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抉择
沈妮赶到，看到的是秦宁被小女孩提在手里，刀剑掉落在了地上。
他的胸膛被洞穿，左臂从肩头处被扯断，孤身的黑气如墨汁般的从身体的伤口中流淌出来。
还是晚了！沈妮面色阴沉，镇魂刀和往生剑被她召回手中，无数道黑芒闪过。
小女孩的身体四分五裂。
“咯咯，别急嘛！我吞噬了他，就轮到你了。”
地上的头颅诡异的笑着，散落的残肢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不过没有向着头颅汇合，而是向着秦宁移动。
黑芒无穷无尽的反复切割，残肢被分化瓦解的越来越小，逐渐成了猩红的血雾，将秦宁淹没在其中。
血雾慢慢稀薄，到了最后，随着秦宁的呼吸，那一抹猩红彻底消失。
“啊！真不错，这身体棒极了！”
小女孩的声音从秦宁口中传出。
“看来没白来，这次的收获特别大，我应该谢谢你的，替我的吞噬加了把火。”
她被切割的粉碎，反而无孔不入的吞噬，沈妮无形中加剧了她的吞噬速度。
小女孩本就没有完整的身体，一直都在拼凑他人的肢体在用，所以切割对于她来说，无非就是重塑身体或者再找一副。
有了现成的容器，倒是方便她重新拥有身体的同时，还能吞噬对方的一切。
秦宁的身体不断地颤抖，时而漆黑的雾气环绕，时而猩红的血雾翻腾，眼神忽明忽暗。
一阵劲风吹过，一道身影出现在沈妮身旁。
来人仿佛始终处于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我来晚了？”黑影看着秦宁，低声问道。
“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你都束手无策，我倒是有些意外。”
见沈妮没有开口，黑影又说了一句。
“闭嘴！”沈妮气势陡然一震，嘴角一丝鲜血流淌下来。
黑影见状后一愣，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对手是四个，其中三个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流亡者，和屠夫有关，剩下的一个还不清楚。”
沈妮语气不善的说道。
“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做事的？一个地界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竟然毫不知情，一直等到我让人去请你？”
黑影一怔，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是他无法辩解的。
“封锁这里，不论结果怎么样，都不能让她离开这里！”
沈妮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宁，果断的下了决心。
“他不是你的人吗？决定放弃了？”黑影不解道。
“来的四个现在都在这里，你还要我说多清楚？”
沈妮吼道：“还是说你有什么办法能杀了一个吞噬起来的存在，而不伤害到他？
“如果还有真身在，我也不用低三下四的去求你这个废物！
“今天过后，一切过往我不再提起，但是如果结局真到了那一步的话……这笔账我会亲自和你算清楚！”
看着冷静的出奇的沈妮，黑影沉默。
他身影高高的飘起，漆黑的夜色修炼被血红代替。
一轮血月浮现当空。
天边一道闪电掠过，陆子良终于是赶了回来。
可看到了血红的结界升起的那一刻，他没有说什么，径直从将要闭合的缝隙中穿过，站在了沈妮身后。
“你走吧！这里可能保不住了。”
沈妮凄然一笑，看着衣衫凌乱，发髻散乱的小道士。
“你有你留下的理由，我也有。”
陆子良破天荒的上前一步，站在了与两人平齐的位置上。
他默默的整理着衣衫，将散乱的发髻重新束起。
抬手剑指扫过眉心，一阵清光闪过双眼，他盯着不远处的秦宁。
道袍鼓荡间，道道符纸飘洒而出，散落在了结界的各个角落。
黑影刚要张嘴，就被沈妮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吞噬还没有结束……”
陆子良语气沉重的说道。
看着秦宁被吞噬，他竟然有了无力感，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杀死她或许是最佳的时候，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
现在动手无异是最好的，可他们变相的成为了杀死同伴的凶手，再等下去，等对方吞噬结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无天，带他离开，如果明天我还没有回来，你知道怎么办。”
沈妮缓步走向秦宁，镇魂刀和往生剑被她抖手甩出，插在了陆子良的脚下。
无天沉吟不语，将结界打开道缝隙，“你先走，我会留下来。”
陆子良笑了，“我走不走由不得你们。”
他决然绕过刀剑，快步向着沈妮追去。
“我似乎小看你了，堂堂夜游神的面子都不给。”
沈妮流露出一抹苦笑，将刀剑召回。
什么？！嗯反正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过了今夜再说……陆子良微微正色。
三人说话间，将秦宁围在当中，各自开始准备。
沈妮放出无数黑色丝线，将秦宁的身体牢牢的定在原地，影子闪过，将一对漆黑的刀剑架在秦宁的脖颈上。
无天抬手压下，当空的血月落下，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将这里演化成如同尸山血海般的修罗地狱。
陆子良先前已经将符纸祭出，此时他直接以自身为阵眼，掐了个奇怪的手印。
接着一股威压鼓荡，如浪潮般自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
昏昏沉沉中，秦宁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小女孩，他有了片刻间的清醒。
小女孩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双眼紧闭。
感受到自身的感知越来越弱，他心中已经明白，不敌对方后，吞噬的力量将他的魂魄重创，现在清醒过来，似乎已经晚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抵抗，等待他的已经注定。
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苦笑，这就是人死前的执念吗？将过往重温，一瞬就是一生。
如果没有碰到寒衣，如果自己还是个奋力挣扎的普通人，如果……
呵呵，能看到的，能想到的都是遗憾，真要有什么如果的话，那又能怎么样？
总是想着改变过去，幻想着能以另一种方式来逃避现实？
如果成功了，注定也只是个懦夫，苟且偷生的活下去，可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是后悔就能时间倒流。
既然这样，不如拼一把，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要溅你一身血！
秦宁眼神闪动，放弃了抵抗，将魂魄向着小女孩的手心中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