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猴子撒欢儿了

桑晴一噎——

好吧！请理解当妈的理智与情感是分裂的。

理智上觉得该放孩子飞，情感上又本能地担心。理智上觉得孩子还该更努力，情感上却在不停暗爽我崽真棒！

桑晴不知道自己这复杂的情绪该如何平衡，最后只能选了一个择中的法子：

“这样吧！我送你们过去，然后我直接从省城去邻省，火车也更方便。”

她们所在的县城距离省城只有50多公里，除了绿皮火车站站停，一般从省城发出的火车，直接开过去经停30公里外的地级市。所以桑晴在省城坐火车更方便。

一切计划妥当，也就没什么枝节了。

隔天上午，桑晴在家收拾行李，给杨桃拿了钱，让她上街采购出行的必需品。

班琪觉得，桃子最该改善的就是形象！

连杨桃自己都说：整个学生时代，穿的除了蓝白校服，就是卡通帽衫、牛仔裤！

杨桃还记得初中时，小县城曾经流行黑色八分裤，班里女生们几乎人手一条！结果，杨桃刚买回家就被她奶嫌弃了：女孩子露一截小腿像什么样子？不伦不类！不端庄！

上小学时，杨桃夏天穿校服裙子都要配过膝袜！要不是初中那阵子，玻璃丝袜变成中老年组的标配，老太太是不会捏着鼻子答应让孙女露腿的！

说起发型更奇葩，从小时候的麻花辫、到如今的马尾辫。

这么说吧！长到十八岁，杨桃从来没有进过理发店。都是她奶用家里那把比她年纪都大的裁缝剪刀，三两下就解决三千烦恼丝，长个一年半载，再剪一次……

如今没有她奶在一旁念“紧箍咒”，经班琪一提醒，征得桑晴同意，小猴子立马儿就撒了欢儿！下楼就直奔美发店。

2002年，县城里流行阳光色葡萄紫的大波浪。美发店的大姐看着杨桃那头没经过化学折腾的发质直流口水，力荐她做那个“葡萄紫大波浪儿”！

浪里个浪！

“小妹，姐不会骗你，看你这小脸型，烫个大浪儿绝对迷倒一片！我跟你说，这阳光色平时看不出来，太阳底下才能显出颜色来，最适合你这种低调有内涵的！你看师专老师是文化人不？都染这个色儿……”

杨桃第一次做头发，差点被忽悠瘸了。

班琪不理会大姐口沫横飞，翻着发型册子：“大波浪显老，不适合你。做个离子烫拉直就行了，也好打理。”

“那葡萄紫……”

“不用染，她头发偏棕色，大姐你就给她修一修，烫直就行了。”

班琪言语简练，不拖泥带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之感。

推销失败，美发店大姐有点失落，不过，还是很快接受了现实：“长发剪发10元，离子80，看你们是学生，少收点，一共给80吧！以后常来啊！多给姐带点生意……”

“行，只要大姐做得好，我们自然得帮你推荐！”

大姐也不谦虚：“那你看！姐这小店就是规模小，做的可不比那什么仑加差！”

小县城里只有一家所谓合伙人制的美发沙龙，极受时髦人士追捧。做头发需要提前三天预约。小伙儿个个儿都挺精神，不过手艺马马虎虎，拿起剪刀还不如这位大姐利落稳健。

班琪很满意。付了钱，就带桃子去选衣服，顺便给自己置办几件必备的保养品和化妆品。

她们打算做的工作，淡妆是基本的礼貌，着装和礼仪也是基本要求。

所以，当两人一天时间就改头换面、闪亮登场，桑晴顿时就被惊艳到了！

班琪不用多说，本身就比桃子持重，稍一收拾就立竿见影。

桑晴惊讶的是桃子啊！普通的掖耳长发、斜刘海儿，怎么就不一样了呢？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还化了淡妆！

“班琪帮我化的，厉害吧？我都不敢相信是我！”

桑晴围着女儿转了两圈：“不错，好看！精神多了！”

上身是去年给桃子买的泡泡袖衬衫，领口有珍珠点缀，当时穿起来有点土气。今天，班琪给配了一条及膝背带裙，斜挎小皮包，看着就青春洋溢！

桑晴知道女儿长得不错，却没想过一天不见，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其实，班琪觉得还能更好的！只是碍于小县城时尚资源有限，衣服质量一般、款式不多，价格也比省城贵，她跟桃子决定等上省城再找时间继续添置。

尽管如此，在这个满街杀马特蓝眼影的年代，几年后的基本款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小清新。

到了填志愿这天，学校让毕业班早起去拍毕业照。

趁着阳光正好，中规中矩的摄影师，为即将各奔东西的毕业生们拍下这永恒的一刻。

班琪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相聚。从此大家天南海北，会因为各种可说、不可说的原因再无聚齐之日！

填完志愿，班琪在学校不远处的小饭馆摆了一桌，请她宿舍的室友们吃了散伙饭——当然，没有叫马秀儿。

杨桃先回家收拾行李，准备乘坐隔天一早的客车去省城。

这一刻，杨桃还不知道，她这一去，老杨所谓的“那个家”，不日就将土崩瓦解，一发不可收拾。

……

在省城的班薇突然接到堂妹班琪的电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但也很快记起了这一茬儿。

只是班薇也是要上班的，就让班琪到省城之后带朋友直接到售楼处找她。

2002年，随着土地市场化加快，省城已经开始向三环外扩容。班薇工作的地方在三环边上。

三个人下了大客车，桑晴先去火车站买了晚上去邻省的车票，出来打车直奔班薇工作的售楼处。

这时候，出租车还停留在3公里6元的起步价，杨桃对距离多元没有概念，只知道打车过去花费32元。

真够远的啊！

但听班琪说南大新搬校区也这么远，只是在相反的方向，桃子的认知顿时刷新了，不由自主感叹：“省城也太大了吧！”

班琪望着未来二十年即将蜕变为市区的大片荒地：

“还会更大、更便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