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门子的表哥
“我身强力壮的,便是再跑上三个昼夜,也不会喘声粗气的。”
“表妹莫要为我费神,自己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的。”
他说得像是极为有理的,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说要让沈萋萋养好身子,却赖着不肯走。
沈萋萋接不上这话,于是把头转向顾庭殊,见他舀了牛乳递过来,忙张口吃了。
他们二人都不理自己,沐承泽也不觉得无趣,拍了拍肚子,开口喊人把饭送进来。
“饿了半日了,就为着早些回来与你们一同用膳,表妹现下虽已经用过了,但阿殊应当是不会忍心拒绝我这个不情之请的。”
他话都说成这样了,还让人怎么拒绝。
顾庭殊不理他,给沈萋萋喂了大半碗牛乳便停了下来,放下碗后替她调整好位置才转过身来看沐承泽。
“宫外危险,太子还是早些回宫的好。”
沐承泽也知道现在回去是最好的,他身上的伤尚未结痂,父皇见了定会震怒。
帝王一怒,流血千里。
不管这件事是哪个兄弟做的,下场都不会太过美好。
“阿殊和表妹都没有回去,我怎么能一个人先回呢,若不把你们平安护送进京,父皇可不会饶了我的。”
他说得诚挚又严肃,好像不信他的话就是他们的过错一般。
可顾庭殊显然不吃他这套,只看了他一眼,便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沐承泽无视顾庭殊的冷眼,伸长手过去,示意他帮自己倒一杯。
顾庭殊倒了茶给他,转过头问:“倦了没有?”
沈萋萋摇摇头,停了下又点头。
“表妹摇头又点头,这是倦了还是没倦?”
沐承泽把腰间别着的破烂扇子拿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扇了扇,才慢吞吞接了她的话。
“倦了些,只是头发还没有干透,还得等一会儿呢。”
“等殿下与表哥用完饭,想来头发便会干透的了。”
她的头发虽长,但里还摆着炭火呢,头发想来干得不会太慢。
沐承泽边摇头边收扇子,伸手就要去拿帕子。
“做什么?”
顾庭殊一把拿过帕子,似有些防备地盯着他。
“阿殊这就不对了,表妹头发还湿着,我这个当表哥的帮忙擦擦也是应该的嘛。”
顾庭殊挥手把人赶了回去,给了他两记冷眼,“无亲无故的,你算哪门子表哥。”
“阿殊这话就更不对了,你我情如兄弟,你表妹难道还不是我表妹?”
“你若觉得吃亏了,我也有几个表妹,你也全认作表妹,我绝无二话。”
他的表妹不是郡主便是县主,不是太傲气便是太小气,若认作表妹,他要倒八辈子大霉的。
“殿下还是莫要再说这话了,臣可不像殿下,有到处认表妹的爱好。”
“阿殊莫要冤枉孤,除了那些谱上有名的,孤也只认了一个表妹而已。”
他们俩三句不合就要吵起来,沈萋萋不说话,只睁大眼睛看着,似乎觉得他们这样极为有趣。
顾庭殊不想吵,便不理会他,可沐承泽是个停不下嘴的,仍是没有停下。
直到饭菜都被摆了上来,才总算是堵住了他的嘴。
“阿殊也快些用吧,我就不与你多客气了。”
沐承泽是真的饿坏了,因为屋里没有外人,因此不再站着,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顾庭殊还没有动筷呢,他碗里的饭就已经去了大半。
“快吃啊,再不吃饭就没有了。”
他速度虽快,但并不粗鲁,吃得依旧斯文。
见顾庭殊不动,还不忘催他一句。
他犹如饿死鬼一般,并不怎么饿的顾庭殊实在是动不了筷子。
他坐到一旁,拿了块参片给沈萋萋含着。
“殿下若是能吃完就吃吧,臣还没有沦落到要与殿下抢食的地步。”
这话说得实在是诛心,只是无外人在场,他所说的话并不会传出去,沐承泽就权当没听到。
沈萋萋含着参片不便开口,只是用不方便的手碰了碰顾庭殊,下巴朝桌上抬了抬,示意他也去用点。
“先前用过了。”
见她眼睛眨个不停,顾庭殊拿了帕子帮她扬着头发,直到干得差不多了才停下。
“阿殊莫再扬了,表妹已经睡着了,咱们去旁边说会儿话吧,莫要打扰她休息。”
说话的是他,要人闭嘴的也是他,什么话都被他说完了。
顾庭殊把幔纱放下,又仔细检查了门窗,才拉着又要开口的沐承泽出去。
“进去守着,姑娘若是有什么便来报我。”
金宝银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守在了门口,顾庭殊看了眼她们身上伤,见无致命伤才道。
原本以为一回来就要被降罪,可听侯爷这话,并没有怪罪她们的意思。
金宝和银宝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以前她们犯了错,侯爷可不会管她们是不是女儿身,都是一视同仁,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的。
没想到现在和姑娘相处了些日子,便传染了些姑娘的良善。
等他们二人去了隔壁,金宝银宝才小心进了屋,待见到满身伤痕的沈萋萋时,不禁红了眼眶。
若是当时她们不出去帮忙,又若是她们武艺再高些,姑娘就不必受这么多罪了。
原本如玉般莹润的肌肤,现下竟有了道道伤疤。
若是姑娘这伤不能好全,她们便是死上千百次,也不能抵了这罪过。
银宝紧紧抿着嘴,鼻子酸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可为了不吵醒沈萋萋,便又生生忍住。
“姐姐先睡会儿吧,姑娘有我看着呢。”
大批人马守在周围,旁边又是侯爷在住,姑娘此时是十分安全的。
金宝也确实是累极了,听银宝这么说也就顺势躺下了。
“一个时辰后便叫醒我吧,咱们轮流休息会儿。”
眼下也快天亮了,一人至多只能睡上一个时辰。
银宝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不会叫你占了便宜的。”
金宝:……
这死丫头,她是在计较谁吃亏多一些这事吗?
她好心好意,却被想成了这样,当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你最好不叫我。”
她气呼呼说了一句,便翻了个身背对银宝,自顾自睡去了。
银宝对于她突来的气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实在是想不明白,便不再想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