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爱恨在两端(下)
夜如鬼魅四处游荡,时不时提点他,该下手了,别过错良机,这么个天下无二的绝色佳人怎能让她睡在自个身旁,而对她丝毫没有动静?
心中凌乱,必有所盼。他虽然明白,需等她示下才可圆房,但抱着爱妻同睡不为过吧!
他转身,一伸手,仍旧抚触她的后背,她这次并未惊悚的弹跳而起,反倒问话。“怎地,夫君你反悔了?”
她的话方说完,他索性就用了双手将她拖了过来,一个用力将她转个身,抱在自个怀中。“为夫信守诺言,不会随意毁弃,放心。”
他的胸襟之处如此温软,还着一缕缕酒气在她的鼻息流荡不肯散去,她沈醉了,微微闭上了双眸,未作挣扎。
“宝儿,答应我,不求富贵,为夫只想和你白头偕老,哪怕沿街乞讨,只要你我夫妻同心,平淡度日,我---石任意也愿抛开一切执念。”
这话她听明白了,他是告知她别再多求什么荣华富贵,若能相守一块,纵然让他放弃“生死之道”的编撰都甘心啊!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她心中万千感慨,不用使出“摄心术”她信他的话绝无半点欺瞒......
......
陶迎香垂泪不已,她知道叶珩被人打伤定有因果,用不着多想,猜到和于家有关。说来,叶珩出门闲步,岂知就遭几名大汉不由分说上前捶打,好在,叶珩行商在外,也学了些本事,和那几个彪形大汉缠斗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已算不易了。
“我儿,你这会该明白了吧!于家惹不得,人家高门大户,我叶家和他们比还差的远。”一壁埋汰儿子,一壁又不忍心瞧见叶珩那血肉模糊的脸庞。她知道,这干人是下了死手的,无非就是要毁了叶珩的容貌,多亏叶珩及时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嘶!唉哟!可恨于瑶素,真下得了毒手啊!娘亲,孩儿也不是好惹的,她于瑶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如今,于家没了朝廷大官袒护,再惹上河西凉州常家堡的贼人,于家别再指望有甚好下场。娘亲,孩儿托人打探了消息,不日,待常家堡的人赶到椒城,孩儿我就和他们接头,来个里应外合,非将于家给铲除了干净。”
“啊?”陶迎香可不是歹人,此妇人颇有几分仁义心思。“我儿万万使不得,就算日后查出的确是于家暗中打伤了你,我儿可去报官,但不能落井下石,欲图将人家置于死地啊!为娘绝不允准你做出这等勾当来。而况,是你香的臭的都要,招惹人家在先,又在险境的时候不顾人家,你想想,人家岂会甘心放过你。珩儿,为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你记着,再别出门惹事了,暂且安心留在府上,为娘已请了县城最好的郎中来为你医脸,或许还能......还能恢复昔日的容貌......”言罢,陶迎香汗帨捂住自个嘴巴又呜呜咽咽了起来。
“孩儿不孝,害的娘亲为孩儿忧心,娘亲放心,孩儿这次全听你的就是。”
“好,我的珩儿,千万别再惹事了,你好生歇息,为娘去和郎中说说话,瞧瞧有没甚法子保住你的脸......”
“好,娘亲你去吧!孩儿这就歇息。”
陶迎香不放心,但她为今能做的就是赶紧想法子寻找最好的郎中替儿子治脸。儿子---叶珩被人用刀子划伤了脸,想恢复昔日容貌恐怕已不成了,但她怎能甘心,她要为叶珩医好脸,而后早些替儿子寻一门当户对的女子成婚,不然,她知道叶珩吊儿郎当,迟早还会惹事生非,到时候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呀......
......
“小姐,奴婢表叔还真不是个泛泛之辈,他已招收了数十人,可替小姐干事。”彩云出门一趟已赶回,急急赶来禀报。
闺房之中就她们主仆二人,于瑶素立时白了她一眼。“这刻无人在此,你怎就忘了,唤我姐姐。”
彩云顿时抓耳挠腮的,嘻嘻含笑。“都怪奴婢......不是,妹妹习惯了,嘿嘿嘿......”
“好,彩云立下大功,白铁匠也大功一件,放心吧!银子我还有些,你让白铁匠尽管再多多招兵买马,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彩云点点头,而后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蹙眉。“姐姐,那叶珩罪有应得,已被妹妹派去的人给划伤了那张脸,日后也别想再治好,只怕从此之后就是个丑陋的男子,看他不要你,往后连个讨饭的婆娘恐怕都不愿跟他。”
于瑶素听言,面无表情的落座。纤纤玉手拨弄着头上的发簪,而后突兀一笑,是冷笑。“害我的人都别想有好下场。”眸光瞬间森冷,蹙眉,转头瞧去彩云。“石顶富可还在坝沿村?”
彩云见她这份狠厉都打了个冷颤,故作镇定。“姐姐,那......那石顶富近来总在县城转悠,依妹妹看,不若就在县城动手。”
“老狗,他杀死杨伯和殷五娘,还能厚颜无耻欲图脱罪,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样的恶徒老天不收他,我于瑶素也要为两位苦命的村人报仇。”
“小姐好气魄、好个侠义心肠,这石顶富作恶多端,已不光杀死殷五娘和杨伯那么简单了。”
于瑶素并不知道郑杏娘的事,而彩云也只是遵照于瑶素的吩咐,安排密探四处打听消息,故而,彩云当下最清楚石顶富或许已再度杀人,而这次所杀之人竟然是他自个的新妻---郑杏娘。如此歹毒之人,彩云听来消息亦恨的咬牙切齿。昔日,顾忌他是石任意的父亲,如今,石任意也是个无情无义的男子,抛弃苦命的小姐---于瑶素,这样的男子,于小姐念在往时二人的情分上不允准彩云暗中对付他已是天大的宽宏了,而设法寻到石顶富的下落,杀了歹毒的老狗,那是于瑶素和她彩云都异口同声赞成的。
杀老狗,除人间祸害,如今的于瑶素不仅招兵买马保护于家,她心中不知何时燃起了豪情仁义的念头,要做出些轰轰烈烈的好事来,无非就是惩办那些无情无义的歹人,还着对不起女人家的男子。
石顶富杀人已清楚不过,可惜,这无耻之徒花了银子,官府与之勾结,石顶富逃脱罪责,仍然逍遥快活,可石顶富却不知悔改,仍然还在杀人,连自个新妻都下得了手杀死,这样的人还算是人吗?
于瑶素知道,何重越一心要对付石顶富,可何重越又是个比之石任意还仁慈的人,且极其在乎规矩,到头来,石顶富相安无事,而他却因此遭无情箫人斩断了擘指,是故,何重越靠不住,那她如今招兵买马,就让她来替天行道,寻着石顶富定要斩杀而后快。
已不在乎石任意日后是否知道她欲图杀死石顶富,哪怕真的逮着机会杀了石顶富,她也不会害怕石任意当面找她算账,她已不在乎,着实念在二人曾经的恩爱,那份毫无虚掩的真爱。可恨,二人之所以分道扬镳,都是些身边人从中作梗所致,石顶富最是难脱干系,为此,要对付的人之中,石任意被排除在外,算是于瑶素对他念念不忘旧情的最后一份真心。除此,哪怕日后石任意来求她和好,她或许也不会愿意了。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算来算去,算不到人心的冷酷,于瑶素冷笑一声回问彩云。“怎地,他又杀谁了不成?”
彩云点首。“杀了郑杏娘,尸身不知又被他给藏在何处。”
“彩云听令,吩咐白铁匠,一旦找出石顶富下落,抓住这个恶鬼,定要将他斩成十八截,而后再剁成肉酱喂狗吃了,最好连根骨头都别剩下,哪怕留在世间的一根头发本小姐都嫌弃。”
“是!全凭姐姐吩咐,妹妹这就去办。”
“成,速去速回,我还有些事要和你商榷。”
......
“大人,小的真的不想再去查探了,这暑热天气,蚊虫叮咬,小人实在是活受罪,还请大人开恩,让小的留在您身边服侍您左右,小的也不妄求做捕头,还请大人发慈悲。”
县衙内,马益辙仍旧在书房等那罗光来报,但,今个,罗光却愁眉苦脸,将那娘娘庙后山查出的秘辛都禀报了马益辙,之后便哀求别再让他去查探。
马益辙老眸转动,按说,罗光已立下大功,查出甘坤道在娘娘庙后山营建了庞大的地下处所,真实用意为何,一时不能断定。而,罗光方才的话令马益辙心里嘀咕,这娘娘庙后山的真实用途到底是什么,罗光不能说个清楚,马益辙怎好就此不理不问?
村人口中,甘坤道乃是活神仙,马益辙是不信的,多少存疑了些。当然,甘坤道本事也有几分,有些秘辛深藏多年,那甘坤道都能知晓,哪怕是她花了银子暗中指使探子探听出的消息也令人不敢小觑她的心机。
“罗光,本官言而有信,你如今不想当捕头都不成了,本官就再派你去一趟,只需查出娘娘庙禁地那些密室到底什么用途,本官就再不派你去受苦,而后,县衙捕头一职非你莫属,本官说到做到。”
“大人啊大人,不是小的偷懒耍滑,那苦小的真受不了了,小的快被蚊虫叮咬致死,不敢再去娘娘庙后山了。大人啊!如果小的没猜错,恐怕甘道长营建后山禁地的用途或许是要招兵买马,占山为王。”
“简直一派胡言,甘道长乃是村人口中的活神仙,她好端端的活神仙不当,却要当个人人都避开的山寨主不成?”
罗光哭丧着脸。“老爷,您别不信,人皆善变,指不定甘道长真的就是个江湖骗子,营建禁地处所正好糊弄愚蠢的百姓。大人,除此之外,小的真想不出甘道长的心思是什么。”
马益辙摇头。“罗光,你错了,甘道长若真的营建处所,还布设那些个机关,不用再怀疑,她还有不可告人的旁个用意。绝非你我猜测的那么简单。”
“大人,猜猜而已,反正也不好当面询问人家甘道长。大人,要不您派县衙的一干衙役兄弟们将娘娘庙围困了起来,而后直奔后山,打开锁具,去那禁地处所,查个清清楚楚再说。”
“若果然如此,本官还用得着派你偷偷去查?”马益辙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罗光最怕就是马益辙的脸色,一旦惹到马益辙,便有可能自个先前的功绩一笔勾销,反而成了干事不力的人,说不定受罚也难说。
“大人,若真想查明甘道长意欲何为,非得将她请来当面问清楚才可。”罗光正正色,再度道:“既然京城的刑部于尚书已死,甘道长再无靠山,大人也无需惧怕什么。”
“那怎可?本官岂是那种势利眼的小人?罗光,你暂且再去查探些消息来,本官也该思虑周全,而后再行事不迟。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本官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机会来时,便将你擢升为本县的捕头。”
“多谢大人,小的这就去了。”
“好,你速速去吧!”
罗光转身,笑嘻嘻的脸色顿时变了个样,一个鬼脸算是对马益辙仍旧让他去吃苦的不甘回应,当然,马益辙是瞧不到的。
......
“二娘,你好生看管,我石顶富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石顶富转眸瞧去一脸惊恐的姚彩莲。
王婶子一脸窘色。“好,既然石乡绅已杀了她表弟,二娘我也没那起死回生的能耐。你去吧,往后,可不能亏待了彩莲姑娘,她也是命苦的女人啊!”
石顶富冷哼一声。“为夫知道了,你记得守口如瓶,往后跟了为夫,保管你吃香喝辣,有花不完的银子。”
虽然身在县城,一个寡妇,原先也是小户人家,没那份富贵,现在好了,石顶富肯花重金把她,又说娶她为正房,王婶子还能说什么?而况,害得姚彩莲今日下场,她也逃不了干系,与他苟且在一块算了。
可怜那彩莲垂泪不止,怎地都怪自个过于大意,明知姐夫为人不正,就该小心防备,而自个却疏忽大意,无端害死了自个的表弟,可恨,可叹,叫人心如刀割,恨不能一头碰死了以谢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