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心里有鬼

李雯清昏昏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她从梦里拽回来，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看了眼手机，才凌晨三点。

“太太，贝儿发烧了。”阿莲在门外不断呼喊着，“我们要送他去医院。”

李雯清揉了揉眼睛，才听清楚阿莲的话，她从被窝里弹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或许是起得太猛，她觉得天旋地转，踉踉跄跄跑到王贝儿的房间。

她拿出温度计给王贝儿测了一下温度，38.9，阿莲已经给他贴上了小儿退烧贴，温度却一直在上升。

这时王贝儿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把吃下去的药全都吐出来了，这些不舒服的症状，让王贝儿哭闹不止。

“宝宝乖，妈妈带你去医院。”李雯清抱起王贝儿，她刚起身就觉得双腿发软，阿莲见状，连忙接过王贝儿。

李雯清拿上妈咪包，走在前面，一开门，撞上了满身酒味的王鲁斯，他满脸通红，走路摇摇晃晃，一双精明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李雯清并不想理会王鲁斯，她径直走到电梯口，王鲁斯却折返回来，他抓住李雯清的胳膊，迷迷糊糊地说，“你想跟我斗，你还不够格。”

李雯清把手往上一抬，王鲁斯往后退了几步，她冷冷地瞟了一眼王鲁斯，然后带着阿莲和王贝儿上了电梯。

到了急诊，正是季节交替的流感时期，医院人满为患，全是孩子和家长，每个孩子的额头上都整齐划一地贴着退烧贴。

李雯清取了个号，显示前面还有20个人，看着王贝儿圆鼓鼓的脸蛋已经烧红了，咳嗽的频率越来越大，她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跑到诊室，怯怯地问医生，“能不能先看我家孩子，他太难受了。”

还没等医生回话，一位家长朝她喊道，“就你家孩子难受，在排队的哪个孩子不难受。”

医生摇摇头，淡淡地接上一句，“按照排队顺序来。”

那一瞬间，因迷茫担忧凝结起来的心情，宛如弯弯绕绕的藤蔓，肆无忌惮地缠绕进李雯清的心，让她感到疼痛和窒息。

“雯清。”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李雯清麻木的神情，她回过头一看，徐零牵着徐安安的手正向她走来。

“这波流感太猛了，很多孩子都中招了，我家安安的烧一直不退，等会还要去挂水。”徐零向李雯清抱怨了几句。

下一秒，徐零的目光落到李雯清手里的号码牌上，她眉头一皱，继而对李雯清说，“跟我来。”

阿莲抱着王贝儿紧跟在李雯清身后，徐零把他们带到一个诊室，“这是我朋友，她今天刚好值班，也是儿科医生，你们快进去。”

李雯清脸上的寒冰融化，清瘦憔悴的面容升起了阳光，她对徐零说了声“谢谢”，便进了诊室。

医生开了一些药，让孩子挂个水会好得更快。

输液大厅，徐零还在陪着徐安安挂水，李雯清走过去，找了个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安顿好王贝儿后，李雯清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她靠在徐零的肩上，整个人如虚脱一般。

“你是不是生病了？”徐零关切地问李雯清，“我看你瘦了很多，两颊都要凹陷下去了。”

“我约了九点的检查。”李雯清缓缓吐出一句，继而眼皮像灌满了铅石，再也睁不开了。

徐零脱下衬衫，轻轻盖在李雯清身上。

李雯清做了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回到了和徐零相识的场景。

那是15年前，大学新生入学，李雯清从乡下来，带了很多行李，有被褥、脸盆、水壶，因为她长得漂亮，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同学拦在她面前挑逗她，她正左右为难时，徐零出现，把那位男同学骂了个狗血淋头。

徐零是典型的城市女孩，直爽正直，不像李雯清，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就是这样的两个姑娘，后来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再后来，命运把她们推向了不同的人生方向，最终又因失败的婚姻，回到同一个起点。

两颗伤痕累累的心，因为彼此的存在，那些流血流脓的痛楚，有了深深的共鸣，也有了温情的慰藉。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李雯清突然惊醒，她满头大汗，满脸惶恐。

“怎么了？”徐零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汗。

这场梦的后半部分，一张苍老的脸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她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看不清这张脸的模样，只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刀疤。

“没事。”李雯清长叹一口气，从徐零的肩膀上离开，不愿意回想梦境的内容。

“可以回家了。”护士走过来，分别拔掉了徐安安和王贝儿手上的针头，两个孩子的面色红润了一些，王贝儿正在阿莲的怀里呼呼大睡。

回到家，胡玉兰已经做好了早饭，她端了一碗小米粥给李雯清，“太太，你胃不舒服，粥最养胃。”

李雯清摇摇头，“我等会要去医院做检查，不能吃东西。”

这句话仿佛像一把刀悬在胡玉兰头上，她脸色大变，手颤抖起来，连碗都端不住，黄黄的米粒溅了一地。

胡玉兰的反常，让李雯清愈发不解，她看着正在擦地的胡玉兰，“胡阿姨，你是有心事吗，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胡玉兰阴沉着脸，脖子根红了一片，她的语气变得急促，“没……没，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大早上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王鲁斯还穿着昨晚的衣服，浑身散发着腥臭味。

胡玉兰慌乱地站起身，低声告诉王鲁斯，“太太等会要去医院。”

王鲁斯和胡玉兰交换了一个鬼魅的眼神。

李雯清进到房间洗漱，王鲁斯探进头来，“今天是你妈生日，我订了个包厢，你去确认菜品，顺便布置布置吧，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

李雯清拍了一下头，最近忙得晕头转向，怎么连母亲的生日都忘了。

“上午我有事，晚上再吃饭吧。”李雯清还是想先去做检查。

王鲁斯没有回应，只听到他出门的声音。

李雯清补了会觉，醒来后却发现李母在客厅。

“鲁斯非要把我接过来，说给我过生日。”李母对李雯清说，嘴上嫌弃，脸上却堆满喜悦。

看着王鲁斯陪着李母有说有笑的模样，李雯清觉得王鲁斯心里一定有鬼，她决定要查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