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谢谢——嗝儿
书堆里能挖出媳妇吗？
大学倒是不限制学生谈恋爱了。
可这年头，父母都盼着孩子有出息。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业，甚至搞出什么作风问题来……毕业想考个稳定又体面的工作都过不了初审！
所以，父母普遍铁腕变怀柔，既怕说轻了孩子在外头“放大羊”、又怕说重了孩子逆反阳奉阴违。
楚亦洲的母亲郭阿姨显然就是个异类。能在儿子大一就调侃他娶不上媳妇，怎么能养出这么刻板的儿子？
杨桃喝着茶水，也好奇地望过去。
两个妈好像都饶有兴味地等楚亦洲脸红或者不好意思，桃子也不例外。
不料，楚亦洲不咸不淡地斜了郭阿姨一眼，掉起了书袋：“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怎么确定我不能在书里给你变个儿媳妇出来？”
说着，提起筷子夹菜，视线不经意间扫到好奇又懵懂的小桃子。
视线碰撞，桃子顿时全身戒备——那是人类本能之中属于小动物般的直觉。
幻觉！一定是幻觉！
楚亦洲这样的存在，哪里是她能肖想的？
包间里没有空调，门窗都开着，电风扇晃着大脑袋呼呼努力工作。
楚亦洲的头发不时被风扇吹动，看起来……有点滑稽。
却无损他干净的气质。
嗯！干净。
脸是少年人的光洁白皙，五官略显棱角，没有过分刚毅。
眉眼、鼻梁堪称完美，配上他一贯沉静、稳重的气质，很是招人。
缺点嘛，就是时常抿着唇，给人一种不好亲近之感。
可……为什么非要去亲近呢？
楚神就该是这样的！他就该是被供于神台、俯瞰世间而不为所动的存在！
小插曲很快过去，桑晴和郭阿姨依旧聊得热络。
楚亦洲和杨桃说起估分时的一些注意事项，最后才问：“还像以前一样，打算报文学院？”
杨桃点头：“是啊！这么多年的目标就是考南大的中文，传承我爸的衣钵嘛！”
服务员进门上菜，是最后一道主食“回头”。
桑晴在聊天之余，也夹了一个给女儿。杨桃咬了一口，皮脆馅儿大，用料讲究。
回民的“回头”跟老京城的“褡裢火烧”差不多，薄皮包馅，做成二指宽的长条，下锅煎至两面金黄。
据杨桃奶奶回忆，年轻时肚里没油水，现在提到美食，就会想起滴油挂蜡的烧麦、刚出烤炉的火勺，再有就是伊光饭店的“回头”。
不过，杨桃这一辈人从小在饮食上比较富足，尝个鲜还好，多吃也觉得腻。
见杨桃咬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楚亦洲默默把一盘酸酸甜甜的酥肉转到她面前。
呃……
杨桃暗暗扶额。
这个“梗”怕是过不去了！
说起小酥肉的故事，还要从楚亦洲的女朋友说起。
……
是的！楚亦洲他有女朋友。
至于杨桃是怎么发现的……就是初识的那次本省英语大赛。
杨桃记得那天是周末，去省城参赛的要先到指定地点集合，统一乘车前往。
上车前，带队老师例行训话，提醒他们不要脱队等注意事项。
作为县城重点高中，他们学校有四人入围。当时楚亦洲就站在杨桃旁边，180的身高，让桃小妞顿觉阵阵压迫感强势袭来。
其实在2002年，身高180+的高中生，一个班里几乎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在女生里身高168的桃子也不算矮。
正因如此，很少有人像小山一样威胁到她的“致高”领地。
接下来，杨桃发现楚亦洲的目光越过自己，落在另一边本校学姐夏品漪的身上。
而品漪学姐呢？秒回了一个微笑！
于是……
站在中间的傻桃儿，顿觉自己被臭情侣的小眼神儿无情地碾压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晚饭时，他们学校的四人一桌吃饭。杨桃、夏品漪、楚亦洲、还有另外一位路人学长。
品漪学姐十分贴心，一边对桃子嘘寒问暖，还一边为她夹菜。
对此，桃子还是有觉悟的！
自己八成是学姐顺手拉来撒播人设的道具人——校园女神的人设要立住，追随者们才会如粉丝一般疯狂输出！
比方风趣幽默的路人学长，笑话连篇，就很下饭的嘛！
结果就是……
桃子没忍住，多吃了两碗。
当然，严格的家教让她擅长控制扒饭的节奏。一直吃，还不让人觉得她狼吞虎咽。
期间，路人学长讲了一个笑话，让品漪学姐笑得花枝乱颤。
“其实这笑话……”杨桃想说这笑话她还听过后续版本，一抬眼，视线却跟楚亦洲撞了个正着。
那目光炯炯，沉静中似有波澜。
那就是传说中……知识的海洋吗？
杨桃心头一滞。不想溺死在知识的海洋里，下意识移开视线，落在桌上酸甜香嫩的小酥肉上。
嗯！小酥肉。
小酥肉……酸酸甜甜的……还外酥里嫩的……
那是一盘小酥肉……
楚亦洲顺着杨桃的视线看去，然后，发生的事情就像今天这样——楚亦洲默默地把那还剩了大半盘的肉肉推到她面前：
“喜欢这个？”
杨桃……
囧。
她尴尬的想变成酥肉好吗！
在学姐、学弟探究的目光中，杨桃跟楚亦洲说了平生的第一句话：
“谢谢——嗝儿……”
捂嘴。
……
好了！杨桃与酥肉的回忆就是这样，也是桃子做梦都想从他们记忆中抹去的黑历史！
她是有多饭桶，才会在撑到打嗝儿还、还还盯着要吃肉？
好在，和郭阿姨的聚餐很快就结束了。
桑晴抢着结了账。临别时，再一次委托郭阿姨，自己不在这阵子，杨桃若有事帮忙照看一二。
郭阿姨依旧笑得亲和：“桑晴你这就见外了。这都是小事，桃子这么乖，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好友告别，各自带崽回家。
桑晴和杨桃走在街上。
公园里的大爷大妈咿咿呀呀的吹拉弹唱。
人行道上，人们悠闲散步，偶尔路过大车卖西瓜、熟透的水果，顺手买上一兜。
路过灯火通明的音像店，低音炮里飘出声嘶力竭的：他一定很爱你……
杨桃想起杨正青试图隐藏的“秘密”，以及那一番“是一家人”的话，那句在心里百转千回的话终于问出了口：
“妈，你跟我爸会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