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先走一步
栖霞山庄之所以起名叫栖霞,并不是因为栖住在丹霞山,而是因为在傍晚时分,这里总能看见红彤彤的晚霞,整个天空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散发出炽热的光芒。再加上松海的映衬,红绿之色交相辉映,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中。置身于其中,无论是看着天空还是远处的山水,都会让人沉醉在这美妙的意境中。
晚饭过后,元功扶着元易在山间小路上散步,父子二人这种天伦之乐实在是让旁人羡慕。
走了一会,元功轻轻说道:“父亲,我已经查出前两次是谁行刺的我们了。”
“唔?是谁?”
元功回道:“是南诏的枢密院机速房的暗杀组织。”
“暗客?”
“是的,上回樽雨捉住了他们的首领吴彪,没等用刑呢,就全都招供了。”
元易停住了脚步,眉头上多了一丝阴云:“确定吗?”
“千真万确,他们还组织了第三次暗杀,针对的不是您,而是孩儿。我已经将那个吴彪放了,并且撂下了狠话,让南诏的枢密使黄良臣再来过,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元易轻叹一声道:“哼,于翔死后,那黄良臣就如同被折断了羽翼。以我对他的了解,八成会辞官不干,回家颐养天年了,又怎会再派人来杀你。”
元功摇了摇头:“由他吧,直到被刺杀的那一刻孩儿才明白,原来高处是那么的危险,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是危害。”
元功说的没错,战场上是真刀真枪,而战场下则全是暗战,虽然没有硝烟,却时刻隐藏着凶险。
“功儿,为父想向你借个人。”
元功一怔,赶忙回道:“父亲说哪里的话,孩儿的人都是父亲给的,怎能说借呢。”
元易睨视着他,好一会才张口道:“所借之人对你很重要。”
元功不解,问道:“难道是萧裕?”在他脑子里,自己的的所有家臣都是元易给的,唯独萧裕是自己收的。
元易摇了摇头道:“我借的是樽雨。”
“啊?她?父亲,此前孩儿给您写过信了,孩儿想娶樽雨为妻,而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过,她从此不再从事死士的工作。”
“妻?”元易蔑视的说道:“她配做妻吗?为父说过,除了单氏,你谁都不能娶。”
“为什么?我与樽雨从小青梅竹马,如今长大了,我若不娶她的话,她能嫁谁?这万万不可。”
元易找了一块石头,轻轻坐下,指了指远处的山河道:“你,想要江山还是女人?”
元功怔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因为在他眼里,江山有了,女人自然就会有,二者并不发生矛盾。
“父亲,江山我要,樽雨我一样要,如果没有自己所爱之人,要江山又有何用?”
元易听罢,怒道:“幼稚!你以为为父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做个太平王爷吗?为父是想让你做为父当年没敢做的事!”
元功突然抬起头,盯向了元易,嘴角微微抽搐,说道:“父亲,您已经阻止我一回了,让裴满做了皇后,难道现在还要阻止我吗?”
元易并不想退步,用同样冷漠的眼神看向元功:“怎么?你要违背我的命令?”
“是!孩儿这回想自己做次主。”
“笑话!你与单氏是你皇爷爷指的婚,若是不娶她为妻,那元亶定会小题大做。到时候别说江山了,即便想做个太平王爷也不能!”
“可是......”
元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元易摆手制止住,他随意的打了个响指,一道黑影从树林中稳稳的落下。
元功仔细看时,发现竟然是樽雨,而且她......她又恢复到原来刺客的装扮,就连面具都死死的贴在了脸上。
“樽雨,你干什么?!”他怒不可遏的冲了过去,想要摘下樽雨脸上的面具,却被樽雨退后一步闪开。无论他如何的去抓,却始终不能近身。
元易揉了揉发酸的腿,说道:“行了,功儿,别费劲了,没有我的命令,她是不会让你碰到的。”
见元功不信,他又转身问向樽雨:“你少主子说要娶你,你同意吗?”
樽雨止住了脚步,跪倒在地,拱手道:“奴才......奴才高攀不起,请少主收回成命。”
元功跳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拼命的摇晃道:“樽雨!你胡说!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回到上京城就嫁给我!”
樽雨隔着面具,冷冷的说道:“少主,请自重,当时是因为您揭下了樽雨的面具,迫不得已之下,樽雨才哄骗了您,做为死士,是无论如何不能嫁给主子的。”
“不!你骗我,是父亲威胁你的对不对?”
元易在一旁冷眼看着,不时的哼上一声,说道:“我可没威胁她,是她自己不对,想要乌鸦攀上梧桐树。”
樽雨浑身抽搐着,低声回道:“是,主子说的对,樽雨该死。”
元易冷酷的回道:“你是该死,不过不是死在这,最好的归处该是战场!当年我设置金乌,为什么收的都是战场孤儿?因为你们命贱,无父无母,无亲无故,除了死亡就只能选择做死士,可你倒好,非但不感恩,还妄想迷惑少主,真真的可笑至极。”
“父亲!”元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父亲,求你放过樽雨吧,孩儿真的离不开她。”
元易只用眼睛扫了一下樽雨,樽雨“噌”的一声抽出了圆月弯刀来,放在了自己的脖颈旁,说道:“少主,若是还珍惜樽雨从小就守护您的情谊,便不要再说了,否则樽雨唯有一死,以敬主子再造之恩。”
元功呆住了,过了许久,他发出了阵阵笑声,那笑声就如同野兽一般凄厉。片刻后,他慢慢从腰间抽出一把黄金利刃来,对向自己的胸口,说道:“樽雨,你去吧,我会和你一起。”随即他又转头看向元易道:“父亲,您真的不肯放过樽雨吗?”
元易冷笑道:“为父驰骋疆场数十年,从来没有人能威胁我。”
元功十分了解元易的手段,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益,于是轻叹道:“好,孩儿感谢您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既然这件事无法挽回,那孩儿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