存药材的玉盒便是价值不菲。其中随便一株,扔到修行界中,别说是大把的散修要争个头破血流,连各方大势力恐怕都要为之筹划一二。就如那株寒潭花,便是王应墨在神都州极北之地那条万年老蟒的栖息地寻来,说是寻来其实还是深入老蟒巢穴硬抢而来,为此王之涣还硬接了老蟒一击受伤不轻。

寒潭花本身其实并不珍贵,此花虽是北地独产,却也并不少见,那老蟒栖息的不冻泉周围便遍地都是寒潭花,但独独这一株寒潭花生长在不冻泉正中,是为难得一见的花王,花朵并无根系全靠汲取周围百花的极寒气息生长,同时下饮不冻泉泉水精华,藏于花骨朵之中,待到片片花瓣都饱含泉水精华之后方才盛开。

药王孙思邈曾得一产自神都州长白山天池的寒潭花王,凝练出水精玉液,便惊叹,人力再至极处也比不上这一花对水元的净化。此水除去本身便极为精纯的水灵之外,对药物的包容性更是可称天下一绝,乃是药师炼药的上上之选。

此时李董书将寒潭花王投入鼎中,随后双指并拢,凌空一划,一缕剑气从背负长剑中飘然而出,剑气以极柔的动作从寒潭花周身游曳而过,寒潭花王七片花瓣便被斩去尖端,有那水精从花瓣尖徐徐流出,近乎透明极为纯净,不过大如头颅的花中流出的水晶竟然堪堪将过一个高的大鼎注满,这才停止流动,随后剑气再动,花身骤然散去,在不留痕迹。

王应墨往鼎中望去,却只能看见鼎中空无一物。

“寒潭花王凝聚的水精世间罕见,你如今尚未修行,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见。”李董书手上动作不停同时向王应墨解释道:“你父亲这些年为你谋划了太多。”

王应墨再顽劣如今也有十五了,放在寻常人家都可婚配了。这些年来父亲王之涣频频挑起事端,大多都是为儿子算计,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给咱们老王家操心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来个自己儿子操操心也是应该的吧?

若是他父亲王之涣说的这话,那王应墨必然回头就是一句:谁让你我老子呢?可在母亲这里委实是不好敢没个正形,只好道:“儿子谨记在心。”

“你啊.......”一眼看穿他想什么的李董书无奈道

随后将一株产自阳极山的千年太岁放入鼎中,蒲扇大的太岁一入水精中便自然划开,鼎中水精染成红色,并且原本鼎中平静的水精竟缓缓沸起。最终鼎中水精沸到极致,李董书神色凝重沉声道:“下去”

早早脱去上衣的少年裸露出极为精壮的上半身闻声后毫不犹豫的跃入鼎中,感受到水精的汹涌之后一声闷哼,而后与往年一样盘膝坐下。鼎外李董书未见开口便有声音直接传入王应墨脑海中:“墨儿千万要忍住,未出鼎前无论如何不可有半点松懈!”

王应墨强忍痛苦,缓缓点头。

从五岁开始的洗骨伐髓,最开始只是几个呼吸间便要离鼎休息,反复多次,到后来次数越来愈少,时间越来越久,直到九岁时王应墨就只能口含龟息丹才能在鼎中待到出鼎,因为他始终还是未曾修行,仍然需要呼吸,不似修士一般可以长久闭气,甚至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后只要体内灵气充足便是不在呼吸亦无大碍。

人身有五大灵脉自丹田而发游走四肢与头颅,其实灵气一说并非是修士独占,时间凡人皆有丹田,便是简单一吸一呼之间便能有灵气进出人体,人族是否能修行的关键不在能否储存灵气,而在于能否将以灵气溢满丹田,并以丹田内灵气冲破人身五大灵脉阻塞,形成人身内的一个小循环,使得进入人身的灵气不在外溢,而是在体内循序渐进逐渐增长,除非身死道消灵气才能重返天地,故而修行者行的其实便是与天地争夺之举。

原本以王应墨出生时天地灵气自动以极纯灵气入体的意向,只怕他还在咿呀学语之时丹田便可被灵气填满,但当初父亲王之涣在他体内设下禁制,以阻止天地灵气入体,一来防止过早达到通脉条件,王应墨身体太弱承受不住,二来王之涣想给这个宝贝儿子打下一个坚实到不能再坚实的基础。

可即便是在王之涣以强力压制下,还是难以完全杜绝灵气入体,所以如今王应墨丹田灵气已经趋于圆满,不能再拖下去了。

李董书再次从戒指中取出一块玉佩,抛至空中,财物乃是王之涣一件重器,玉佩上一个令字神光灿灿,旋即便有一道同样的光泽从王应墨丹田中飞射入玉佩,那个令字便愈发神异了,同时鼎内王应墨气息暴涨,周围灵气更是汹涌而来,直奔王应墨。

李董书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震惊,这狂卷而来的灵气若是不加干涉让其都涌入王应墨体内,只怕如今五脉未开的王应墨便要直接爆体而亡了,于是李董书来不及收起玉佩,浑身气势突然一凝,如一柄出鞘的锋利宝剑,不但将澎湃灵气骤然打散,还将房源数十丈内的灵气席卷一空。

此时王应墨开始运转最为基础的法决炼气诀,引导丹田内灵气向五脉缓缓而去。

李董书察觉到王应墨开始拓脉之后便将其余药材在王应墨遇到关隘时一一添入鼎中,助其顺利脱开灵脉。

这一次王应墨未曾口含龟息丹,却在鼎中待了足足两个时辰,丹田气海中的充沛灵气使得王应墨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而感受到了,修行对身体改造之妙。

最终王应墨成功拓开灵脉成为一名实打实的修行者,王应墨从鼎中探出头便嗅到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这才发现原本被太岁染红的水精现在变得让人有些.......不忍直视,即便如此王应墨身上还是裹着一层污垢,皆是体内排除的杂质,王应墨干呕一下,正要跳出大鼎,却见母亲李董书神色一变匆匆道:“好好听你袁叔叔的话,多看多学,莫要调皮。”便化作一道长虹从青神山巅掠向海外。

王应墨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头,而后跃出大鼎,先去清洗了身体,随后一边穿衣一边围着大鼎嘀咕道:“我都在里面洗了这些年的澡了,那个孙前辈还要这鼎?”

王应墨握了握拳嘿嘿一笑。

这才蜕凡境,便如同有使不完的力气,难怪天下人都打破头颅追求修行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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