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头血

悟风先请孙思淼回去，待他准备妥当自会邀请孙思淼再来紫菡轩一聚。

孙思淼先谢过悟风，随后便抱着棋具离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寒彻。抛去头两次的尴尬，这次，孙思淼正式问候二殿下寒彻。

“客气，客气，无须多礼”寒彻很随和一人，不太看重面上的宫廷礼教。“对了，王兄可好？昨夜喝了不少，想来身体不会太舒服，你还是快快回去为他煮上碗醒酒茶，喝下会好点”寒彻是个好弟弟，时刻为兄长着想。

听到寒彻说起昨夜之事，孙思淼才明白过来。“谢过二殿下提醒，我这就回去”孙思淼道过谢，火速往回赶。终是放心不下的，孙思淼对寒启的在意早已超过了她对他某些时期的厌恶。

另一边，寒启脸上毫无血色，惨白如纸。昨夜喝太多，睡了一觉，醒来脑袋里似在撞钟，疼痛欲裂。单手抚上额头，按压，简单的物理疗法能适当缓解头疼程度。寒启起身在寝殿内小转一圈，没有最疼只有更疼的脑袋迫使要强的男人重新躺回榻上，休息。昨夜一杯接一杯，这会儿被寒启糟蹋的佳酿化作猛烈的后劲，回来报仇。

孙思淼远远见炙严在殿外焦急踱步。能让炙严紧张到这般地步的只有寒启一人。寒启死撑，就是不宣医官治疗，炙严苦劝无果，只能黯然退到殿外焦急等待孙思淼。

“姑娘，你得想法子”炙严终于盼来了“大救星”孙思淼。“王上正在里面受苦，你得帮帮他”急到不会控制自己的下手力度，孙思淼的手臂快要被炙严拽脱臼了。

“那个，我一定会帮忙。就是，你先松开我，胳膊疼啊！”孙思淼真挣脱不开，炙严的力气真是对得起他这个强壮的身板。

“卑职失礼了，还望姑娘见谅”反应过来的炙严忙松开手，后退三步，俯身道歉。

“卑职只是想……”

“没事，不用解释。寒启有你这等忠勇之士，是他的幸运。我先去里面看看他，你去通知医官熬好汤药送过来，命厨房熬些米粥，空腹吃药伤胃”孙思淼一一交代仔细，随后拖着疼痛的左臂，迈步进入寝殿。

没有脱臼，但也是很疼。孙思淼尽量不去碰触的左臂，被寒启起身动作晃了一下。这一次，孙思淼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寒启见状，心发慌，不知孙思淼伤在哪里，在一旁干着急。“哪里疼？”有了昨夜之事，寒启有顾虑不敢轻易靠近孙思淼。焦急询问，眼见寒启紧张到额头冒出小汗珠。

“啊啊啊，胳膊，胳膊疼，疼死了”自从来到异时空，孙思淼明显娇贵惯了。平时磕磕碰碰都没当回事，现下只是被炙严拽了一下，就哭天抹泪，连喊带叫。

“不会断了吧！不会成残疾吧！”

“不会”寒启给出肯定答复。

医官赶来前，寒启先为孙思淼检查左臂情况。费力脱下外衣，孙思淼露出红肿的左臂。炙严的手劲极大，一圈握痕清晰可见。

“怎么弄的？”寒启见孙思淼左臂伤重，表情冷峻到冰点，开口便是大张挞伐。

说是炙严不小心碰的，这个说辞，寒启不会接受。“我，不小心摔的”孙思淼眼睛瞟向一边，撒谎骗寒启。炙严一心为主，这等忠心耿耿要受到表扬。孙思淼自己受点苦，换炙严好好的，对寒启是莫大帮助，细想挺划算。

“怎么摔的？”寒启有疑惑，故问起孙思淼。

“就从台阶上摔下去，滚了几圈，啪嗒落地，手臂就这样了。先别管怎么受的伤，想想要怎么治吧！我不要留下残疾，你想想办法”孙思淼尽力在圆谎，实在不行直接跳过。反正寒启也习惯了孙思淼跳跃式的思维方式，不会多想。

左臂已经无法活动，孙思淼疼得扑到寒启怀里，放声大哭。“寒启，你快帮帮我，呜呜呜，好疼啊！”

“不怕，我这就帮你”孙思淼提醒的是，再纠结只会耽误治疗，寒启如何忍心叫孙思淼一再受折磨。

长岭山白虎一族的血有神效，凡人饮之，病痛全消，延年益寿。寒启要救孙思淼，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割肉取血。

不忍孙思淼见到血腥场面，寒启施法迫使孙思淼入梦。睡着的女人平躺在它上，露在外的左臂比之前的情况越发严重。青紫的血柱是有毒的藤蔓爬满了孙思淼左臂，肿到一倍粗的手臂里似有冲破皮肉障碍的邪魅四处游走、叫嚣。时间不等人，寒启必须马上行动，救孙思淼出危险中。

脱下上衣，闪着寒光的匕首精准刺入寒启心口。刹那间，喷涌而出的心头血在法力控制下聚成一股溪流，缓缓进入孙思淼口腔。

“咽下去”寒启捂着心口，俯身在孙思淼耳畔低语。睡着的孙思淼异常乖巧听话，咕咚的吞咽声，像是通知寒启好消息。

孙思淼喝了寒启的心头血，周身散发的银色光芒是身体痊愈的征兆。原本不忍直视的左臂被一股神秘力量托起，悬在半空中。丁点聚集的淡蓝色火焰在孙思淼左臂的毒藤蔓血柱上噼啪烧灼，地毯似的灭杀，让作祟的邪魅无处可躲。

皮肤的刺痛让孙思淼睡不踏实，皱到一起的清秀五官，似在明诉孙思淼此刻的痛苦。面临疼痛，人的本能反应是逃避，孙思淼也不例外。用力拉扯着悬在半空中的左臂，孙思淼要摆脱痛苦，只能费力扑腾。实力悬殊太大，孙思淼痛到、累到的汗水浸透了厚重的衣衫。即便提前知晓了结局，孙思淼还是不愿轻易放弃，最后一次……

“乖，马上就好了”寒启一把抱起痛到落泪的女人，给予最温暖、有效的安抚。“它在帮你，不要拒绝”

比起受伤，治疗的过程才是最痛苦的，要想彻底康复，孙思淼必须咬牙坚持到最后。不要担心一个人挺不过去，寒启，这个刺心取血的傻男人，一直都陪在身边。痛在一起，笑在一起，世间百态，因果轮回。走过的路再艰难，有幸你一直都在。

孙思淼在寒启怀中渐渐安静下来，左臂还是疼的让人抓狂，只是享受着被人呵护的甜蜜，抵消过后的甜，仍够孙思淼勇敢面对更多的挑战。

淡蓝色火焰烧灼过后的肌肤，白如雪，嫩如花藕，重塑到极致的美妙直呼神奇。净化结束，宛如新生的左臂缓缓垂下，孙思淼在睡梦中自由使用的左臂爬上寒启的背，搂紧的男人。

“好了，没事了”寒启低垂的脑袋搭在孙思淼肩上，遮挡起来的苍白，是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

寒启以心头血救孙思淼一命，转换到自己身上的痛苦还需时间消化、吸收。长岭山白虎一族，太虚长者游历凡间，点化而成的神兽族。自身拥有的超强生命力是存活上万年不落的关键所在。

“七分心头血，悠哉万物生。勿贪岁月少，到头皆为空”太虚长者批注长岭山白虎一族的命数，字字精妙，意味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