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手

夜里的大冶城寂静无声，现在已是三更天，除了一品居的那场大火，家家闭门闭户，似乎深夜里没有一个活物，连巡夜的城防士兵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四人走在街上，不时有秋风吹过，冻得人瑟瑟发抖。

陈五四眉头越走越皱，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明显。

“不对劲！”他心中暗想，戒备也提到最高级。

果不其然。

当他们走进一条去码头的必经巷子时，巷子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群蒙面黑衣人，手持钢刀等在那里，在月光的照耀下，黑衣人手上的刀闪着瘆人的寒光。

陈五四他们停下了脚步，刚要回头，却发现巷子的后路也被人堵死了，堵死后路的是另一群拿着弓箭瞄准他们的黑衣人。

“糟了，中埋伏了！”徐寿辉小声说道。

面对伏击，四人本能地背靠背站立，警惕地盯着两边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陈五四一边大声问道，一边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着银元宝，同时暗暗估摸着两头黑衣人的数量。

这时，前面拿刀的黑衣人中站出来一个蒙面人，似乎是领头的，冲陈五四这边回应道：“杀你们的人，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不该…”

“噗噗噗！”的闷响声打断了那黑衣人的话。

“咦？靠！”领头的黑衣人一声惊呼，他发现对面的弓箭手同伴不知什么时候全部倒在了地上，而自己这边的黑衣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面相觑。

“徐大哥，你还有银子吗？碎的也行！”

徐寿辉耳边传来陈五四压低的声音。

“有！”尽管他不知道陈五四要做什么，但他确信刚才后面埋伏的弓箭手全部被消灭一定与陈五四有关，于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身上的一把碎银子塞到陈五四手中。

“兄弟们，给我上，一个活口都不…”

黑衣人正在下令，又是一阵“噗噗噗”的闷响，他郁闷地发现，自己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兄弟跟刚才的弓箭手一样，也全部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对未知危险的恐惧感瞬间弥漫上头。

“你…你们到底是人是鬼？”领头的黑衣人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他也不敢走，生怕自己一转身就会像其他人一样悄无声息地倒下。

“反派死于话多！”陈五四的声音冷酷无情。

“噗！噗！”

又是两声闷响，伴随着一声惨叫，那领头的黑衣人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陈五四走上前去逼问道：“是谁派你们来杀我们的？说实话，否则打烂你的脑袋，就像他们一样！”

“好汉饶命，我说…我说…我们是城防营的，是县尹大人派我们来的，说是…说是诛杀反贼。别杀我…别杀我…我们是第一波，后面还有追兵…”那领头的黑衣人跪在地上腿像筛糠一样抖动。

陈五四搞清楚情况后，正要再射出银子了结领头黑衣人时，却被徐寿辉拦住：“算了，五四兄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逃命吧！”

听到后面有隐隐约约的人声，陈五四这才放下抬起的手臂，不过他趁那领头的黑衣人不备，一掌打在他后颈上，直接将他打晕，这才跟着徐寿辉一起冲向码头。

四人拼了老命一样冲上船，刚解开缆绳，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便举着火追了过来，几名弓箭手搭弓朝货船射来，险些射中陈五四。好在徐寿辉驾船本领高超，又借着夜幕，堪堪躲过弓箭。

当船远离岸边，徐徐驶入江心，确定进入安全范围时，陈五四这才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躺在甲板上，刚才打得太猛，手臂已经脱力无法抬起，额头和身上直冒冷汗。

“刚才真是太险了！我还以为小命要丢在这里了！多亏了五四兄弟！”看着岸边星星点点的火把，徐大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此时船已行稳，徐寿辉走到陈五四身边，突然双手抱拳跪下来，把陈五四吓了一跳，一骨碌坐了起来。

“刚才多谢五四兄弟救命之恩，我徐寿辉永生不忘！”

“徐大哥，快起来，你言重了！你不也曾帮过我吗？现在大家都是过了命的兄弟，不必客气！”陈五四连忙把徐寿辉扶了起来。

张义然也走了过来，激动地拉着陈五四说道：“是啊，多谢五四兄弟救命之恩，日后你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我张义然就算粉身碎骨，也必肝脑涂地报答你！”

“没事没事！”陈五四被两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咱们这个是不是叫患难见真情？不如在此结拜为异姓兄弟？”

“好！”徐寿辉、徐大、张义然异口同声地回应。

四人以月为鉴，就在徐寿辉简陋的货船上指天为誓结拜，徐大最年长，排行老大，徐寿辉、张义然依次为老二和老三，陈五四最小，排第四。

结拜完后，四人围坐在一起，徐寿辉好奇地问陈五四：“四弟，不知道你这身好手艺是从哪里学来的？可否赐教？”

“是啊！多亏了有你这个武林高手，我们才能保全性命，教教我们呗。”张义然附和道。

“嗨，我也不知道，就是小时候喜欢打鸟，久而久之就练成了这百发百中的本领了，只不过现在我身体弱，打多了也累，幸好有大哥教的强身健体功法，相信假以时日，我应该能越来越强的。”陈五四随意胡诌了一个借口。

徐寿辉和张义然一听要从小练起，脸上都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徐寿辉转而问道：“接下来兄弟们有什么打算？都跟我一起回蕲州如何？那边我们还有好些个白莲教的兄弟，大家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白莲教？陈五四又一次震惊了：前世里，徐寿辉、彭莹玉等人就是以白莲教为组织，宣扬弥勒转世，迅速组织和发展起来起义军。现在看来，长江沿岸的这支白莲教起义军已经成了气候。

“我的房子被烧了，暂时没有去处，如果二哥不弃，我愿随同前往。”张义然想得很开。

徐大有些犹豫，说道：“我想先回村里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救出我的小虎，然后再想将来的事。”

“我答应过大哥，先帮他找回小虎，找到之后再跟二哥三哥联系！”陈五四答道。

徐寿辉见陈五四不愿同行，只得无奈地答应道：“好吧，那我先和三弟回蕲州，大哥和四弟如果救回贤侄，一定要与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