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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你没什么特殊的

方悬眼见着姜盏月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道她有什么要说的,需要离得如此近才能说。

而且修仙之人耳聪目明,是站在远处说还是附耳说,其实都会传进旁人的耳朵里,所以她靠过来干什么?

不等方悬回忆起刚到镇邪城时的倒霉经历,姜盏月已经一脚踹了过来,她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角度很刁钻,还用上了灵力,虽然没踹断他的腿骨,但想来他的皮肤也已经是一片青紫了。

“循环任务完成*1。等级提升,您的等级升到lv6。”姜盏月的耳边如约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这几日她虽然和方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少,但情况总是不允许她对方悬出手。现在趁着出发去城主府之前,她再刷一次分。

许是她这次下手太轻,系统给的积分不多,才升了一级。

方悬感觉小腿上一疼,差点被他忘记的回忆就立即涌现了出来,是这样的,他又莫名其妙地被姜师姐给打了。

“姜师姐,下次你出手的时候说一声。我又不是不让你打。”方悬半是埋怨地开口道。

换成之前刚进镇邪城那个方悬,这会儿怕不是都和姜盏月打起来了,但现在他已经下意识地会觉得与姜盏月已经是熟人,就算被姜盏月打了都不觉得生气。

微生羡看着这位同宗门的师弟一副和姜盏月很熟稔的模样,面上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他在产生什么错觉,不过是一起打过一次邪佞而已,就以为和师姐关系匪浅了吗?也不看看师姐看都未多看一眼,分明未将他放在眼里。

师姐这么多年都没有交好的修士不是没有原因的,不仅是其他修士不喜她,也是她对谁都如此冷淡。以她的手段和计谋,她若真想博得谁的好感,也怎么可能真做不到,不过是她自己不需要罢了。

“师姐,差不多该走了吧?我们该抓紧时间。”微生羡迈步上前,挡在了方悬和姜盏月的中间。

方悬眼前突然挡了那么大个人,将他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他都快看不见姜盏月的衣角了。

微生羡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正常来说,有谁会看人家说话说着,突然挡到中间来吗?

不过他也没有细想,眼下他该先考虑如何将昆仑上宗的弟子都聚集起来,其他的也没必要多想。

裴愿作为旁观的那个群众,他左看看右看看,微生羡明显是故意的啊,不过方悬明显和微生羡想都想不到一块儿去,两人的心思是截然不同。

他忍不住想到自己那位要头脑没头脑,也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连唯一的长处,作为玉京山小剑仙这一点和微生羡比起来似乎都还有点悬。

未见姜盏月之前,谁能料到北辰剑尊病恹恹的挂名弟子一号实际多智近妖深藏不漏的天才人物,未见微生羡之前,也不会有人料到北辰剑尊名声不显的挂名弟子二号微生羡实力深不可测。

这北辰剑尊本尊厉害归厉害,但是这挂名弟子也能出这种奇人,这徒弟运是真不差。

去城主府的路上,裴愿欲言又止,他是真的很想问问,去城主府地底下干什么的。

姜盏月让微生羡把他叫来,却是完全没告诉他要做什么。

而姜盏月本人,就这一边赶路,一边手中还端着个药炉子,拿法宝续着火,反反复复地熬夜。任谁看了不觉得诡异。

“姜道友,你这到底是缺什么药?说不定我有呢?”裴愿没问去城主府干什么,先问了姜盏月异常的举动。

“你没有。”微生羡替姜盏月回答了。

姜盏月正忙着研究她的药呢,哪有空理裴愿。

“微生道友,你还没告诉我去城主府做什么?”裴愿一点也不需要微生羡的回答。

“我只知道我和师姐去做什么,你去做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得问师姐。”微生羡答。

他让姜盏月陪自己去,是因为禁地入口的图腾,以他的见识破解起来必定很困难,姜盏月出入众多秘境,阅读无数典籍,这正是她所擅长的。

至于裴愿,微生羡本也没想过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因为师姐希望他能同行。

虽说他们刚刚碰到过裴愿的同族裴冉,但这一路过来姜盏月也完全没提起过裴冉,分明是没打算说什么。

“药材,能给我一些吗?”姜盏月抽空回答了裴愿的疑问,“我有想要制作的丹药,但是我有的药材不多。想来想去只有你的储物袋里东西最多,所以才找了你。”

“裴愿道友,之前我就受过你的帮助,我欠了你不少。此次我用了你多少药材,等离开镇邪城后我会尽数归还,绝不白用。”姜盏月道。

在姜盏月看来,裴愿自然就是移动的药材库,她没有丹方,只是在努力通过有关喻雪卉的记忆,去拼凑她使用过的那枚丹药的丹方。

而这样没个定数的尝试,必然消耗掉大量药材,并且可能会用到许多或珍贵或罕见的药材。

此前裴愿给她的药材里,就出现过不少珍贵药材,她手头目前在用的这些也多是裴愿此前给的。

“姜道友,你方才还说,如果玉京门不愿意配合,就以救命之恩相挟,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客气了。你救了我的同门,也可以拿这份恩情向我挟恩图报的嘛。”裴愿半开玩笑地道。

他不仅富有,还是个足够大方的富家子,姜盏月这种程度的请求,他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姜道友你究竟是在炼制何种丹药?为何偏偏要在镇邪城炼制。莫非……”裴愿联想到了自己那些同门传过的瞎话。

能治愈魔气的丹药,她真的打的是这个主意吗?可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如他这般从小见惯了最好的丹药的人,能够非常肯定,确实没有能有此等效果的丹药。

“就是治伤的药,接下来修士们与邪佞战斗,必定会有很多人受伤,师姐是提前做些准备。”微生羡又先姜盏月一步回答了。

只有他知道姜盏月为何如此心急的炼药,她当然不可能做到治愈魔气,她要真能有那个本事,她就不会着急了。

她是想要延缓城中修士们被魔气侵蚀的速度,可一旦说出此事,裴愿便会察觉这场对抗邪佞的战斗是怎样一个谎言。

裴愿虽然看起来人品不错,但在面对身死道消的结局之时,他是否还能保持住镇定和良善就未必了,微生羡觉得这不该告诉裴愿,所以便先开口糊弄了他。

可裴愿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忽悠过去的,论计谋他在姜盏月那里甘拜下风,可也并不意味着连微生羡也能在心机上胜他一筹。

“微生道友,别骗我。治伤的药我这里有足够多的分量,姜道友也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也是他平日里和师兄那个没头脑的待多了,一个人操两个人的心,才能会养成这种多疑的习惯。

微生羡无趣地撇了撇嘴,就算知道他是骗他的,那也该听出来他们不想说了,怎么还问啊。

“是延缓修士被魔气侵蚀的药。”姜盏月却直接开口将事实告诉了裴愿,“如果炼制不出来的话,按照正常的速度,一个月之后,城中所有修士都会被魔气侵蚀到不可挽救的程度。”

闻言,裴愿瞳孔一缩,他立即就明白了姜盏月的意思。

“也就是说,寂灭所有邪佞,我们也一样活不了吗?”他立即掀起了自己的衣袖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情况。

镇邪城中日日危机四伏,基本没有什么闲暇去注意多余的事,此刻一看,竟连他的手腕也已隐隐出现黑色。

原本他也没有具体的概念,不知道具体症状是什么样时才该被称为严重,但听姜盏月这样说后,他便也开始觉得这个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了。

他一个法修,战斗时又有大量的法宝护身,基本没怎么和邪佞近身中过,都被魔气侵袭成这样的话,更何况其他与邪佞有大量碰撞的修士。

“怎么,你怕了?后悔来了?”微生羡见裴愿这副反应,手已经放在了落月琉璃的剑柄上。

如果裴愿想要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或者将怒气发泄在姜盏月身上,那他不介意帮他冷静冷静。

裴愿的神色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面上惊色褪去,只余严肃之色。

“姜道友,除了药材之外,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他没理会微生羡的嘲讽,而是认真地看着姜盏月问。

“暂时没有。下了城主府地底后,大概会遇到更多危险。但是时间紧迫,我还是想将两件事一起做了,到时候可能无暇保护你,你自己小心。”姜盏月缓缓摇头。

“好。”裴愿只说了这一个字,问都没问,他就又恢复了之前的笑脸。

微生羡眼见着裴愿一副仿佛无事发生过的模样,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这是已经被刺激得疯了,还是暗地里已经开始盘算通知绛河的人来救他了?他真的这么快就不担心了吗?

“裴愿,你没有其他问题了吗?”微生羡眯了眯眼,目露危险之色,搭在剑柄上的手还未放下去。

“我还应该有什么问题吗?”裴愿奇怪地反问道。

“魔气侵蚀的事。此次师姐对抗邪佞的计划中,要耗费一月以上的时间,你应该也知道这一点。这意味着城中谁也逃不掉,包括你在内。”微生羡提醒道。

“我知道啊。但是姜道友既然都已经有计划了,我还该操心什么。都交给姜道友不就行了。”裴愿说得如此笃定。

笃定到微生羡感觉自己头一次认识这个人。

裴愿也好,方悬也好,这些镇邪城中头一次遇到的人,微生羡总在心下不屑,他们做出一副和姜盏月很熟悉很亲近的模样,但其实师姐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心上。

这些人顶多也就是和师姐在一次两次的秘境里有合作而已,情谊又能有多深厚呢,无论是他们对师姐还是师姐对他们,大概都只是萍水相逢程度的相熟罢了。

可如果真的只是那种肤浅的情谊,能让裴愿在这种生死关头,选择无条件相信姜盏月吗?是不是他想错了……

“师姐失败了的话,你也是死路一条。你不要把话说得如此轻易。”微生羡沉下了脸,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裴愿对姜盏月的信任。

应该只有他能做到如此了解与信任师姐才对。

“哪里轻易了。”裴愿如微生羡所愿,也沉下了脸色,“龙王宫秘境中,我们也曾一起九死一生。此次在镇邪城中,也是姜道友鼎力相助。”

“以前我敢信她,以后我就依然敢。我不及她聪慧,我做不到的事她能做到。这次她既然也有计划,并且没打算放弃,我就只管等着她的安排。”

“微生道友,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优越感。但是姜道友她不仅是你的师姐,对我和师兄而言,她也一样是共同经历过危险,值得交托的同伴。不是只有你会信任她。”

裴愿不是喜欢和人起争执的性子,他之前不说,不代表没看到微生羡面上屡屡闪过的讽刺之色。

微生羡确实有瞧不起人的资本,他有天资有头脑有容貌还是姜道友的师弟,可这也不意味着他有多特殊。

“你们两个快点过来。”此时姜盏月的喊声响起。

说着这话时的姜盏月已经走到了城主府地底的入口处。

方才裴愿和微生羡对峙之时,姜盏月自顾自地往前走了。这会儿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她远远地站在城主府坍塌的大门之处,这是他们上次离开城主府时那波地面震动造成的。

当时她在城主府停留了一阵子,就惊醒了地底下的存在,而现在她重新接近这里,手心便又开始感觉到了阵阵疼痛。

一旦从这里下去,就意味着她又要见到至高邪佞了。

这次见到祂,她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问,才能从祂口中得到自己的答案,而不是被祂视作蝼蚁轻易捏死?

姜盏月下意识地握紧手,心下并不如脸上那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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