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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嫉妒

李善垂了一下眼眸,认真地回道:

“周边蛮夷选择入侵的根由,是以命博命,抢夺生存资源。如果能让资源正常互通,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战争。

最现实的例子,便是春秋战国时期,围绕中原地区,各国进行了长达五百多年的战乱,但是当秦统一六国之后,中华大地从大汉朝开始,便时常以百年和平为主,少有内乱发生。

我认为其原因,是因为秦朝统一了道路,度量衡和文字,让各地资源可以有效互通,增加了黎民百姓战胜天灾的可能。

具体的策略,就是之后每朝每代,面对天灾之时,如何调粮赈灾,便是维持社稷稳定的主要挑战。

我大唐在各州修建灌溉水渠、建常平仓储粮,丰年时朝廷收粮囤积,欠收时调粮赈灾,平抑物价,便是为此。

所以我主张,如果国力允许,应该将边陲小国,尤其是自身治理不良,容易战乱的国家,以武力收入大唐国土,调剂资源,共抗风险,以此来解决外患。

当然,他们如果放弃入侵抢夺的想法,主动靠拢大唐,通过朝贡互换互补资源,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事实是,大多数国家,尤其是像突厥、高句丽这种,时常想得还是扩张领土,入主中原,取而代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皇帝听闻,甚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而问武柔:

“听懂了么?”

武柔低了头,端庄有礼,姿态谦逊,说:

“懂了,听了太子的话,极为受教。”

皇帝又对着李善说道:

“其实让他们靠拢,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那得大唐的国力强盛到一定的程度,让他们生不出抵抗之心才行。

朕现在打仗,就是为了这些。

蛮夷小国,常常畏威而不怀德,知小礼而无大义。跟他们道理讲再多都没用,听不懂,非得打一顿才能清醒,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坏。”

他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打开了一个奏章,说道:

“趁着开国之初,武力昌隆,国运强盛,先将这些周边国家揍个遍,立立威,以后至少可以安稳百十年,要不然迟早是个麻烦。

你舅舅不懂朕的心,总是劝我不要管那些小国的事端,其实我哪是想管闲事,那不都是他们跟大唐叫板,不听话才打的么?”

他拿着朱批的毛笔,指了指旁边那张写好的国书说道:

“你们看着吧,等朕的国书一到,那高句丽肯定不听话,正好有理由揍它!”

……

……

天气又暖和了,晋阳公主不在了,武柔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宿在武德殿。

她又回到了西凉阁,负责伺候她的阿瑟斯,还有打扫西凉阁的那几个,都很高兴她回来。

可是武柔却高兴不起来了。

每当她侍墨女官的活儿不值班的时候,她就会到从前晋阳公主时常呆的地方,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一天,她抱着晋阳公主送给她的那一盒琉璃珠子,又坐到了秋千旁边,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溪流瀑布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善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出现在了她的身旁,她仰头看了一眼,阳光从他的背后打过来,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竟然将阳光挡的结实。

她便在心里头感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当初那个鹤子仙童一般的小晋王,已经这么高大了……

“我也想在这儿呆一会儿,不妨碍你吧?”李善声音温柔地问。

武柔这才猛然反应了过来,连忙抱着琉璃盒子站了起来,躬身道: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言重了,我正要回去呢。”

李善明显愣了一瞬,看着她的头顶,微微侧了侧脸,似乎有些不悦。

可是他不说话,武柔也不敢直接就走,于是就那么固执地低着头。

过了好一会儿,李善才开口,声音平直地说:

“生分了,以前你可并不是这样对我的。”

武柔抿了抿嘴,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心跳都露了一拍,李善说话的语气太随和了,声音又像是震动的琴弦似的,撩拨的人心起粒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从他平直的话语里,听出了撒娇的意味。

武柔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李善已经不看她了,径直坐在了秋千的另一边。

因为从前他们三个经常来,便固定在秋千两旁摆了玉床,晋阳公主坐在秋千上,他们两个就坐在秋千的两旁。

刚刚武柔来时,已经让阿瑟斯带了垫子,放在了玉床上,正好他可以坐下。

除了中间空荡的秋千,好像跟从前一样。

武柔看着他那英俊柔和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琉璃盒子又坐下了。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坐了很久。

周围只有起风的声音,还有头顶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李善说:

“我总是能听到犀子说笑的声音。呵……我都已经记不清当初,母后去世时,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只觉得犀子没了,心疼,撕心裂肺的。”

他微微偏了偏头,像是感慨又像是无力似地说:

“……还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办公事过日子。父皇常说,你还年轻,以后习惯了就好了。你说能习惯么?”

武柔微微摇了摇头,淡然地说:

“习惯不了,但是总能忘记的吧,殿下不是说了,都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也是一样,我等着忘记。”

李善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提醒她:

“经常来这儿呆着还怎么忘记?”

武柔依旧没看他,十分坚定地说:

“你不懂,经常来这儿,经常想,想得多了,心就疼得麻木了。等什么时候想起她来时,心麻木的不再疼了,就是忘记了。”

李善听闻,眸光闪动,笑了一声感叹地说:

“你可真狠,对自己都这么狠。要是对敌人,还不得赶尽杀绝?”

武柔这才扭过头来,清丽的眉眼理所当然地说:

“对啊,对敌人不狠,就是对自己的亏欠。我觉得没什么好回避的,殿下该多像我学一学。”

“学不来,没意思……再说了我也没什么敌人。”李善真诚地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松弛。

他说得是真话,武柔很羡慕。

有的人命好便是这般,连太子之位都是别人捧到他的手上,他还不乐意接。

武柔再想到自己未卜的前途,她折腾了这么久,连个九嫔都混不上,她就难过,嫉妒的发疯。

于是她用眼睛斜着他,说:

“殿下没有敌人,是因为敌人都被陛下挡着呢,你迟早要自己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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