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摘桑葚
微风送来女孩银铃般的娇笑声。
祁焱插秧的动作一顿，豆大的汗珠滴落在水田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涟漪归于平静，可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祁焱忽地伸手搅乱了水田。
他解开一捆秧苗，左手拿着，拇指和中指迅速从秧苗中分秧，右手插入水田，动作轻、快、稳，一边插一边往后退。
远远望去，插好的秧苗横平竖直，像一块绿色的地毯，整齐的跟尺子量过似的。
姚幼宁坐在树荫底下，看男人在水田里挥汗如雨，只见他沉默地弯着腰，神情专注，动作时，右手手臂肌肉隆起，线条收束得格外漂亮流畅，点点汗珠闪着光。
谁说穿搭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当兵+干活+少说话多干活才是。
姚幼宁懒洋洋地撑着下巴，觉得男人的速度似乎比刚刚更快了。
“姨姨，吃不吃，果子？”虎子扬起小脑袋问。
姚幼宁中午没吃几口东西，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肚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听到虎子说有果子吃，立马来了兴趣。
“哪里有果子？”
虎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坡，“那儿，有、有好多，红的，黄的，二叔摘过。”
这里位置偏僻，远离上工大部队，小山坡上藏了好几颗果树，虎子跟来的话，祁焱就会摘一捧给他吃。
“那虎子带姨姨过去，咱们摘果子吃！”姚幼宁拍拍手，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绕过水田，再穿过一条羊肠小路就到了小山坡，小山坡地势还算平缓，草木非常茂盛。
“是桑葚，还有枇杷！”
望着眼前的老桑树和枇杷树，姚幼宁欣喜呼喊，吓飞了前来啄食的鸟雀。
老桑树枝繁叶茂，绿色的树叶间缀满了紫黑色的桑葚，轻轻一碰就掉了，树底下就掉了一片熟透了的桑葚，看得姚幼宁惋惜不已。
虎子够不着树枝，就跟在姚幼宁身边，把手帕撑开了帮忙接。
一大一小，摘的摘，接的接，忙得不亦乐乎，很快就摘了一大捧。
突然，姚幼宁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还以为是桑葚，侧头去看，差点被吓哭。
惊恐的尖叫声传到水田边。
等祁焱卷着裤腿，光着脚跑过来时，就看见姚幼宁站在桑树底下眼角泛红，泫然欲泣。
祁焱控制不住地走近，视线细细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没有发现伤口。
“你没事吧？”
姚幼宁娇滴滴地冲他抱怨，“刚才有个毛毛虫掉在我身上了，好恶心呀……”
听到只是毛毛虫，祁焱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什么没事，我都快被吓死了！”
姚幼宁委屈扁嘴，转过头不理他，继续摘桑葚去了。
祁焱定定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不是怕吗，还摘？”
“哼，毛毛虫而已！”姚幼宁仗着自己穿的是长袖连衣裙，嘴硬道。
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某人来都来了，总不会放着她不管。
祁焱沉声道：“可是这里有蛇。”
夏季蛇虫多，这里又潮湿，杂草茂盛，很容易就碰见蛇。刚刚听到她的尖叫声，他还以后是遇到蛇了，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这边赶。
“啊！”
又是一声惊慌的低呼，姚幼宁被吓得连连跳脚，闷头撞了过来。
祁焱下意识伸出手，姚幼宁跌进了他的怀里。
“蛇在哪？我最害怕蛇了！”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细细软软的像一根羽毛，挠在人心口上。
祁焱瞬间僵成了一块木头，手臂张开着不敢动弹。
怀里的人比棉花还软，比花还香，他想将她推开，却看到自己手上沾着泥土。
“没蛇，你站好。”
男人声音喑哑，呼出的气息滚烫。
姚幼宁雾蒙蒙的桃花眼里噙着泪，盛满了震惊和委屈，“你骗我？”
待她站稳，祁焱收了手臂，往后退开几步，“没骗你，乡下蛇多，尤其是草丛茂密的地方。”
姚幼宁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周围的杂草大多都有小腿高，指不定哪儿就藏着一条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等她一不注意就扑咬上来。
她着实被吓到了，身子打了个颤，跟个炸毛的猫似的弓起背。
“虎子，咱们快走，不摘了！”
反正手帕里已经有一兜桑葚，够她们两个吃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摘旁边的枇杷。
小满枇杷半坡黄，栖棠飞雨满庭绿。
高挂在枝头上的枇杷摇摇晃晃，又大又黄，光是站在树下就都能闻到枇杷那特有的酸酸甜甜的香气。
姚幼宁没出息地回头望了一眼，早知道刚刚就该先摘几个了。
“你先带着虎子站到那上面去。”
祁焱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大青石。
姚幼宁眼睛亮起来，莺莺呖呖的声音听得人耳根酥软，“祁焱，你是要帮我摘枇杷吗？”
祁焱低低嗯了一声，弯腰扯了把草擦掉手上和脚上的泥。
“那你注意安全哦，我会帮你看着草丛的！”
姚幼宁眉开眼笑地牵着虎子站上石头。
“祁焱，我要朝阳那边的，那边的枇杷甜！”
站在石头上，她也不怕草丛里的蛇了，娇声娇气地指挥起来。
虎子也跟着挥舞小拳头，加油呐喊道：“二叔，摘、摘最大的，给姨姨！”
祁焱：……
他噌噌两下上了树，手长脚长，动作很是灵活，没一会就爬到了高处。
祁焱目光梭巡，几番对比，朝阳方向最高的枝干上的枇杷，最大最黄，沉甸甸缀着，有几个都被鸟啄了。
他接着往上爬。
站在下面的姚幼宁却有些着急，她只是要朝阳方向的枇杷，没叫他爬那么高啊！
“祁焱，你快下来，摘下面的就可以了，爬太高了危险！”
虎子也跟着喊，“危险，下来！”
祁焱伸手将最大的那一束枇杷折断，本想就那么丢下来，却在中途收回了手，改用衣服兜着。
太高了，砸坏就不好看了。
他又挑了几爪又大又黄的枇杷兜在怀里。
姚幼宁看得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男人修长的腿勾着树干，整个身体也侧靠在树干上，一只手兜着衣服，另一只手伸直不停摘着枇杷，衣服兜满了，他就将树枝折断扔到地上。
真是个木头，为什么不干脆把衣服里的也丢下来呢，单手攀树真的很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