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回忆

“想来是昨夜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受凉了吧。”楚双霜继续装作不经意地说。

楚双霜明显感觉到了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顿，杨氏沉默了一会，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那么多年了，这个坏习惯还是改不掉。”

看杨氏的表情，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

听到杨氏这么说，楚双霜心中一动。

她抬头示意屋子里的桃玉和其他丫鬟都出去，只剩下她和杨氏在屋子里了，楚双霜才问：“娘，您方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杨氏猛然回神，想解释，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只剩下她和楚双霜两人了。

“怎的把丫鬟都叫出去了？”杨氏奇怪地问。

“女儿有些事想问您呢。”楚双霜笑着撒娇。

“有什么说就是了，还把丫鬟都赶出去，弄得那么神秘。”杨氏失笑地摇了摇头。

“娘，您和先生不是师兄妹吗？怎么感觉很生疏似的？”楚双霜一脸好奇地问。

如果说是碍于身份，不方便过去看望，但也可以派桃玉或者蔡嬷嬷送些东西过去啊，那天杨氏那么危险，也是于莫救回来的。

而杨氏平日也是极重礼教的，既是自己的师兄，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没有丝毫的表示谢意，这让楚双霜觉得很奇怪。

加上几次于莫旁敲侧击地问自己杨氏的情况，但每次楚双霜一反问，于莫又马上岔开话题，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是师兄妹那么简单。

“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个做什么？”杨氏想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我是想问问您希不希望先生留下啊，若是希望的话，我就去挽留一番。”楚双霜装作无所谓地说。

“他要走了？”杨氏很惊讶。

“没有明说，不过先生今日说我并未行师生礼，当不得我这句先生。伺候先生的小厮也说先生从昨夜就不对劲了，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想走了吧。”楚双霜说。

怪不得昨夜在院子里坐了一夜，杨氏轻轻蹙起了眉头。

这是于莫年轻时就养成了的坏习惯。

他从小就性子跳脱，自然也没少受责罚，但责罚也治不住于莫，最后于莫的师傅只能让于莫一个人大冬天的去院子里思过。

于莫也因此大病了一场，但之后他反而还喜欢上了这个惩罚方式，说夜晚寂静，在外头冷风一吹，脑袋里的想法就异常清晰。

所以之后只要于莫有了烦心事，或者不开心的事情，他就会一个人在院子里枯坐一夜。

好在他的身子底子好，也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但于莫如今已不是当初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还这么任性，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

“霜儿，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这是杨氏第一次主动问与于莫有关的事情。

楚双霜就是想要杨氏对这件事产生好奇，她才好顺利地继续说下去。

“听说，是昨日小厮出去采买的时候遇到了一伙人，领头的那个身材魁梧，却声音阴柔，回来后小厮学给了先生听后，先生就不对劲了。”楚双霜装作在努力回想的样子。

“娘，您既然是先生的师妹，应该也知道那些人是谁吧？”楚双霜终于问出心里真正想问的问题了。

杨氏在听到楚双霜的形容后，表情凝重，坐直了身子，手里的帕子也攥紧了，显然很紧张的样子。

“娘，您怎么了？”很少看到杨氏那么慌张的样子，楚双霜也有些慌了。

她怎么感觉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啊？

“霜霜，你说那些人身材魁梧却说话阴柔？”杨氏又重复了一遍楚双霜的话。

“是。”楚双霜轻轻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那些人……是太监。”杨氏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太监？楚双霜有些疑惑。

太监？！楚双霜也猛地坐直了身子，这说明那些人背后的主子是宫里的人……

等等！怎么感觉那么乱呢？楚双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捋一捋思路。

木垚是在百济堂的后门遇到那些人的，他们显然是在找谁，而且来势汹汹，肯定不是好事。

结合木垚之前听到了百济堂后院传出来的敲门声，还有掌柜的和伙计过于紧张的反应，很有可能那些人要找的人就在百济堂，并且和百济堂的人是熟识。

现在知道了那些人是太监，那么背后的人就是宫里的某个主子了，而且一定是这个主子很信赖的亲兵，这就说明他们要杀的那个人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毕竟宫里的主子也不至于对平头老百姓动用亲兵来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楚双霜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想到那个指明要自己去拿的辽蓟辛，楚双霜更加发愁了。

她还想好好地保住自己的小命呢，那个百济堂的主人身边明显危机四伏的，她可不想去凑这样的“热闹”。

原本到这里，楚双霜还不会觉得有那么乱。

但现在于莫和杨氏的反应让她又有了更多的疑惑。

于莫从北境来，应该除了和杨氏是师兄妹之外，与都城中的众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杨氏因着身子不好，也几乎不出去和其他官家女子来往，自然也不清楚外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们俩在听到了对那些人的描述时反应都很大，于莫甚至都想着离开了。

楚双霜不明白，这样的两个人，难道也和当今皇家中的哪个主子有恩怨吗？

毕竟能训练太监当亲兵的人可是屈指可数的啊……

没想到今日这么一问，竟然得到了那么多信息，尤其是于莫和杨氏，简直颠覆了楚双霜对他们的印象。

原本以为与世无争、柔柔弱弱的杨氏都有那么多的秘密，想到之前自己还跟护犊子似的护着杨氏，真是不知好歹了。

“娘，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楚双霜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她真的很想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或许会对未来有很大的影响也未可知啊。

杨氏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心中做抉择。

终于，杨氏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严格来说，我并不算于莫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