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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家人

欧阳菁看到秋月容昏昏沉沉靠在胡小伟背上,急忙上前查看,她先是摸了摸秋月容的额头,然后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见秋月容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然后又睡了过去。

她不禁皱眉,责备道:

“你们把她怎么了?”

一直把秋月容背在身上的胡小伟,又累又气,不爽着言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难道我们是坏人不成?”

欧阳菁一时语噎,脸色变得红一块白一块。

见状,陆飞接过话茬,“秋月容晕倒了,我们正好看到,先把她送到校医务室检查了一下,现在正准备送她回家。”

看欧阳菁点了点头,陆飞接着说道,“不过,我俩不知道她家在哪儿。”

陆飞转头看着欧阳菁时,落日的余晖暖暖地洒在她的脸上,打了光的俏脸上白的发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时地眯起又睁开,忽闪忽闪的,好看极了。陆飞看的有些痴了。

欧阳菁被盯的不好意思起来。

“跟我走吧。我知道她家。”

陆飞和胡小伟被带着拐了几个弯儿,穿过几条弄堂,在一个嘈杂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院门打开着,陈旧石头砌成的门框和黑漆斑驳的木门,显示着这所院子年代久远。

正面是一个二层砖木建筑,左右两侧是一层厢房。中间的天井式的小院狭窄逼仄。屋里隐隐传来木头受潮的味道。

几个小朋友正在天井的下方玩着丢石子的游戏。

看上去,这里住着好几户人家。

欧阳菁带着陆飞和胡小伟继续朝里走。

一楼过堂有一副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楼梯旁边是向内延伸进去的公共厨房,几户人家正在准备晚饭,虽然灶台很长,但仍显拥挤。

在浦江市,很多本地人生活在这样拥挤嘈杂的弄堂里。弄堂是一百年前的老建筑,很多家庭甚至三代人都挤在类似院子的某一间房子里。

“阿姨好,容容身体不舒服。我们把她送回来了。”欧阳菁冲着正在做饭的一位阿姨轻声喊道。

秋月容的妈妈转过身来,露出吃惊的表情。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急忙奔过来。她脸上淡淡的愁容,让岁月雕刻过的皱纹更加清晰可见,样貌和其女儿秋月容如出一辙,年轻时定也是个美女。

陆飞礼貌地叫了声:“阿姨好!”

“怎么啦?我的容容啊……哎呦,一定是又犯病了?”

“快把她送上楼!”

胡小伟呼哧呼哧喘着大气,已经累的快不行了。

陆飞过去和欧阳菁配合着,把秋月容从胡小伟的背上慢慢放了下来。

这时秋月容也醒了,被几人搀扶着,跟在妈妈身后,大伙儿上了二楼。

二楼住着四户人家。

秋月容家占据了其中一间。

不过,当门被打开时,一股奇怪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陆飞好几次想要捂住鼻子,但考虑到不太礼貌,硬是忍住了。

胡小伟因为浑身出了汗,也许汗臭掩盖了气味,他并没反应。

反倒是秋月容的表情有些难堪。

陆飞特意瞥了欧阳菁一眼,发现她表现的竟也毫不在意。

他不禁有些惭愧,是自己鼻子太灵太矫情了么?

这间房子比想象中大一些。

分里外间。

外间除了沙发茶几,放着一张双人床。

此时,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

正慢慢坐起来,满脸倦容,有些吃力地朝着突然而至的客人打招呼。

陆飞吃惊地发现,男人卷起裤管的小腿上布满了和秋月容一样的红斑。

秋月容的母亲领着大伙儿走向里屋。

一张一米二的床上铺着淡粉色的床单,靠窗户一侧摆着几只毛绒玩偶。还有一张小字台和造型简单的木椅。墙上贴着些当红男明星的海报。床的另一侧靠墙立着不大的衣柜。门一侧的墙根儿放着几双女鞋。

看来这是专门给秋月容一个人的房间了。

陆飞和胡小伟帮着欧阳菁把秋月容搀扶着慢慢靠在床头的位置。

这个时候,妈妈说话了:

“谢谢你们啊,小同学。到客厅喝点水再走哦。”

欧阳菁说她陪会儿秋月容。妈妈点点头。然后领着陆飞和胡小伟来到外间,请到沙发上。

妈妈端来了白开水两杯,热情地招呼道:

“小同学,喝点水哦。容容爸,陪小同学聊会儿天。”

“如果不着急,留下来一起吃饭哦。我去做饭去!”

妈妈转身离开后,陆飞仔细嗅了嗅,发现气味是从秋月容的爸爸身上散发出来的。

“谢谢你们把容容送回来啊。”

沙发背后一米远的位置,那张双人床上的男人并没有下来,而是直接拽过两个枕头垫在背后,坐了起来。

“哦,不客气,叔叔,我们都是很要好的同学。应该的。嘿嘿。”

胡小伟一脸憨笑,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子。

因为秋月容的爸爸坐在身后,陆飞和胡小伟不得不侧转过身来应对谈话。

令陆飞感到奇怪的是,秋月容的爸妈像是完全知道女儿的身体状况。爸爸腿上的一模一样的红斑,似乎印证了这一点。

陆飞敢肯定的是,长了“红斑”的人,会很虚弱。

“叔叔,您抽空带秋月容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今天在校门外,她突然就晕倒了。送到校医务室,什么也没检查出来。”

陆飞挑起了话题,试图发掘出更多内容来。

谁料爸爸直接摆了摆手,叹声道:“检查没用的。医生都看过了。瞧不出是什么病。可能,压根儿就不是病呢。”

陆飞仔细打量着这位父亲的容貌,与常人无异。脸上如刀削一般的立体轮廓显得很有男人味,古铜色的肌肤,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给人一种不应该是病怏怏的感觉。

但是,说起话来慢慢悠悠、中气不足,又让人立刻感觉到虚弱。

这是怎么回事呢?

陆飞想到了黄双双。如果“尸人”一说成立的话,这股味道,难不成是人将要死去前发出的陈腐味道。

胡小伟并非憨憨傻傻,他很认真地问了一句:“叔叔,看上去您不太舒服?”

陆飞内心很感激胡小伟这个看似鲁莽的提问。

“我和女儿得了一样的怪病,”秋月容的父亲毫不避讳,不过随即再次重复道:“可能,压根儿得的不是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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