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泼脏水

“此话当真？”连老夫人都被楚双霜突然改变的态度弄困惑了，生怕她是阳奉阴违，到时候破坏了整个计划。

楚双霜抬头直视着老夫人，坦荡地再次承诺：“孙女相信祖母一定会给出最公正的处置。”

她明白老夫人凡事必定以侯府为先，所以既然这事闹到了老夫人面前，楚双霜就没有想要置陈勤勤于死地。

一是她还没有玩够，就这样处理了陈勤勤太便宜她了；二是这也是一个让老夫人对她改观的好机会，虽然固有印象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但这会是一个开始。

老夫人深深地看着楚双霜，她觉得眼前的孙女让她感到陌生，但又莫名地想要相信她说的话。

崔氏和陈勤勤都不敢吭声，眼前的局势让她们都蒙了，生怕多说多错。

“好。”良久，老夫人才应了，看不出什么情绪，“祖母必不会让你失望。”

陈勤勤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她不知道老夫人要怎么处置她。

“将表小姐送进佛堂，好好念念经，去一去身上的戾气。”老夫人手一挥，下了定论。

崔氏听到这个惩罚，一直揪着的心松了一些，总算是留下了一条命，也没有被赶回乡下去。

转念一想，崔氏又拿着帕子遮挡，暗地里撇嘴，心想，到底老夫人年纪大了少了气性，居然就这么轻轻放过了，这要是换到其他人家，陈勤勤这个谋害长房主母的罪名，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崔氏最是圆滑的一个人，不仅没有表现出对老夫人的不敬，还温婉地笑着说：“还是老夫人仁慈，老天也会保佑我们楚家的。”

老夫人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楚双霜也是脸色不明，看不透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罗妈妈她们一脸不平，要不是身份低微，恐怕也忍不了这个气。

和罗妈妈一样对这个结果接受不了的还有陈勤勤。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惩罚算是网开一面了，但是那可是佛堂啊，在整个侯府最角落的位置，平时只有两天一次有下人来洒扫，便再没有人来了！

陈勤勤虽然是乡下过来的，但从小她的亲祖母就是按照小姐的闺阁培养的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么想着，看到下人们领了命向自己围过来，陈勤勤马上跪倒在地，哭喊着：“祖母！求祖母明察秋毫，勤勤虽然不是您的亲孙女，但自打住进了侯府，您和夫人、姐妹们对我的关爱都记在心中，怎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陈勤勤的声音悲戚，眼泪说来就来，如果不是楚双霜已经将事实说明，恐怕在场的人都会觉得陈勤勤才是那个被害的人。

罗妈妈看到了陈勤勤的演技，忍不住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楚双霜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罗妈妈马上恢复了恭敬的样子。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人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是她！都是这个死丫头自作主张，陷害于我！”陈勤勤矛头一转，指向了旁边已无血色的丫鬟，为了自己活，她只能自断臂膀了，“勤勤真的不知情啊！”

“是吗？你说实话。”老夫人看向了那个丫鬟，语气严厉。

丫鬟在听到陈勤勤把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也震惊地看向了陈勤勤，但她很快就垂下了头，任由陈勤勤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在听到老夫人的问话时，丫鬟沉默了一会，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抬起头坚定地说：“回老夫人的话，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奴婢看不惯三小姐仗着是侯府长房的嫡女，就对表小姐耀武扬威，明里暗里的欺负，所以想替表小姐出气。”

这话说的，陈勤勤倒成了受委屈的那个人了，楚双霜挑了挑眉，并不接话。

罗妈妈简直要被气死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表小姐竟然是这样一个颠倒黑白的人呢！

老夫人又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最关键的人证反了水，又没有其他人证可以证明这件事和陈勤勤有关，她也不好硬说。

“既然如此，这样心思歹毒的丫头，我们靖远侯府是断断不能留的！”老夫人当机立断，“来人！把这个丫头拖出去狠狠地打，打死了事！叫下人们都来看看，谋害主子是什么下场！”

下人们应了一声，把面如死灰的丫鬟拖了出去。

老夫人很清楚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不这样肯定是不能平息楚双霜的怒气。

崔氏也很惊讶，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不问世事的老夫人做起决断来还是那么的雷厉风行，赶紧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会落人话柄的事。

陈勤勤跪在地上低着头委屈地啜泣，心里却是又惊又恨。

这个丫鬟名叫翠儿，是她的亲祖母在她还小的时候就放在她身边的了。

翠儿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祖母手里，陈勤勤谅翠儿也不敢否认，所以才敢放心地把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

可是说到底翠儿是她的丫鬟，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如今却由侯府老夫人做主，为了给楚双霜出气而当众打死，陈勤勤没法不恨。

她不能对老夫人如何，所以已经把这笔账全都记到了楚双霜的头上了。

“祖母代你处置了丫鬟，你不会记恨祖母吧？”老夫人意味不明地问陈勤勤。

陈勤勤心里一惊，哀切地说：“不！这样的丫鬟即便是祖母仁慈，孙女也是容不下她的了，能给妹妹解气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妹妹，姐姐识人不明才惹出了今天的祸端，你想怎么责罚姐姐都行，只求你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不要让姐姐去佛堂……”陈勤勤转了方向，对着楚双霜哭求。

她也不想这样低姿态的，但她很清楚，现在能为自己求情的只有楚双霜了。

面子总能挣回来的，这个仇也总有机会可以报的，但她要是进了佛堂，迟早会被众人遗忘的，那她想做的事就永远都做不成了！

楚双霜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勤勤哭得梨花带雨的，想起了先前崔氏说的让她别哭，楚双霜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崔氏，对方却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

一直安静看戏的楚双霜终于开了口，这一开口就把陈勤勤又给噎住了：“表姐何必把我架到如此高的位置上？霜霜可受不起。再说，我已说了此事全凭祖母做主，表姐不向祖母求情却来找我，难道表姐是不把祖母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