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偶遇英姿书卷气

餐车乘务员也一会推着手推车载着商品，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叫卖着，对人满为患也已经习惯。他一路不断吆喝着，这种情况下，更多说的是让一让啊，让一让啊。然后过道里的乘客纷纷起身的起身，侧身的侧身，避让的避让，一阵骚动，等推车过去后，又恢复原样。

车厢的车窗都开着，车顶上的几台风扇呼呼转着在吹，也吹不散车厢里的热气。只有在火车跑起来的时候，从车窗外面呼呼灌进来的风，稍微吹散了一些闷气。虽然也是有点热的风，但跑得快时风吹得大，还是有些凉快的。

从聊天交谈中得知，邻座旅客姓刘，是出差去秦省长安那边跟客户谈业务的。两人都还有好长的一段旅途要一起度过，所以互相间也比较放心点，聊天也比较轻松些，就天南地北的聊。

他说黄显彩不像是才刚从中学校园毕业出来的啊，比他所碰到过的高中毕业生看起来要成熟多了。黄显彩就说了下之前的过往，他才恍然。

对面的女孩也跟旁边的中年妇女在说话，虽然声音比较小，但黄显彩隐约听着好像是闽南话。而且中年妇女跟自己的母亲有点像，看着就是典型的老实本分农村妇女，所以黄显彩感觉挺亲切。

于是黄显彩问她们是不是闽省的，是鹭岛的，还是泉城的？

女孩看看黄显彩，又转头看了下身边人，并未开口说话，黄显彩感觉到中年妇女审视和警惕的目光，连忙说自己也是闽省龙市人，去甘州报到上学呢。

中年妇女这才面露微笑，用夹杂着很重的闽南话口音的普通话说她们是鹭岛的，也是送女儿去甘州上学。

嘿，这下碰到同去甘州上大学的老乡新生了，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黄显彩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对方跟她母亲在一起的。

于是黄显彩说自己考的是甘州商学院，问对方是什么学校。女孩母亲普通话不太好，夹杂的闽南话太多，他听不太明白。女孩看到黄显彩还是比较疑惑的表情，就开口脆声补充：“我妈妈普通话不太好，我考的是解放军甘州医学高等专科学校。”

刘先生乐了：“哟，还是军校啊？小姑娘考得好啊！”

女孩微微红了脸，说只是专科学校呢。

黄显彩笑着对女孩说：“军校很好啊！那你们也是坐K173次列车过来的吧？”

女孩回答说是，黄显彩说自己也是坐这趟车过来的，之前没有碰见你们，可能是在不同车厢吧。

黄显彩看女孩不太喜欢聊天的样子，再加上她母亲也在旁边陪着，总感觉虎视眈眈的，于是也没有多聊，就说一路上大家可以相互照应一起到甘州。

才刚开始认识还不熟，就没有怎么聊了，黄显彩又接着和刘先生闲聊。

过了一会两人约着去车厢连接处的吸烟点抽烟，过道上一路经过嘴里不断重复“不好意思，请让让”，然后在别人有些嫌弃或厌烦的目光中来到连接处，发现连接处也是到处站着或坐着人。

两人靠在列车门两侧的下车通道站着抽烟，下车通道一侧厢壁上焊有带盖的铁盒，这就是烟灰缸了。抽完烟，两人又聊了会才回到自己座位，提请临时坐着的旅客让让座。

大家继续聊天，刘先生经常出差火车坐得多，就跟大家说起火车上的一些事，对面两母女也跟着一起听他说话。

他轻声说出门坐火车特别是绿皮车要特别小心，即使是困了睡觉也不要睡的太死，因为火车上扒手比较多，晚上旅客们昏昏欲睡的时候是他们作案的最好时机。而且扒手很多都不是单独出活的，而是团伙作案，身上有些带着刀片，还有些带着匕首呢。

像80年代就有个全国比较出名的扒手集团，领头人叫“黄瘸子”，他数百个手下遍布全国各地，从最北边的冰城，到最南边的羊城，都有他的人。他们搞得像军事化管理一样，等级森严、分工明确，有些是负责放风的，有些是负责找目标的，有些比较灵活的熟手带刀片是下手偷窃的，还有一些是负责转移赃物的人。

他们有些在火车站的售票处，有些在候车室，很大一部分在列车上流窜，专挑人流密集的地方，找那些穿着打扮比较好的，拿的包也比较精致的旅客。

挑好目标以后，他们趁乱挤过去，有时候还几个同伙一起挤过去人为造成拥挤，再快速从口袋或包里偷走钱财或贵重物品。有时候是用刀片直接割开口袋或背包，得手后快速给到负责转移的人，几个人轮流接手就把东西转移走了。就算旅客及时发现东西不见了，乘警或安全员查找周边搜查，负责下手的人身上也没有了赃物。因此很难被抓到，被偷走的钱财物品基本上也难以追回。

据说“黄瘸子”他们遍布十几个铁路局，偷遍了几十趟列车，作案区域涉及七八个省份，几十个县市，涉及偷窃金额巨大。

当时还流行一个顺口溜：火车好坐，新乡难过。

后来有几个公职人员和企业主身背的巨款被“黄瘸子”集团给盗了，引起了督察系统的重视，作为重点案件进行侦破，先后抓了他们集团包括二把手在内的一些主要人员。被抓的人还很嚣张，拒不交代，而且叫嚣除非抓到“黄瘸子”，否则什么都不会说。最终督察把“黄瘸子”埋伏抓了，才把最大的扒手集团给一网打尽。

虽然现在没有像“黄瘸子”那么大规模的扒手集团了，但也大部分是团伙作案，依然活跃在各条铁路线上。刘先生提醒说特别是到了豫省和秦省境内，得更加小心。

黄显彩心想，还好自己的钱大部分都藏在了内裤口袋，厚厚的一沓钱装着，本身硌着小腹就不是很舒服，稍微有异动就马上知道。

他也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因此一直装作很平常普通的样子。其他身上的口袋就只有不多的应急用小钱，还有行李包的衣服里叠放了几百块钱，扒手也很难知道里面有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