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听箫

“小洛，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宋浅碧飞速下马，朝柳庄跑去。

“诶，小姐，您慢点！”小洛还在马上，不知道以往对琴棋书画都丝毫不感兴趣的小姐为何突然在听到箫声后这般激动。

宋浅碧很快就跑到了柳庄的墙外，箫声越来越近，也更加醉人。

宋浅碧看了看旁边的玉兰树，心想，不打扰先生，就看一眼。

打定主意后，伸手扶向树干，尽量小心翼翼的，怕树枝剧烈摇晃会惹人注意。

宋浅碧从小就爱爬树，功夫极好，爬这种玉兰树更是信手拈来，没一会儿就爬到了树头。

围墙内，树影斑驳，有旧亭，有小池，而柳迟正站在亭子边。

一抹干净的白，和那被风吹起的黑发形成鲜明对比，修长好看的手拿着绿箫，悠扬的曲子不断传出来，却莫名的带着伤感，压抑。

曲子很美，不仅是醉人，已经有数不尽的鸟雀停在院中，甚至又一只黄鹂停在了柳迟的肩上。

这一幕何止是“震撼”二字足以动容的。

宋浅碧好像成了一座石雕，不知道身在何处，亦不知该做什么。她不懂曲子，却能那么深刻的感受到曲子里的哀伤，仿佛是秋天飘扬的落叶，随着风，无根，亦无家。

这一刻的先生看起来好孤独，宋浅碧从未见过他的家人，亦不见他的好友，除了跟随在他身边的楚烈，他总是一个人。

性子是冷冷清清的，好像脱尘于这世间，又好似还有留恋。

不知是看得出神，还是想得入迷，直到箫声结束，宋浅碧才察觉脚麻了。

再往院内望，竟看到一团黑色的身影，奇灵！

是她一个多月前射伤的黑鹰，如今它的肩膀上没有缠白布，想是已经好了，只是，怎么不见它飞呢？

奇灵好似能够听到她的心声，展开双翅，飞向高空，如一团黑色的焰火，绚烂又神秘，高傲且自由。

宋浅碧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但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那黑鹰正朝自己飞过来。

遭了！这黑鹰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宋浅碧此刻正站在树上，得抓着树枝才能保持平衡，这飞鹰要是真来攻击她，那她不是被啄被抓，就是摔到树下。

宋浅碧已经在盘算该如何抉择了。

“奇灵。”院中的人唤了黑鹰的名字，黑鹰旋即转身，飞到柳迟的肩上，立得高傲。

宋浅碧狠狠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反应过来先生已经发现自己了！

猛然一抬眸，柳迟果然在看自己，四目交接，宋浅碧被烫得红了耳根，赶紧把眼移开，深呼吸一下，才再次看过去，喊了句，“先生。”

柳迟的眼眸中看不出来情绪，“宋浅碧，你站在树上作甚？”

“啊？”宋浅碧一时语塞，不知该胡乱编一个什么理由，又绞尽脑汁想不出来，只好实话实说，“我，我本来只是路过，然后，然后听到箫声就过来了……”

“小姐，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小洛跑过来，看着站在树上朝她挤眉弄眼的宋浅碧，不知对方是何意思。

“小姐，你的脸怎么一直在动，该不会，该不会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吧？”

宋浅碧气的吐血，她明明是给小洛使眼色让她叫自己公子，先生还在里面呢，结果被她理解成这样，宋浅碧从院内的柳迟尴尬一笑。

“进来。”语罢，柳迟径自往里走了。

宋浅碧怔了一下，似乎才读懂柳迟的意思，有些懵的脸瞬间转为惊喜的笑，冲着那道白色的背影大喊，“先生，马上来！”

树下的小洛一脸懵，“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宋浅碧一边飞速下树，一边道，“当然是先生！”

宋浅碧下了树，拍了拍因抓树干而沾了灰尘的手掌上的灰，转头看只小洛一人，疑惑道，“飞云呢？”

“哦，我见小姐这么久不回来，就把飞云拴在路边过来找您了。”

“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功夫这么好，能出什么事？！”宋浅碧洋装白了小洛一眼。

小洛笑着道，“是是是，小姐功夫那么好，是我瞎操心了！”

“那是！”宋浅碧一边揽着小洛的肩膀一边往前走，“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姐，要叫公子！先生就在里面呢，我都给你使眼色暗示了还看不懂！”

小洛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小姐就忘了嘛……”

“好吧，勉强原谅你这次，下不为例！”

“嗯！”小洛答应得很干脆。

宋浅碧笑得狡黠，“要是下次还犯，就罚你半个月的俸禄！”

“啊？”小洛一听到这就高兴不起来了，“小姐，怎么能这样……”

宋浅碧笑着大步往前走，“就这么决定了！不然你不长记性！”

“小姐……”小洛赶紧跑上前去追宋浅碧。

两个人把飞云牵来柳庄门口，宋浅碧一进柳庄就拘谨不少，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了蒸好的米饭和两道小菜，却不见人。

望见厨房房顶升起的炊烟，小洛道，“先生是不是在厨房做菜啊？”

“应该是。小洛，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好！”

靠近厨房，果然望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宋浅碧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然后慢慢地靠近。

一进去，就看见柳迟揭开锅盖，水雾蒙蒙，环绕在他周身，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似乎隔得很远。

“先，先生。”宋浅碧轻轻叫了一声。

“嗯。”柳迟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去将锅里蒸的鱼端出来。

宋浅碧马上殷勤道，“我来端！”

随后一去碰那盘子，就被烫的缩回了手，“好烫！”

宋浅碧有些尴尬，却不甘心又想尝试第二次，柳迟递给她一块布，“用布包着。”

“好！”宋浅碧赶紧应着接过布，又解释道，“先生，我平时也用布包着端东西的，只是刚刚一着急就忘了……”

对方看了自己一眼，没有说话，只转身去拿碗和筷子。

“那我先把鱼端去饭桌上？”

“嗯。”

许是厨房里烧火太热了，宋浅碧到了外面被风一吹才感觉脸没那么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