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动摇
穆来到羽夜面前，看了看塔西亚，又看了看羽夜。
“就在这里谈吧，既然身份已经摊开了，就把之前的疑问一次性解决吧。”
“看来接下来有一场硬仗啊。”穆苦笑，他推了推眼镜，找来凳子坐下。
“他也一样？”穆指了指窗边的瑟恩，塔西亚点点头。
“好吧，有什么想问的？”
羽夜哑然，其实自从穆的身份曝光之后，一切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起来，根本不需要他的解答就能想清楚大部分事。
“那我先来问吧。”瑟恩说，“海界那次安谷纽曼国突然出现的群集暴乱是不是咲吉的手笔，目的就是把羽夜调开，好让他不能跟着本王子去海界。”
“是。”
“羽夜假意配合塔西亚送海希公主离开，当时你们其实根本没有跟去城外，是塔西亚让你们去的，是不是？”
“是。”
羽夜突然打断瑟恩，自己问了起来，“你早知道我要找的人就是你们的祭司大人，是不是？”
“是。”穆点点头，望向塔西亚，“但是祭司大人不知道。”
“你没告诉她？”
“是。”
“为什么？”
“祭司大人要做的事决不能被儿女私情打乱，再则，奴并非完全信任祭司大人的意志，一旦她因为你而动摇，这场风暴必然以惨痛的形式收场。”
他看向塔西亚，他还记得她给他的承诺，他还记得他的梦想，他还想再去其他国家看一看，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个稳定的国家。
“如果祭司大人因为情字而功亏一篑，那实在太糟糕，奴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他歉意的一礼，“抱歉，祭司大人，奴确实隐瞒了羽夜公爵的情报。”
“你只隐瞒了羽夜的情报，确定没有隐瞒其他？”
穆皱眉，看向瑟恩的眼中带上了一层愤怒，“瑟恩王子，请您不要挑拨我与祭司大人之间的关系，奴是祭司大人亲自选的，奴绝不会让祭司大人失望。”
同样的，祭司大人，您也不会人奴失望！
羽夜攥紧拳头，一切其实早早有所预料，但是亲耳听见穆承认，他还是有些生气。
“司雅也是塔西亚派来我身边的吗？”羽夜望着塔西亚。
塔西亚没有说话，穆倒是说话了，“司雅是来保护我的，羽夜公爵。”
“。。。”羽夜垂眸，记忆里活泼的少女如今已经不在身旁了。
“也罢，我其实早该想到的。”羽夜弯腰摸了摸身旁的猫猫。
“塔西亚，我是溪斯特国的唯一的公爵，所以。。。很抱歉，就像你不会为了爱情放下如今的地位，我也不会。”
“当然，江山美人不可兼得这种问题，常见。”
“谁说不可兼得。”一旁的瑟恩冰冷的望着他们，“本王子想兼得。”
“王子殿下的野心真大。”塔西亚调笑，眼中带着隐隐的算计。
“你也一样。塔西亚，倘若有一天你手中牵制我的棋子失去了效力，我不敢保证你不会再经历今日的事。”
羽夜心下一惊，看向瑟恩的眼中竟带上了几分敌意，随即很快掩饰过去。
不堪的记忆再次出现的塔西亚脑海中，她只觉得反胃和恶心。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她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看向瑟恩。
“或许，毕竟瑟恩王子也不是没做过，只是本座技高一筹。”
“可惜，你总防范我，若你如防范我一般防范卫里恩，或许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瑟恩殿下，你们溪斯特国的教育看来不咋滴。我们海露国随便拉来一位人也都知道，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是呀，海露国是有蛮好教育的，居然会出现霞浦村的事件，蛮让人大吃一惊的。”
“。。。”四目相对，莫名的对峙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可不咋的。
“已经很晚了，若你们的问题就这些了，那就请回吧。”
几人对视一眼，“那我们就走吧。”羽夜拍了拍裤脚上的猫猫，蹑手蹑脚的跨过猫咪堆。
穆没有和他们离开，他看着塔西亚，“您想怎么做？”
塔西亚看了他一眼，瞬间干呕起来。
“喂！你怎么了？”穆慌张的倒了杯水给她，塔西亚接过水杯，几乎是猛灌一般把一杯水喝完了。
“你还好吧？”穆担忧的看着她，塔西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你不会。。。”
“什么？”
“没什么。”
塔西亚白了他一眼，“尽会打哑迷。”
“没办法，跟祭司大人学的。”
“穆，你别打趣我了。”
“哪里是打趣，祭司大人，您也别转移话题了，您接下来想怎么做？”
“。。。”塔西亚望向窗外，“海希的成长还不够快。”
“祭司大人，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这是很愚蠢的做法。”
“当然，本座知道。”
再一次开朝会时，塔西亚没有出现，这倒是在莫兰特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塔西亚会忍气吞声的来到朝会，与他辩驳并强烈要求她彻查此事，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闭门不见。
不过想想也是，那种事情，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怎么可能不在意？
恰巧这时海界的饥荒已经传达到了各地，对于伊森回收土地休养的事，已经分成了两派。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瑟恩和歌勒这一次居然站在了莫兰特的对立面。
“之前的过度耕种已经让部分土地沙化，现在海界修养土地是为了未来更好的使用，我认为伊森侯爵做的没什么问题。”科特安说。
“科特安伯爵，未来的事我们都无法预料，可现在海界的百姓没有粮食，灾荒已经形成。”
“莫兰特伯爵，就算现在把土地返还给农民，他们顶多也只能种种菜，撒播粮食作物的季节还没到。”意外的，歌勒开口反驳莫兰特。
莫兰特显然对刚不久立下功劳的歌勒有些吃惊，“歌勒伯爵，把土地还给农民，哪怕是让他们种种菜也比现在这种什么也没有的情况强吧。”
“那未来呢？如果现在把土地交给农民继续播种，明年这个时候又让产量这么低吗？到时候恐怕又会闹饥荒。”瑟恩说。
莫兰特一愣，你俩这是叛徒？到底哪边的？
角落的卫里恩打着哈欠，丝毫不想掺和其中。
“我觉得歌勒伯爵和瑟恩殿下说的对。”再一次突然出现的伊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莫兰特蹙眉，仿佛在问你怎么又来了？
伊森忽略掉莫兰特吃人的眼神，“莫兰特伯爵认为我做的决定有问题？”
“是，这点时间根本不能让土地休养多少，但是足以饿死很多人。”
“您说得对，所以我在各区设立了救助站。”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我雪木可是很富饶的。”伊森眯了眯眼。
莫兰特一时哑然，一旁的卫里恩却站出来说，“即便再富饶，搜刮民脂民膏也要有度啊，伊森侯爵。”
伊森看向满面春风的卫里恩，回以礼貌的微笑，“当然。”
伊森收回看向卫里恩的视线，转头看向莫兰特，“倒是祭司大人的事，莫兰特伯爵不管管吗？”
“！！”
“别告诉本侯爵，你连什么事都不知道。”
那当然不可能，塔西亚遇刺的消息早在媒体上吵得沸沸扬扬，甚至伊森之所以会来王都，也是因为这件事。
隐是有手机的，他虽然智力停留在五六岁，但是他是会玩手机的、会识字的，所以当他看见塔西亚遇刺的消息后，完全把塔西亚的命令抛之脑后，他找到伊森，非要他带他回去。
伊森无奈，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这个想法，由他为代表回首都看看。
莫兰特看向卫里恩，卫里恩点点头，随即侍卫压上一个伤痕累累的小伙子。
“他是主谋。”卫里恩说着看向伊森。
伊森又不傻，早知道他们会找替罪羊，他看向那人，“是你吗？”
已经看不出人样的男人点点头，嘴里呜呜的声音似乎昭示着他所受的折磨。
坎贝尔觉得这一幕很像米利当时的情况，这是当众给他们难堪呢！
他看向贝利，贝利冲他摇摇头，他只能忍下来。
“能说说你做了什么吗？”
“伊森侯爵，他觉得有愧所以咬舌自尽过一次，是我们救回了他，所以他现在已经无法言语了。”
你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张口就来啊！卫里恩。
伊森眯了眯眼，“卫里恩伯爵，咬舌自尽这种招数也就在电视剧里能做到，现实生活中可是行不通的。”
“对呀，所以他没死，活了下来。”卫里恩笑道。
“也罢，事实如何我们都清楚，只是希望别再有下一次了，连王都都有这种恶徒了，王知道了，定然会勃然大怒。”伊森眼神不善的看向莫兰特，“莫兰特伯爵，王都的次序可不能忽视啊。”
“伊森侯爵说的是，可祭司大人是在城西的贫民窟遇害，贫民窟里向来没有秩序和安保，这。。。”
他的言外之意，塔西亚去那里遇袭，完全是自找的，谁让她往危险的地方去了。
“正好，这也是我今天要商讨的问题，身为王都竟然有贫民窟，这实在有损本国形象。”
“！！”
“所以不如翻修吧。”
“伊森侯爵，贫民窟在最边缘。”
“那也是在王都。”
“根本没人去哪儿！”
“那也是王都，如果有来使不经意间经过那里，你说我们该怎么解释？”
“不会让来使去哪儿的！”
“莫兰特伯爵是想限制使者的行动？”
“伊森侯爵，请别扭曲我的意思，你翻修让那些贫民窟的贫困人家住哪里？”
“住大街啊！反正那儿的房屋跟大街没什么区别。”
“请不要歪曲事实，那至少是个房子。”
“不如问问海尼尔王吧。”
“！！”莫兰特深吸一口气，“伊森侯爵，王上现在需要静养。”
“静养了这么久？简直像被禁足了一样。
“！！！伊森侯爵！请慎言！”
“莫兰特伯爵，本侯爵只是来告知诸位，而不是提议。”
莫兰特还想拿王压伊森侯爵，但一旁的卫里恩却突然打断他的话，“那就依伊森侯爵的意思，但是由谁来监工呢？我们都有管辖区的事，您又多了海界一个区要管理，一心二用。。。怕是不妥。”
“卫里恩伯爵看好谁呢？”
“不如让祭司大人来。”卫里恩笑道。
坎贝尔和贝利心下一惊，就连一旁的科特安也露出出乎意料的表情。
“卫里恩伯爵不觉得让祭司大人来不适合吗？”
“怎么不适合？祭司大人之前还帮助了贫民窟的人民，让她来再合适不过了，人民也配合嘛～”
“嗯。。。好吧。”伊森笑笑。
会议结束，那个顶嘴的小伙子在伊森的据理力争之下，选择了隔日审判。但是他能不能撑到那时候，就不是伊森他们能控制的了。
等所有人离开后，莫兰特一党的主要人员聚集在一块儿。
莫兰特不解的看着卫里恩，“为什么同意？还让祭司去？”
卫里恩看了眼歌勒，歌勒一愣，随即绽开笑颜，“我们想一块儿去了？”
卫里恩点点头，“这么大规模，但凡有人不愿意，或者当钉子户，这件事就不算完美。翻修？不就相当于把那些贫民赶出唯一的收容所吗？”
歌勒接话道，“不仅如此，我们这边还得大肆宣传一波祭司即将做出的功绩。”
“你的捧杀用得可真是厉害。”一旁的瑟恩道。
歌勒点点头，一旁的羽夜不禁皱眉，“你们想直接动摇她贫民祭司的称位，让人觉得她的为民着想都是在作秀。”
“羽夜公爵，话没必要说那么清楚。”卫里恩说，他们看对方的眼睛显然带着丝丝怨怼和淡淡的敌意。
瑟恩插进两人之间，结束了两人的眉来眼去。
“话说你俩为什么不阻止伊森的决议？”莫兰特突然问歌勒和瑟恩。
两人相互看了看，纷纷回答道，“完全没理由啊！”
“这是一项正确的决定，为什么要反对？”
莫兰特：“。。。哈？”
“伊森的决定没有错，是为了民众，所以完全没有理由反对啊。”瑟恩说。
“对啊，我们只是想把祭司赶下去，又不是盲目做对，对国家有利的事，我们为什么要反对？”歌勒的义正言辞倒是狠狠敲打了一番莫兰特。
他怔愣片刻，说话有些不利索的说：“啊，这样啊。。。那。。。那。。。就这样吧，我们下去准备准备吧。”
虽然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但是她们是一群自私的人，只关心自己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