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恶人终难逃（上）

恶人岂能毫发无损，始终作恶？那天底下还有谁愿做好人？既然作恶就该知道，总有一日会难逃严惩。

何重越同朱坛将姚彩莲救出密室之后，直奔县衙，也没令何重越失望，那方教谕确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得知石顶富如此恶贯，加以姚彩莲这个人证，恨不能当即派人抓来问罪杀了，但转念一想，抓人抓赃，就先派人将石顶富拿了来再说其他。

总比马益辙可信多了，朱坛同何重越皆满心欢喜，等着那人间恶鬼在牢房之中受尽煎熬才好。

......

冤有头债有主，各报各仇，各报各怨。日防夜防，那常家堡的歹人也没防住，真的一路从京城赶来小小椒城。这些歹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于家欲图垂死挣扎，报去官府，又整备家丁，严防死守了起来。可惜，常家堡的恶徒们趁夜翻墙入院，杀了进来。

凄厉的惨叫声在于府内不绝于耳，还在沉睡的于瑶素已然惊醒。未等她衣裳穿好，丫鬟彩云已慌不择路推开了门。

“小姐，常家堡的人来了。他们......他们到处杀人......他们......”

暑热之夜，依旧闷热难熬，于瑶素随意裹了件衣裳罩在肚兜上便穿鞋下床。“人呢？速速放信号。”

原来，为保于家安危，那三十余人都安插在于府附近四周，有的在已付了银子的庶人家中借宿，有的是于瑶素已买来的几间民房过夜，有家有室的则各自在家。至于，常家堡歹人若突然赶来，那么于家便会施放烟花作为信号，而后互为召唤，三十余人将先后提刀赶来驰援。

情急之下，那彩云已忘了还有这么个事儿，于瑶素也没怪责，手中拿起膏烛，那只手则紧握住烟花，疾步冲出了门外，烟花放置地上，膏烛当即点燃。

瞬间，于家上空便炸开了烟花的光彩，夜幕之下绚丽而哄响。

彩云赶紧多多送来，于瑶素皆和她一道点燃。不消说，常家堡贼人发见不妥，已有人朝这儿赶来，而乱作一团的于家也有家丁奋起御敌，那于老爷自然不知于瑶素早有准备，也安排几名家丁奔来搭救。

说来也是悲凉，常家堡的恶人半夜三更杀入于家，见人就杀，也没早做查探，不知于家主人的屋子在哪，故而，乱杀一气，杀的都是于府的下人，那些手无寸铁的婆子和丫鬟们死在不明不白之中的属多数。

终于，往日险些死在丫头片子---于瑶素手中的常素梅觉着诡异，便和几名常家堡的兄弟赶来了于瑶素的屋外。四目相对，常素梅抖了抖手中的利剑。

“贱人，我家夫君那么爱护你，你不感激他，却是为何如此狠毒，还要将他杀了？”常素梅不急于杀她，只想听听于瑶素的说辞。

四处都是刀光剑影，缠斗厮杀的凄惨叫声，这儿似乎风平浪静的，只有虎视眈眈的彼此对视。

“不知常堡主从哪得来消息是我杀了你夫君？”

“简直无耻至极，你这下作的东西，今日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于家就在今夜会被我常家堡的人荡为平地，从此于家将在椒城不复存在。”

“好大的口气，于家岂会怕你常家堡的人？”于瑶素毫无示弱的模样，她的手中也握住一把利剑。

常素梅不能再小视于瑶素，这年轻女子可不简单，自个险些都死在她的手中，今夜要么斩尽杀绝，要么自个也无路可退。

确实，于家老爷也早有准备，专司安排一名家丁去县衙求援，这会已快马加鞭赶去，若常家堡不能速战速决，只怕一会官府的人马也会赶来驰援。

然，着实令常素梅想不到的是，面前这位貌美如花，小家碧玉的于瑶素瞒着自个父亲在外招兵买马，麾下那三十余人已分批赶来了。

“休要伤我女儿，你等贼人，有胆量跟我们男人一决生死。”于老爷抗声高呼，当然他没看见，常家堡的领头人，堡主---常素梅也亲自赶来于家杀人。

五六名家丁不由分说就和常家堡的四五名恶徒动起手来，刀光剑影在于瑶素的屋外迅疾晃动，随后，惨烈的叫声和血腥的气息在这儿不绝。

常素梅可是常家堡的堡主，也是练家子，利剑之下，于家的几名家丁已被常家堡的恶人砍翻在地。

于老爷无处可退，唯有退到于瑶素的身旁，瞧见女儿杏眸圆睁，手中持剑，一副与恶徒决一死战的架势，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可爱护自个女儿是父亲的天性，他没多看两眼便张开双臂，挡在女儿的身前。

四处除了打斗声，还有恶徒们毫无人性的点燃的光火，于家已无力派人救火，且快要招架不住。

而，就在危在旦夕的时候，白铁匠已带领十数人先个冲入于家，见着蒙面的歹人不由分说已砍杀而去。

于家本就安排家丁，还着于老爷花银子请来了十多名江湖中人，这会，他们联手，那二十多名常家堡的恶徒反倒不敌了起来。渐渐的，后撤，聚集在两处，就是于瑶素的这儿院落和于家前院。

常素梅正欲提剑杀来于老爷和于瑶素，而身后突兀出现越来越多的人，让她大惊失色，她想也想不到，于家会如此精心准备。

“好啊！你这贱人，还真有心机。”常素梅无所畏惧，先头已剑光闪动，砍杀起阻路的人，冲来于瑶素身旁。

说时迟那时快，白铁匠瞧见危险，不顾性命之危，三步并作两步，赶来护主，而常素梅的利剑已刺来，丝毫不会武艺的于瑶素这次怕是在劫难逃，而白铁匠却硬生生替于瑶素挨了一剑。

顿时，那利剑就刺穿了白铁匠的胸襟，已吓傻了的彩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于瑶素更是怒目瞪着常素梅，一股莫名的豪迈之气全身游荡，迫使她不能像个窈窕淑女那么羸羸弱弱。瞅准机会，于瑶素手中的利剑就在常素梅分心之际狠狠刺去。

察觉到冰凉的利剑刺破了薄衫，直插入腹间，再度大意吗？再度小看了面前貌美的年轻女子了吗？自个武艺高强，常家堡那干男子都臣服于她，不想今夜却闹出了笑话，自个堂堂的堡主就要死在小丫头片子的手中了。

哀苦自打夫君死后再未停歇过，自个也是作恶多端，早有难逃一死的准备，岂料到却要死在这个女子的手中，而且，夫妻二人都死在她的手中，常素梅闭上了双眸，不为腹中中剑而焦急和追悔，反倒是那么的释怀，好似闭上了双眸，夫君---姜同善已向她招手，欲图带她一道离开浑浊的尘世，去往轻云缥缈的无边无际之地。

此时，最恨常素梅的并非于瑶素，而是彩云，她一好端端的姑娘家被女魔头给害的最凄惨，彩云也没了昔日的文弱，从于瑶素手中一把就接过利剑，快速抽出，又狠狠刺入常素梅的腹中，抽出、刺入、抽出、刺入......

也不知自个重复多少次，彩云嚎啕大哭之际，于瑶素抓住了她的双手，拉去一旁。

眼前的一幕最属于老爷无法料到，他悚然的看着自个的女儿和彩云像是疯了一般将面前这位中年妇人活活杀死。

拉开彩云，于瑶素则赶去倒地的白铁匠身旁。

脱去身上的薄衫，就捂住白铁匠被常素梅利剑刺入的血口之处。“表叔，您千万要挺住，我这就去找郎中来。”

那白铁匠也奄奄一息，料到了今夜必死。只是没想到，自个并非老死，而是为了那个可怜的侄女，也因着自个贪财，这下好了，为了庇护女主子，死是无法逃掉了。

“咳咳咳，于小姐，你别管我了，千万想法逃出去，活下来......”

“表叔放心，于瑶素不会轻易死掉的。”一壁泪如泉涌，她一壁不忘告知白铁匠一则好消息。“表叔，你可知，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说服了刘婶子，她答应和你结为夫妇，一道过日子了。我......我再禀明父亲，放了刘婶子家去，即可成全你们二人。”

于老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傻愣愣地立在一旁听女儿和快死的陌生人说话。

而彩云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前。“表叔......表叔......表叔您不能死啊！彩云......彩云还指望您......”

白铁匠口中已血水外溢，双手紧紧握住于瑶素的纤纤玉手。“多谢小姐美意，小人只怕无福消受，只求小姐，彩云她......彩云可怜啊！小姐不能抛弃她，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话已无法再说出口，白铁匠只有倒气的份，瞳子放大，而后便是死绝的再也没了动静。

“啊！”彩云凄厉的哭喊着，但无济于事。

此刻，除了白铁匠，还有那十多名麾下皆冲杀了赶来，于瑶素瞧了瞧，都是自己的人马，她对麾下们道：“来呀，将这贼首的婆娘尸身绑起来，送去官府。”

顿时，那些人都领命称“是”，上来两个年轻男子就撕扯了常素梅的衣衫，作为捆绑她尸身的绳子。

而后，又见于瑶素高呼一声。“其余的兄弟们，随本小姐杀出去，定要将常家堡的恶徒们杀个干净。”

众人再度纷纷领命，护送于瑶素就朝于家前院杀去。

实则，现下在众人的合围之下，常家堡的贼人已被杀的差不离，二十多人，现在只有前院的六人还能负隅顽抗。

“杀，一个不留！”于瑶素再度示下。

于家老爷安排的人马都死的死、伤的伤，已无几个人可用上，但于瑶素安顿的人马却如天兵天将一般，个个杀气冲天，活活将那六人困在其中，互相刀来剑去。

于老爷也跑了来，眼前的女儿---于瑶素正双手掐腰，指挥属下们毫不留情的杀去常家堡的恶徒们。

先前，二十多恶徒翻墙潜入于家，这于家人纵有准备，可被偷袭自然来不及反应，拼死抵抗之下，死伤众多，连于老爷暗中花银子请来的十多名江湖人都死伤殆尽，家丁也死伤二十多人，还着婆子、丫鬟也死的差不多，就连刘婶子也难逃一命呜呼。

然，于瑶素的麾下就因迟延了那么一会儿，赶来驰援的人马不过被常家堡的恶徒斩杀十来人，剩下的二十多人依然可做最后的用场，生生将只剩下六人的常家堡贼人活活困住。

双方实力渐渐悬殊，二十多人，个个都是早做预备，手中都是白铁匠亲自打制的刀剑，锋利无比。六人再度被围困砍杀之后，就剩下两人，这两人再无胆子，当即跪地求饶。

于瑶素手儿一挥。“众位兄弟，且饶了他们性命，莫急动手。”

女主人示下，十多名麾下自然停手，当然，方才的围困拼杀，于瑶素的麾下也死伤了七八人。

十七八人围困两人，常家堡的恶徒认输了，于家保卫战一役，最终以于家和常家堡恶徒双方实力悬殊而毫无疑问，于家获胜。

可惜，于家赢了，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在戒备森严，且早早准备的情状下仍死伤了五六十人，更是连于夫人也死在屠刀之下。

于老爷意外瞧见女儿的骁勇，但夫人被杀，他也伤心欲绝。于家一役完结，官府的人马才赶来，恰好收拾残局。

因，暑热天气，于家人陷入杀敌的无奈，常家堡恶徒纵火烧屋，致使无人去救火，于家---这座椒城第一大户人家的屋宇也被烧去十之八九，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

天色渐明，能跑路的，或是被拖出来的尸身的，剩下的死尸都在火光之中化为灰烬，那二十多常家堡的恶徒除了四名伤者奋力逃出，还着两恶徒求饶被抓，共计六人之外，包含常素梅在内，近二十名常家堡的恶徒和于家的火光一道被烧了个干净。

咎由自取，纵火的人自个也被烧成灰烬。

此番因着于瑶素的因故，于家一脉，除了于夫人，还着于家的亲朋，于老爷的老母，也即是于瑶素的奶奶也死在恶徒们的手中，于瑶素的妹妹年幼，无处可逃，亦被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