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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 第29节

老王妃和曹夫人此时回来了,看了诗作之后大呼奇怪。

老王妃指着赵雨桐那篇道:“我也没觉得这有多好,陛下这是热晕头了?”

“我也觉得,”曹夫人从里面抽出一篇来,“我倒觉得这个王三小姐的作的更好。”

赵雨桐被她们说地满脸通红,又不敢辩驳什么。

和安向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出来打圆场道:“各花入各眼,指不定这篇皇兄就觉着好呢。”

大宫女此时送上了两碗点心,“老王妃和曹夫人想来逛园子也累了,吃些东西歇会儿吧。”

老王妃撇嘴,“这是拿吃的堵咱们的嘴呢。”打开盖子一看,却又惊又喜,“这是……?”

她朝和安看了眼,“你安排的?”

和安开了碗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口,“可不是我,我哪里来那么多的心思,还准备这些个。”她指了指边上的谢凉萤,“是谢家的五小姐特地给你老人家备着的,说是想解解你的馋,也解解你的乡愁。”

老王妃细细地打量了谢凉萤后才把目光放回到了点心上。乍看之下碗中似乎并没有装什么东西,碗中的万字缠枝莲花纹一目了然,仔细再看却能发现沿着边上有一圈,里头是装着东西的。另几个小碗里分别搁着红糖汁、花生末、炒芝麻、白果碎等物。

“是蜀地的冰米分啊。”曹夫人叹道,“也算是有心了。”

老王妃点头赞同,她将小碗里的东西悉数倒入冰米分中。不过在吃第一口之后她却发现与冰米分有些细微的差别。

谢凉萤道:“这倒不是冰米分,假酸浆那是蜀地特有的东西,京里却没有这些。这是江南的木莲豆腐。我二伯母是南边儿的,炎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这个。薜荔又是寻常能见到的药材,要取来用也方便得很。也亏长公主府里的厨子厉害,我才刚说呢,这就给做好了。”

虽说与早年吃的并不一样,不过也足以叫老王妃怀念了。“我小的时候也是夏天里最爱吃冰米分,一天能吃上好几碗。只我娘怕我吃太多寒了身子,所以从不许我多吃。”她瞪了眼岐阳王妃,“看看人家,才一见面就那么上心。你们镇日在家里头也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就知道管着我,也不晓得想想旁的法子。”

岐阳王妃哭笑不得,“是是是,咱们回去就备上这个。但娘还是不能多吃,寒身子呢。”

谢凉萤笑道:“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吃食,能叫老王妃开颜也算是好事。王妃是京城长大的,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也是因为二伯母的缘故才知道这个的。”

皇帝在那头听到她们的话,也吩咐着给自己来一碗。今天有些闷热,吃一碗冰爽的木莲豆腐倒也开胃舒坦。

“不错。”皇帝道,“女子有才虽是好事,但也抵不过寻常的柴米油盐。能用心把日子过好才是正经事。”

他看着薛简道:“你还真是找对了好姑娘,日后还不知要叫多少人羡慕。”

薛简厚着脸皮默认了这话,心里却痒痒地想,不知道能不能哄谢凉萤亲自给他做一碗,厨子做的谁稀罕。

嬷嬷附耳同和安说了几句,和安点点头,扬声道:“开宴吧,也不早了。”

宴席上的位置是固定的,谢凉萤并不同和安一桌。和安原本想着不若把谢凉萤叫到身边来,但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边儿都是已婚妇人,谢凉萤一个未嫁的姑娘还是自己个儿与同龄人一道比较有话聊。不然干坐着,还得拘着礼也是难受。

按原本的安排,谢凉萤是与赵雨桐她们一桌的。和安起先并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些过节,如今再要换却是太过麻烦,也太显眼了。贵女之间私下再怎么表现得不睦,明面上还是得维持着和气。

赵雨桐扫了眼刚坐下的谢凉萤,道:“今日里谢五小姐没作诗呢,也不知道究竟好不好。不若咱们另外再以旁的命题,重做一首?”

谢凉萤念着就算自己今日搪塞过去,日后也总有暴露自己不擅长作诗的一天。所以她当即大方地道:“我不会作诗。即便会作,又怎敢在诗魁的跟前班门弄斧。”

赵雨桐的魁首怎么来的,此时已是心知肚明,听到这话当下就觉得谢凉萤是故意拿乔,对自己冷嘲热讽。

“云阳侯也真真是可惜,明明写的一手好青词,偏偏要娶个除了操持家务外什么都不会的女子。也不知日后说话说一半会不会听不懂。我还真是替他可惜。”

谢凉萤偷偷翻了个白眼,赵雨桐有什么好可惜的,再可惜薛简也不会娶她。不过,什么叫作的一手好青词?薛简什么时候还学会写青词了?明明他的水平比自己高不到哪里去。她侧头去看赵雨桐,“你怎么知道他会做青词的?”

赵雨桐讥笑,“我还当你这个未来的云阳侯夫人什么都知道呢,原来竟连这个都不清楚。”她放下筷子,做出一副为谢凉萤解惑的样子来,“前些日子朝臣们将青词交予陛下,陛下挑了几篇出来叫人品评,云阳侯的那篇赫然于上。我爹还当作典范特地拿回来于我几个哥哥们看呢,虽说最后没选上,但那文采到底骗不了人的。”

原来是这个啊。谢凉萤不禁哑然失笑。那篇青词是因为皇帝强制规定每人给一篇,所以薛简哪里会写这个,只好无奈之下找了人代笔的。皇帝也是知道的,不过睁只眼闭只眼不揭穿罢了。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最后才会落选。不然还了得,日后人人找代笔成风。

赵雨桐道:“我听人说谢五小姐与云阳侯几乎日日在一起,怎么,云阳侯未曾与你说过此事?”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来,“还道你二人如何鹣鲽情深,原来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外人知道的多呢。”

谢凉萤笑眯眯地道:“是啊,我还不如赵二小姐了解阿简呢。赵二小姐这般追着阿简,事事都晓得,是不是真的同上次说的那样,要进云阳侯府做平妻?”

赵雨桐发现桌上众人的目光都朝着自己看过来,不禁涨红了脸,“谢五你说什么呢!我可还没定人家,你这般胡乱给人扯上阴私之事,真的于心无愧?!”她气冲冲地说道,“亏你还是名门闺秀,竟当众说这些不知耻的事情。”

谢凉萤无所谓地道:“不知耻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于心有愧。倒是赵二小姐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难道还真被我说中了?”

赵雨桐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拿筷子撒气。她手上一个用力,汤渍就沾上了衣袖。

赵夫人在边上看她颇是尴尬,便想叫她去冷静下,“去后头换身衣裳吧,莫要在陛下和长公主面前失了仪态。”

赵雨桐低声应下,走前狠狠瞪了谢凉萤一眼。

在去后头更衣的厢房路上时,赵雨桐见周围已经没了旁人,不由得嘟囔:“真是倒霉!”但没走几步就听到边上树丛有声响。

其实早在赵雨桐夺了诗魁之后,就有些出身并不很高的官家子弟看上了她。赵雨桐是庶女,高门是容不得她做嫡妻的。倒是那些家世不太排得上号的,对她趋之若鹜。四品御史的庶女,长得也算美人,如今又有了才名,怎么看都觉得合适。

于是这位公子就在赵雨桐离席之后,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尾随而至。他倒不是想做什么违礼之事,不过是想引起赵雨桐的注意。若是趁此机会让赵雨桐对自己有意,那之后再上门提亲就容易许多了。

赵雨桐警惕地看着从树丛出来的公子,她身后的丫鬟一个箭步上前护着她,同样警惕地看着那人。

“赵二小姐莫要担心,我不过是仰慕小姐才华,想与小姐就作诗一事探讨一番,并无其他意思。”那男子见自己一走近,主仆二人就往后退,不由得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赵雨桐看这男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必定家境不太好。但能来参加和安办的海棠宴,想来家世应当还算不错。是以赵雨桐也不想和他撕破脸,“这位公子还请略让让路,我要过去了。”

男子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赵二小姐何以这般冷淡,我不过是想与小姐说几句话罢了。方才小姐不也说了,夫妻当彼此兴趣相投。恰好我也对小姐所好之事颇是有兴趣……”

话中未尽之意,赵雨桐已经明白了。她心里并没有丝毫高兴,反而觉得恶心极了。先不说这男子不通世情的唐突之举,若是个相貌还算过得去的公子,兴许赵雨桐还能耐着性子同他说几句。可他的容貌实在谈不上好,就连普通都才勉强够上罢了。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洗了多次的,还有席间不慎留下的污渍。赵雨桐还眼尖地看到他衣服里衬的补丁。

就算再有兴趣,此时也打消了。

那男子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张已经揉地皱巴巴的纸,努力抹平了后递向赵雨桐,“这是我方才的拙作,还请赵二小姐指点一番。”

赵雨桐往后退了一步,男子紧跟着往前走一步。无法再忍耐的赵雨桐冷冷道:“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那男子一愣,讪讪地收回那张纸,慢慢往边上挪开,让赵雨桐和她的丫鬟过去。望着赵雨桐离开的背影,他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

他因家境的缘故从不曾与贵女们走的这般近,看的这样清楚,赵雨桐的样貌和气质还是叫他着实惊艳了。但那样冷淡的态度也叫他有些恼意,“神气什么。”

回想起方才赵雨桐一举一动,又觉得这般冷淡的态度如同高岭之花,叫他心头痒痒的,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去摘了那朵花。他在原地回味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宴席上。

赵雨桐一言不发地由着丫鬟给自己更衣。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她重重地闭了闭眼。

那种人,那种人!竟也敢肖想自己。

赵雨桐默默地磨着后槽牙。要不是谢凉萤,自己怎会说出那种话,又怎会被旁人听了去。脸面全都给丢光了!

丫鬟瞥见赵雨桐有些狰狞的表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赵雨桐自然看见了丫鬟的举动,心中不由冷笑,没用的东西。她转念一想,其实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自己固然受到些挫折,不过幸好,还有云阳侯。

想起薛简,赵雨桐觉得心里甜甜的。早在当日救下薛简的时候,赵雨桐就偷偷地喜欢上了他。彼时薛简还未曾封侯,赵雨桐便在心里比划着赵御史和赵夫人会答应婚事的可能性。后来京中盛传封了侯的薛简会向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提亲,赵雨桐是极雀跃的。再加上赵御史对薛简的看好,就连赵夫人都明里暗里地示意自己这桩似乎就要板上钉钉的婚事。

赵雨桐心里很明白,她不过是失了母亲养在嫡母跟前的庶女。如果不是因为赵夫人的亲生女儿,她的大姐身体羸弱连婚礼都办不了,兴许就轮不到自己。她从来没有那么高兴姐姐的身体不好。

但很快,薛简的矢口否认把赵雨桐从云端打落。羞惭的她镇日躲在房里不敢出门,赵夫人也把这些全都归咎到了她身上。赵雨桐的地位在赵家一落千丈。

但赵雨桐对薛简恨不起来。

这次薛简在诗会上头把花给了自己,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觉得自己的文采打动了他?是不是觉得相比乏味的谢五来讲,自己是更适合他的人?

赵雨桐越想心里越高兴,种种美好的未来都在眼前浮现。她仿佛看到了薛简退了与谢凉萤的婚事,向赵家提亲。而她在婚外与薛简琴瑟和鸣,恩爱万分。过去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换了一副嘴脸,就连嫡母都放低了姿态来求自己替她的娘家兄弟子侄谋个好位置。

丫鬟怯怯的声音打断了赵雨桐的遐思,“二姑娘,都好了。”

赵雨桐取来镜子,细细地打量一番,确定一切妥当后用手稍稍调了下簪子的位置,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

回去的路上赵雨桐没想到竟然又遇上了方才的那个身形猥琐的男子。她皱着眉,心里想着赶紧绕过去回到女客的宴席上,届时就算这人再怎么胆大包天也断不敢在和安跟前造次。

那男子原本已经回了席上,但坐在那儿想着赵雨桐,越想越觉得耐不住心里那股子劲儿。他不断给自己鼓气,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好女不都怕缠郎吗?赵二小姐现在不过是对自己不了解,多见几次,知道自己的好,自然就会留心自己了。这般想着,就又从宴上出来,到了赵雨桐的必经之处等着。

一个不肯退,一个急着走。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薛简打边上经过,他是得了皇帝的吩咐去厨房看看菜肴,冯相吃不得乳制的东西,一吃就会腹泻。皇帝不知道和安有没有特地提醒厨房,自己又觉得当众去问,叫冯相面上挂不住。左右为难之际,正好撞见薛简一个人呆在寂静的角落里偷看谢凉萤,便将他拉了壮丁。

薛简本欲找个由头躲了这事儿,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兴许正好能趁这个机会假公济私,给谢凉萤准备点喜欢的东西。闹出乌龙之后薛简就一直在偷看谢凉萤,越看越觉得谢凉萤似乎面色很不对劲,猜测是因为自己投了赵雨桐的诗而生气了。虽说薛简觉得自己也委屈,事是皇帝牵的头,他纯粹是被误导的。但最后还是做错了事。

得罪了夫人,日后哪里还能有好果子吃。薛简便想着把谢凉萤给哄开心了。

这便应了皇帝。

赵雨桐见薛简经过,两眼放光,故作矜持样子地朝他一笑,再拿出平日里管教嬷嬷教的最好的仪态向他行礼。

拦着赵雨桐的男子并不知道薛简究竟是谁,只是在席上见他一直在皇帝附近,显见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心里就有些嫉妒。此时又见赵雨桐截然不同的态度,心里头越发怨怼起来。

赵雨桐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既能逃开眼前这人,又能与薛简跟进一步。

只是还没等赵雨桐开口求救,薛简就道:“赵小姐要同人私会也不该挑在这等人来人往的地方啊,叫人知道了对闺誉可不好。”撂下话之后就抽身走人了,赵雨桐都没来得及叫住他。

赵雨桐顿时心慌了,薛简这是在生气自己不知检点,与旁的男子接触?又觉得似乎薛简在好意地提醒自己。兴许……是吃醋了?!赵雨桐摸了摸心口,觉得心跳地飞快。她想努力地控制住,却越想控制住越跳得快。

大宫女此时过来寻她,“赵二小姐,赵夫人见你久久不回,特地叫我过来瞧瞧。”她瞥了眼男子,觉得有些眼生,并不知道他是谁。出于礼数,她朝男子行了礼。

赵雨桐忙道:“有劳姐姐了。”

回去的路上大宫女什么话都没对赵雨桐多讲,脸上也是淡淡的。赵雨桐原先跟她打听自己不在宴席上可有发生些什么,如今见了她这样,倒也不好开口。

大宫女把人领到赵夫人跟前,“赵二小姐方才被人绊住了,这才来得晚了。”

赵夫人问:“遇上谁了?”

赵雨桐压低了声音,“我也不认识,是个登徒子,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赵夫人忙提高警觉,“没对你做什么吧?”

赵雨桐摇摇头,很快又被大宫女的笑声给引去了注意力。

“谢五小姐可真真是有福气。”大宫女笑道,“我还当薛侯爷是去做什么呢,原是为了这个。”

谢凉萤脸微微有些红,双手捧着麻油鸡汤小心翼翼地吹凉。鸡汤上淋着一层厚厚的油,看着上头不冒热气,但下面的汤汁却烫的不行,一时还喝不了。

前几天她癸水不太好,疼地在床上几日下不来,大概是双珏告诉的薛简。谢凉萤把鸡汤上浮着的油吹开,小小地抿了一口,立刻被烫地直吐舌头。

可别以为她会被一碗鸡汤给收买了。谢凉萤小口小口地倒吸着气,让舌头能冷下来,一边心里想。

虽然这么念叨,谢凉萤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赵雨桐只觉得那麻油鸡汤的香气腥得很。原来方才薛简经过时为了去厨房叮嘱给谢凉萤做一碗这个。再看大宫女对谢凉萤的态度,与方才和自己在一起时完全不同,心底就起了不平。

她也不想想,方才在西苑的时候曾出言贬低女官。赵雨桐早就被女官们在私底下骂的狗血淋头了。大宫女又岂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不摆出一副□□脸就算不错了。

看着谢凉萤手里那碗鸡汤,赵雨桐眼波一转。

“姐姐可还有这个?我也想用一碗呢。”赵雨桐朝大宫女一笑。

大宫女道:“应是有的,我再去厨房瞧瞧。”

“有劳姐姐了,特地替我跑一趟。”

大宫女不多会儿就端着另一碗鸡汤过来。赵雨桐一直留意着她,在大宫女接近自己的时候趁人不注意踩住了她的裙角。

一时不备的大宫女当即站不稳了,为了保持平衡让自己不摔倒,手里的鸡汤就顾不上了。赵雨桐趁机尖叫一声,装作害怕鸡汤会朝自己洒过来的样子躲开,肩膀却朝盘子一耸。大宫女完全顾不上,眼睁睁地看着整碗滚烫的鸡汤就这么往人身上泼过去。

谢凉萤正好坐在赵雨桐边上,躲闪不及被泼了个正着。极热的汤汁在刚碰到皮肤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不过眨眼的功夫,谢凉萤立刻觉得自己脖子上和胸口上如火烧般的疼痛。

只是这痛比起前世柳澄芳喂给她的□□太过小巫见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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