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魇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在夜幕的掩护下，那个黑色的影子犹如鬼魅一般，跟着陆飞穿过了好几条街道。
“你到底是谁？”
陆飞的声音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同往常一样，影子没有回复。
“给我滚开！”
陆飞气急败坏，故意很大声，给自己壮了壮胆。
同时，鼓足勇气，朝黑影冲过去。
然而，正当他快要抓住黑影时，黑影闪退到几米开外。
陆飞不死心，拼尽全力追过去，黑影比他更快！瞬间弹开几米！
“哎！每次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抓到你了！”陆飞气恼道。
黑影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黑暗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使得陆飞歇斯底里的声音更加刺耳。
陆飞隐约能感觉到来自黑影的嘲笑。
因为在黑暗中，他能分辨出那是黑影正在露出的一排森森白牙。
不是嘲笑是什么？
陆飞感到不太对劲。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晚上八点。
街上的人呢？
突然，他感到额头痛了一下，像是被人偷袭。
“我去！你丫的！”
陆飞疼得骂了起来。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意志松懈了一下。
那道黑影趁机撞过来！
啪！
嗡！
“陆飞！”
一声暴躁的吼叫，从头顶上空的黑暗中传来。
他错愕着，抬眼望去。
发现了一个比刚才黑影恐怖一万倍的……
硕大的脑袋！油腻又血腥！
脑袋遮住了整个天空，悬在其上的五官，扭曲的目眦欲裂，嘴巴一开一合，发出嗡嗡的音爆声，把陆飞震惊得打了一个激灵！
迅速地，诡异的黑暗在音爆声中褪去，那个黑影也消失不见。
顿时，天下大白。
陆飞抬起脑袋，诧异地看着，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揉着惺忪的睡眼，从眯缝里看到语文王老师正对着他虎视眈眈。
“陆飞！”
“给我站起来！”
陆飞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顽劣不可救药！老师在上面讲卷子，你都能睡得着？”
王老师短粗有力的手指，哒哒地敲击着被陆飞压在胳膊肘下沾满了他哈喇子的语文试卷。
上面赫然用红笔批着“46”分的字样，此时因为口水，已经殷红一片。
“考试不及格，你还好意思睡觉？”
“老师，我实在太困了。……我一天也就这个时候能睡个好觉。”
陆飞小声的抗议，把王老师气得浑身哆嗦了起来。
“老师，你保重。别为我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陆飞摆出了一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目光怔怔，空洞地看着前方。似乎对课堂上公然睡觉毫无悔意。
同学们发出哄堂大笑。
王老师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是一介女流，遇到这么令人头疼的学生，她光说也没用。
此时，班长刘晓光腾地站起身来，从座位上拔出身体，径直朝陆飞的座位走过来。
“王老师，您一边歇着，我来教训他！”
刘晓光一米八三的大个子，让不到一米六的王老师在他面前相形见绌。平时班里的男生，见了刘晓光，屈服于其班长的身份和魁梧的气势，不得不礼让三分。
“刘晓光，你又要干什么？”
王老师见场面有些失控，加上余气未消，看上去愁容满面。
这届学生不好带呀！
“放心！王老师。我不会揍他的！”
刚说完，刘晓光就要把陆飞从座位上拎出来。
陆飞此时还没完全睡醒，带着一股起床气，把刘晓光主动伸过来的右手，闪电般一把揪住其中一根手指，朝反关节方向掰了下去！
这竟然是一个经典的擒拿手势。
连陆飞自己也没想到。
刘晓光就更加吃惊了。
“哎呦哎呦！……疼疼疼，放开，放开。陆飞，求……求你放开……”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刘晓光，此刻因为被陆飞控制住，瞬间蔫了下来。只见他疼得满眼冒泪花儿，差点儿给陆飞跪下。
“对不起，我以为你要打我。”
陆飞按耐住内心的惊异，故作轻松地微笑着。
“我我我，怎么会打你呢？学校禁止打架，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飞，你快放开！”
陆飞松开了手。
刘晓光得以解脱，长吁了一口气。
“陆飞，老师辛辛苦苦备课，辛辛苦苦在上面讲课，你在下面呼呼睡大觉。不光不尊敬老师的劳动成果，还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刘晓光开启苦口婆心模式，俨然一副教导主任的口吻。
当然，作为班长，这个时候站出来声援老师，也算情理之中。
“班长，你讲话得凭良心。我不辛苦吗？每天凌晨3点多，我就得起床和面，做油酥，熬酱，准备一天所用的食材。”
“早上6点半就得和我爷爷出摊儿，煎灌饼一直煎到早晨7点20时，校门关闭前一刻，我才匆匆跑进教室开始上课。”
陆飞一边诉苦，一边偷瞄着王老师。
发现王老师神情复杂，说不上是还在生气还是想别的事情。
“陆飞！”刘晓光大声喊道，“你别胡搅蛮缠了，行不行？”
“你是个学生！今年初二了！主业是学习。不到一年半，马上就要参加中考。难道你真想考不上高中，将来无缘高考，卖一辈子灌饼？”
“卖灌饼怎么了？一天不少收入呢！甚至比当老师还挣钱！”陆飞理直气壮地说着，偷偷瞄了王老师一眼。
只见王老师面色如灰，摇头叹气，摆摆手：
“刘晓光，回座位吧。”
“陆飞，你要不想上大学，老师也无能为力。但请你以后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尤其睡觉的时候不要打呼噜，禁止说梦话。动静小一点儿。”
看来，王老师已经屈服于陆飞彻底摆烂的态度了。
同学们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陆飞，我们的要求不高。课堂上睡觉不要打呼噜，不要说梦话。还有，你刚才睡觉还骂人了呢！”
有个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女生用戏谑的口吻，细声细气说道。
陆飞有些惭愧，刚才确实好像在睡梦中有些暴躁。
不过，他也没办法呀。
谁让那个黑影，最近一直在梦里跟着他。
只要他一闭眼就会出现。
“钉铃铃……”
下课铃终于响了。
语文王老师把讲桌上的教案夹到了腋下，巡视了一遍全班同学后，清了清嗓子宣布：
“好，同学们下课！”
“老师，再见。”
王老师前脚刚迈出教室的门，就听见坐在最后排的陆飞大声喊道：
“都别动！让我先走……”
说话的同时，人已经向炮弹一样飞了出去！
“我赌今天陆飞不会踩到王老师的脚！”
“我赌5块，他会！”
话音刚落。
就听从外面传来声音。
“哎吆！陆飞！你踩死我了！你又踩到我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