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清晰的知道一切
器官交易从来都是秘密进行，买家的信息全都隐藏的很深，要短时间内挖出来恐怕不易。
资料就这么整齐的被摆放在薄暮寒办公桌上。
矜贵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翻开了第一页。
一张熟悉的照片跃然纸上，是江羽七小时候。
明媚的笑容，精巧的脸庞。
苏羽七，苏家二小姐，苏世安与江莫语之子。
八岁，母亲意外离世，被带回苏家。
聪明伶俐，乖巧懂事，获得了苏家爷爷的喜爱。
被送到了京都伯利斯特贵族学校与苏千雪同校学习，因成绩优异，以及自带天赋的绘画技巧，是极少数的奖学金获得者。
甚至被国外绘画大师看中，想要收为徒弟。
但这些光环在三年后改变。
正值小升初阶段，江羽七原本被一等学府直接招入，不必考试，不必核验，直接背上书包即可入学。
但这一切被突然的意外斩断。
两个月后，江羽七回来之际，早已没有一等学府的入学资格。
并且性格大变，不再活泼好学，是人们口中的不思进取，不学无术，整日与人胡作非为，调皮捣蛋，即便被苏家爷爷送进私人贵族学校，希望好好改变。
但每一次都垫底的成绩以及老师们口中的不乖学生，让苏家爷爷的逐渐失去耐心。
但她似乎唯一没落下的就是那只画笔。
但却没人见她在人前作过画。
薄暮寒看到此处，不禁让他想起几年前，她亲手为他作的画，从初见的模样，逐渐到成熟的模样，似乎都曾在她的笔下熠熠生辉。
他知道她的画确实不错。
也知道那些细致的描绘有多么耗时间。
但他却亲手将那些画命人撕毁。
甚至…甚至…
内心一阵钝痛，如凌迟般被一刀割开…无法言语的疼痛，似乎心脏都蜷缩起来。
他不敢再回想，他怕他承受不住那锥心刺骨的事实。
接着看下去。
林方情与苏千雪对她很糟糕，从最初的罚站，到后来的惩戒，甚至关禁闭，数不胜数。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摧残。
“你妈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是个贱人，你也一样，你也不该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你当初就该跟你妈一起死，回来干什么？让人心烦！”
“你才不是我妹妹，我没有妹妹！”
“滚开，不准碰我的新衣服，你让你妈给你买！”
“哦，我忘了，你妈早就死了！”
“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进我苏家一步。”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如果我是你，早就自杀了！”
“不，不是，我妈妈不是小三…你们骗人，你们骗人！”
江羽七哭泣着捂住耳朵，不停的摇着头，想让他们别再说下去。
………
捏住资料的手越来越紧，原来江羽七的童年，他似乎成了唯一的光。
怪不得每次她看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美好的，原来那竟是她最渴求的…
她贪恋的不是他的任何物质，而是他对她的温暖。
怪不得每一张画的眼神都是善良的，温柔的，而不是如今的冷冽，锋利。
手臂与脖颈的青筋浮现，他渐渐感觉自己置身于沙漠中，没有方向，没有水源…
甚至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看着翻开的寥寥几页，他发现他的手不敢再继续向下翻看。
似乎每一页都会有不同的方式将他凌迟，一场接一场，如雷劫般全都击中他。
五脏六腑已然遍体鳞伤。
将这第一份资料紧紧合上，他已然知晓她的童年，是与他天差地别的生活，被克扣，被虐待的童年。
“苏家？似乎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颤抖的手开始翻看第二叠资料，这是江羽七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一切。
那个时候在他心里，不是有多爱苏千雪，而是自小被灌输苏千雪是他未婚妻的事，让他产生了错误的信息。
他向来听爷爷的话，爷爷说他未来的妻子只能是苏千雪，而苏千雪的确足够优秀，可以坐上薄夫人的位置，况且他从来对情爱都没兴趣，妻子是谁更是无所谓。
但凡有谁对他以及他身边之人出手，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苏千雪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他的人，即便不是，那也是他爷爷战友的孙女儿，无论如何，他都该出手。
其实薄暮寒最初见到江羽七之时，他是对她感兴趣的，但后来每一次去到苏家，都会得到江羽七如何低贱，如何下作的信息。
逐渐将他心中的惊艳彻底摘除，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内心升腾起来的厌恶，他向来不喜欢不规不矩之人。
他为自己曾经的惊艳感到后悔，甚至暗骂自己看错人。
向来自傲之人不愿被提及错误的曾经，也就加深了对江羽七的不满。
自此，再没多看过她一眼，更没给过好脸色。
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后，薄暮寒知晓部分信息，因为暗月之前会一直汇报她的近况，只不过后来，他不愿意多费心思在那个不必要之人身上，便停止了汇报工作。
他知道她曾自杀过。
后来的他并不清楚。
接着往下看。
一篇接一篇，细细读着，每一次饿肚子，每一次挨打，受折磨，每一次的受伤，他都没放过，强迫着自己看完。
江羽七能逃出精神病院，是钟小艾向上层提交死亡报告，说江羽七因心脏排异问题，于某月某日死亡。
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却在离开前被人发现，钟小艾将江羽七从狭小的洞口推出去，交代她找到她的奶奶替她照顾她，便独自一人转过身拦住那些手持电棍之人。
江羽七拼命拽着钟小艾的衣角，让她跟她一起走，但钟小艾知道，她不拦着那些人，定然两个都逃不掉。
“快走，替我照顾好奶奶，走啊！”
“……”
江羽七哭的稀里哗啦，眼见着手持电棍之人朝她的方向而来，她不敢停下脚步，胡乱奔跑着。
直到跑进了人群，蜷缩在垃圾桶的角落里，才避开了那些凶神恶煞之人。
但钟小艾却没能逃出来。
江羽七哭的停不住，直到心脏骤然紧缩，喘不过气，才勉强压下。
薄暮寒逼着自己正视所做之事。
那一幕幕像电影般清晰的在眼前播放，甚至他能想象到江羽七承受这一切之时对他有多恨，有多怨。
那每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直到现在都不曾散去…
薄暮寒伸出手捂住心脏的位置，那里似乎也被挖了似的流着鲜血。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心愿？资料上没有心愿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