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缺失的美好

这时，一道极快的人影从森林暗处飞出，在金纹蟒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吞吐着剑芒的宝剑从上到下一斩。呲，蛇尾应声而断。然后来人伸手揽住千灵的纤细腰肢。

千灵看着从天而降的神宇，心跳不由得加快，仔细看，这人还挺好看。

“嘶！啊！”，金纹蟒发出惨叫。看着出现的神宇，金纹蟒口吐人言：“可恶的人族，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豹兄，不用留手了，把他们两个都杀掉！”。

“吼！”，另外一个妖族也现出本体，一个庞大的豹子出现在千灵和神宇面前。

“竟然是啸天豹，小心些，它擅长音波攻击”。神宇将千灵放下来，收回揽着她腰肢的手，看着啸天豹说道。

“嗯”，千灵俏脸微红，不过有面纱遮住，神宇看不到。

“你怎么样，能对付那大蟒蛇吗”？神宇又问道，他一个人，可打不过两个。

“我没事，交给我吧”，千灵恢复神态，自信地说道。

两人背靠背，一人面对一只妖兽。

“吼！”，啸天豹发出音波，让两人脑子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它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神宇，巨大的爪子高高举起，对着神宇两人狠狠拍下。

神宇强行挣脱眩晕，看着临近巨大的爪子，神宇一个闪身，再度揽着千灵的腰肢离开原地。

“轰”，爪子拍下，地面出现一个深坑。啸天豹铜铃般的眼睛眯了眯，盯着远处的神宇，它没想到神宇能那么快摆脱自己的音波攻击，而且看起来，速度不比自己慢。

千灵从眩晕中醒来，发现又是神宇救了自己一命，虽然她有了提防，但是没有想到啸天豹的音波攻击直接针对灵魂海。

“谢谢你”，千灵说道。

“以灵魂力护住灵魂海”，神宇提示道。接着神宇持剑爆射而出，对着啸天豹冲过去，啸天豹见状，张口就要再来一次音波攻击。

“流云掌！”，神宇右手持剑，左手往前一推，一道掌印迎风而涨，瞬间出现在啸天豹面前。经过这段时间的苦修，神宇的流云掌已经可以随意而出。

啸天豹硬生生止住咆哮，一个闪电步，留下一道道残影，逃出流云掌的攻击范围。嘴巴再度张口，这次不是音波攻击，而是汇聚四周的灵气，在嘴中形成一个灵气球。

神宇没有防御，继续对着啸天豹冲过去，同时左手手腕一个转动，之前的流云掌竟然转了个弯，从啸天豹背后再次拍来。

“砰！砰！”，啸天豹嘴中的灵气球还没有吐出去，就被狠狠地拍中，现场出现了两道声响，同时冒起滚滚烟尘。

神宇感觉到啸天豹的气息消失了，赶紧止住身形，谨慎地看着浓烟之中。千灵和金纹蟒也呆呆地看着，两人的战斗只在瞬间，他们还来不及反应。

一阵风吹过，烟尘散去，露出一个巨大的无头尸体。啸天豹的脑袋被自己的攻击给炸没了！

也不怪啸天豹，这是它最强的攻击之一，啸天击，需要集中精神汇聚天地灵气，形成强大的攻击。但是，谁能想到，这人族的攻击还会转弯。

千灵呆住了，金纹蟒更呆住了，自己只是尾巴断了，还指望啸天豹给自己报仇，可是这短短片刻，啸天豹脑袋都没有了。

金纹蟒想起了什么，一块传送牌出现，千灵和神宇转头看向金纹蟒，他们看到金纹蟒金色的蛇脸都要绿了：传送牌黯淡无光，无法传送。应该是噬天蛛暴动导致传送禁制触动了。

金纹蟒，卒！

神宇毁掉两个妖兽的的传送牌，将金纹蟒的空间戒指丢给千灵，自己拿着啸天豹的。再干净利落地把两个妖兽身上值钱的材料切割下来，分成两半。

“这些我不用了，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命都没有了”。千灵清脆的声音说道。能捡回命就不错了，而且这两只妖兽都是神宇杀的，神宇还将金纹蟒的空间戒指给了她，千灵确定，神宇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

神宇也没有矫情，将这些材料收起来。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刚才动静不小”。神宇说道。

“好”。

两人绕开噬天蛛的地盘，往古战场的地方走去，那里是最终的汇聚之地。两人刚离开不久，平静的湖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岸上两个妖兽的尸体吸进去，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在一处荒野上，秋落衡气息混乱，漫无目的地往前跑，他的背后，是一个异常俊美，背后有着金色翅膀的生物，这个生物，外形与人无异，但是背后多了金色的翅膀，而且瞳孔也是金色的。他们自称为神族，他们看不起其他三族，认为其他三族是低贱的种族，不过他们有着最古老的传承，修炼速度也比其他三族要快，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人族真是越来越没落了，竟然让你这实力如此低微的人进入四族战场，是人族无人了吗？”，金宏戏谑地说道，脸上露出猫戏老鼠的表情。

秋落衡没有理会他，四族战场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之前好不容易躲过一个会吃人的沼泽，谁知道刚出来就遇上了神族的人，对方是魂鸣境十段巅峰，根本不是现在的秋落衡可以抗衡的。一个照面，就受了伤。

“无趣，送你去轮回吧”，金宏说道，翅膀用力一扇，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秋落衡。

“落花无痕！”，秋落衡转身，死也要死得体面。

“轰！”，金宏倒飞而出，他盯着秋落衡的身后，一道亭亭玉立的倩影出现。

“澹月妤！”，金宏看到出现的身影，脸上再也保不住自傲的神情，一个转身，翅膀疯狂挥动，快速逃离了这地方。

澹月妤没有追，在这地方，不顾环境追杀别人，容易把自己也陷入死地。

“谢谢你”，秋落衡起身，塞了一把疗伤药进嘴中。

澹月妤看着秋落衡，摇摇头，她也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进来送死。

“在找到神宇之前，你先跟着我吧”，澹月妤说完，自顾自地走了，秋落衡赶紧跟上去，跟着澹月妤，只要不是遭遇其他三族的人围攻，应该能到达古战场。

四族古战场外围，一个头上有类似龙角的魔族身影出现，这个形状的角，是魔族王室的象征。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让我传送到了古战场附近，来吧，其他三族的人，这里将有巨大的惊喜等着你们”，魔族的三王子阎烽开心地大笑道。

神宇和千灵走了一段时间，他们觉得周围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他们走走着走着，明亮的白天突然变暗，白天与黑夜的切换，只在一瞬间。一轮血红的圆月出现在天空中间，也没有升起的过程。

神宇微微皱眉，与千灵对视了一眼，他们前面，出现了一排竹屋。两人的第一反应，是离开，太诡异了，这是四族战场，怎么可能会有屋子。

两人看不见的外围，在血月的照射下，一股股粉红色的烟雾升起，将这片区域全部覆盖。

神宇两人刚转身要离开，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哎，这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刚回来，又要去哪里，整天不着家的”。

“就是，千灵，你都是要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跟个男孩子一样到处跑”。

听到声音，神宇和千灵如遭雷击。他们慢慢转身，竹屋都亮起了灯，两道他们日思夜想的身影出现在两间竹屋门口。

“妈？”

“娘亲？”

两人同时呢喃道。

“看你们身上，脏兮兮的，快回去洗洗”，两个妇人上来，拉着神宇和千灵的手，往两间竹屋走去。

进入屋子，饭桌上有香喷喷的三菜一汤，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看到神宇，欢快地摇起来尾巴。神宇仿佛回到了那间母子两人居住的地下室。

“你看看你，过几天都要成亲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下玩心”，妇人一边数落杨尘，一边给他盛饭。

杨尘的眼睛湿润了，这个场景他梦到过很多次，只不过梦里，对面的身影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到了后来，就算是清醒的时候，他也慢慢忘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唠叨自己的。

在另外一间竹屋，千灵同样被一个与她有八分相似的妇人数落：“看看你，又去打架了是不是，我跟你说，成亲之后可不能这样，你要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也就隔壁杨尘人好，愿意娶你，不然看你们怎么嫁的出去，这几天好好呆在家，不要再出去了”。

听着这碎碎念，千灵哭了，她从小就失去生母，印象中的母亲，是一个温文儒雅的女子，不争不抢。生下千灵之后，一心照顾千灵，就算被其他人欺负，也从来不找那个偶尔来一趟，又匆匆离开的男子告状。

在生母逝去五天之后，男子才派人将她接去皇宫，寄养在一个妃嫔那里，那个妃嫔表面对她很好，暗地里却经常让她干重活，不给饭吃，说她的脸长得像狐狸精。后面读书，男同学看她长的漂亮，经常围着她，不怀好意地想摸她的脸，也因此经常被其他女孩子在脸上画小乌龟，说她勾引男同学。从那以后，她就戴上了面纱，将一个亲王的儿子和另外一个公主的手硬生生打断以后，再也没有人找她麻烦，当然，也没有人找她玩。

神宇和千灵两人贪婪的享受着这缺失的美好。几天之后，在周围人的帮助下，杨尘和千灵开始成亲，两人作为青梅竹马，又年纪相仿，从小被附近的人称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成亲那天，杨尘的房子一片喜庆的红色，杨尘身穿西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千灵则凤冠霞帔，红色纱巾盖头。两人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两人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儿终于长大了，高兴之余眼角也泛着泪花。拜堂结束，在其他人的簇拥下神杨尘和千灵进入洞房，一番闹腾，众人散去，神宇微醺。

借着烛火，杨尘眼神迷离，用喜秤轻轻掀起美人头上的盖头，然后用手温柔地揭开面纱，一副惊世容颜含羞带怯，让杨尘感觉浑身愈加燥热。

两人喝了交杯酒，熄了蜡烛，春宵一刻值千金。

……

从此以后，杨尘不再玩闹，而是和其他男子人一起打猎，耕种。千灵及腰的秀发被盘起，呆在家里做女工，伺候老人，等待丈夫归家。生活平淡而幸福。一年后，两人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白白胖胖的，两人的母亲抱着大胖小子，天天去别人家里炫耀，惹得别人一阵羡慕。

成亲第三年，两人有了自己的小竹屋，不大，三室一厅，也够一家人住。也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母亲逐渐老去，慢慢追不上大孙子的脚步，只能帮忙哄着孙女。杨尘的身体更强壮了，成了附近打猎的好手。千灵除了做家务，还开始教儿子读书认字。

又过了几年，两个老人前后逝去，儿子开始上私塾，和杨尘小时候一样，经常和一帮男孩子逃课出去玩。千灵则开始在家教小女儿读书。杨尘和千灵经常在两个孩子睡着之后，一起相拥坐在院子看星星。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在平淡中逝去，千灵和杨尘开始变老，儿子虽然读书不行，但是继承了杨尘打猎的天赋，成为附近打猎队的首领。

再后来，儿女都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小竹屋。杨尘和千灵变成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来到这人间的任务已经完成。两人一下子回到年轻的时候，一起出去抓蝴蝶，踏青，只是没有年轻那么有力气了。

……

弥留之际，两人躺在自己小竹屋的床上，两手紧紧相握，看着满堂儿孙，眼角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唉！可惜，虚幻的就是虚幻的，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自己快要遗忘的过去”，神宇闭着眼睛呢喃道。

“砰！”，天陨剑对着屋顶刺去，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从上到下，屋子和人，都慢慢消散。随之消散的，还有神宇与千灵眼角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