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乐善好施

调兵镇压流民一事，曹威根本无法做主，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徐麟去求见元功。二人在岐王府等了半晌元功和萧裕才从赈灾现场迟迟而归。

“王爷！王爷救命啊！”曹威刚一见到元功便跪倒在地，不住的哀求着。

元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救命？徐大善人需要我救命吗？”

徐麟知道他这话是故意刁难，毕竟前些日子元功派萧裕去徐府纳捐，他根本没给好脸色看。

“大人！我......我知道错了，这样好不好，若是大人能保我徐家老小的财产，我愿捐纳一万担粮！”

元功嘿嘿一笑：“这话说的怎么像是本王逼你纳捐似的，你若是想主动的捐粮，不会来我这求我。你若是不想主动捐，那闹到最后会说我中京防卫力量薄弱，不能保护地主士绅，怎么弄都是我倒霉啊。”

“不不不，王爷，不是的，我绝不会那样说的。”

“哼，你能主动捐出一万担，那说明你的存粮可不止这些，最少是十倍以上。我怎么听萧裕说前些天你谎称家里只有一千担呢？”

“这......王爷，逢此多事之秋，谁家还不留个心眼啊，若是都捐了，那......那我们岂不是破产了。”

元功点点头，向身后的萧裕道：“写个字据，让徐大善人画押。中京向徐麟借粮三万担，赐匾一块！”

“是！”

萧裕麻利的从刀笔吏手中接过事先准备好的借据，将三万之数填好，递到徐麟手上，说道：“徐大善人，盖个手印吧？”

徐麟心里暗暗叫苦，他清楚官府借粮意味着什么，那简直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但此时若是不借，元功便会以各种理由延迟出兵，自己藏在西山别院的十几万担粮也会被流民洗劫一空。

“罢！”他一咬牙在借据上按上了手印。

“嘿！痛快！”萧裕哈哈一笑，从下人手上接过一块刻有“乐善好施”的牌匾来，递到徐麟手上，说道：“徐大善人，把这块牌子挂在门上，放心，绝对没有人再敢去你家劫掠！”

徐麟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吗？”

“哈，王爷会骗你那区区的三万担粮？”

就在此时，又有人冲进了府内，众人定睛一看竟是费宁、薛桂及几十位中京城大大小小的士绅地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恐。

薛桂年龄最大，颤颤悠悠的跪倒在地道：“我等中京士绅，请岐王速速发兵缉拿流寇，保一方平安。”

“呦呵！”元功故作惊讶的说道：“今个是吹什么风啊，竟然把从不露面的大善人们都吹到了我岐王府来了。”

薛桂抱拳道：“王爷，我们......我们听说有几万民众去......”他侧目看了一眼徐麟，支支吾吾的续道：“去到西山了，那里是......那里是徐大善人的别院。所以担心会殃及到我们，这才来请王爷发兵镇压的。”

“什么？！”徐麟嗷的一嗓子，晕厥倒地。

萧裕赶忙派人去掐人中揉胸口，许久才将他重新唤醒。

“薛大善人，这事属实难办啊。”元功叹气道：“我虽是中京留守使，却无调兵之权，手中只有三千卫戍虎贲，要对付数十万流民......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王爷！聊生却无啊！若王爷出兵相助保我薛氏庄园，老朽愿缴纳两万担粮，以做赈灾之资！”

众人皆是一惊，心道：这薛桂太狠了，岐王刚说完只有三千兵马，他却用两万担粮来换取保护，那我等该怎么办？

费宁此时也坐不不住了，赶忙喊道：“若王爷派兵保护我费家庄，那敝人愿意出三万担！”

“我出四万担！”

“五万担！”

竞价越来越高，最终卡在八万担后，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盯向元功。

萧裕此时站了出来，指了指徐麟道：“诸位都别急，王爷自有定论。大家上眼瞧瞧，徐大善人手里捧着的就是诸位的免死金牌。只不过这牌子啊挺贵的，徐大善人花了三万担粮食才换取去，王爷可以保证持有此牌匾的大户，绝对不会受到灾民所侵扰。留守使衙门里现在还剩那么几块，需要的话，众位可以......你们都懂得哈。”

元功见状接道：“你们也别误会，本王绝非趁火打劫，而是向善人们借粮，待朝廷免去秋赋后，定会还的。”

大家心里同时“咯噔”一声，“借”这个字不知多少当官的用过，就没见他们还过，可此时借出去也总比被抢没了的好。

于是有人第一个蹦出来喊道：“我愿意画押，同样捐三万担！”

萧裕摇了摇手指道：“那可不行啊，我刚才忘了说了，这牌子需要大家竞价，三万之数只是个起拍价，加一手为两千担！”

话音未落，刚才喊三万担的地主赶忙喊道：“三万二！”

时不我待，此言一出迅速引来了别人的反应：“三万四！”

“三万六！”

“四万！”

薛桂眼见这帮人越叫越高，直接喊道：“五万！”

萧裕用眼睛扫视了一圈，轻咳一声道：“还有竞价的吗？这可是保命的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

费宁眼珠一转，心道：“谁知道这是不是派兵的顺序，如果此时不抢，到后来恐怕没有 的抢了。”于是应声喊道：“我出八万担！”

这早已超出了众人的极限，有的小地主即便把所有土地卖了，恐怕也换不出这么多粮食来。

“还有没有加的了？薛大善人，您不加了吗？”

薛桂摇了摇头，他早已瞥见大堂侧方堆放着的那些牌子，即便全场的地主都拿到了也绰绰有余，所以他想暂时避其锋芒，等所有人都拍完了，自己再用小数换取。

见没人再加价了，萧裕清了清嗓子道：“恭喜费大善人夺得牌匾一枚，借捐八万担！”

又一块“乐善好施”匾被送了出去。

小吏从那堆牌匾中抽了一块出来，递给了费宁，可看到字时费宁差点吓晕过去，因为上面写的不是乐善好施，而是“为富不仁”四字。

“萧大人，这是......”

萧裕抬头看了一眼，惊讶的说道：“呦，这......拿错了，拿错了。”随即转头骂向小吏道：“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再拿不行吗！怎么给费大善人拿了一块为富不仁匾！你这是想害死他啊！这玩意一旦挂上去，流民能把薛家庄掘地三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