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朕的出殡

几千里外的豫州，十多个官员正在开心的饮宴，知州刘达首先端起杯来笑着说道：“此次之事，上峰已经向本官保证，我豫州所有官绅都不会受牵连，而诸位给元思的钱和安排元思游玩的钱，将会两倍返还，另外诸位的考功......呵呵呵呵，都把心安在肚子里，年底时候吏部会优先擢升的。不过，话说回来了，此事之隐秘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若是有人坏了规矩，将它泄露出去，那就是与我豫州所有官员为敌，也同样是与上峰为敌，自己好自为之。”

众人面面相觑，马上明白这话内里的含义，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此次能把监视全国官员的元思搞倒，绝对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又有谁会拿自己的前途和家族的性命去得罪上峰那个人。于是他们赶忙附和道：“愿唯刘大人马首是瞻。”

刘达甚为满意，与他们喝下了那杯酒。

“至此以后，此事休要再提，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便是了。不瞒诸位，本官在豫州的时日已经进入倒计时，出不得三个月，便会调往中枢。”

说着，刘达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调票，向所有显摆了一番道：“部拟，调任枢密院，任签书枢密院事。这豫州也算是我发迹之处，就留给诸位了，盼望我们早日中枢相见哈。”

“恭喜刘大人！”众人眼里放光，仿佛看到了一条光明大道正出现在眼前。同知自然是升任知州，而依次空缺出来的位置也由签院、副使、少尹、通判、丞等递补，大家皆大欢喜。

“朝堂！”刘达微微一笑：“谁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但在我看来却是水深火热的之处，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前路会是什么样。”

一旁的同知何文接道：“别想那么多了刘大人，在卑职看来，只要抱紧上峰的大腿，便会顺风顺水，至于是伴龙还是伴虎，那就要看天意。天意赐予我们明君圣主，便是造化。天意要是赐予我们一个昏君，哼，那不正是我们飞黄腾达之时吗？”

刘达微微一怔：“你是说的那个？”

何文点了点头道：“咱们在座的都是力字头的人，明人也不必去说暗话，皇上若是有所醒悟那是万幸，但现如今看却是未必了。所以抱紧主子的大腿，给他撑腿抬柱，又怎会出什么差子。要我说，你这就是杞人忧天，尽人事听天命便是了。”

十几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也都听出了何文的话中话，所谓力字头是指元功的功字拆分后的隐喻，豫州本就是中京下面所管辖的州府，这十几个人也几乎都是元功在中京时向吏部索要的官员，每个人都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力，要的就是日后他登上大宝后的论功行赏。

元思到了豫州后，还没等进行辕，就有人开始排号觐见，至于行贿与游乐之事，那更是准备了多年的计划。一个涉世未深的内宫将军，又怎会躲过此等功利之事，很快便陷入进圈套当中。

与此同时的上京城金銮殿上，元思已经完全不能自证清白，当初以他的办案思路，是想直接去当事人那里求证，在他看来，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只要两个王爷能够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大家便会相安无事的各自安好。可谁成想就是这直截了当的觐见，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陛下，臣是想直接向两个王爷求证，并无攀附之心啊。”元思解释道。

元亶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贼会告诉别人是贼吗？豫州十几万担粮食凭空会被转运走？你当豫州的布政使是傻子？”

“那确实是有人伪造了官防，但与二位王爷无关啊！”

元亶恶狠狠的问道：“你元思能保证常胜和常彦不反吗？”

“臣......臣能保证。胙王乐享于现状，没有任何不臣之心；而皖王亦是如此，就连府内的侍卫和家丁都很松弛，根本是一群乌合之众，又怎会造反呢？”

元亶叹息一声道：“元思，朕原以为你会像盛志一样聪明，但朕的没想到自己看错了，你非但不如盛志，还很蠢，蠢到有人要取朕的脑袋了，你还在人家那打秋风！给人家说好话！”

“皇上！”元思不停的磕着头道：“臣真的没有啊，臣的心里只有皇上，做什么事都以皇上您的利益为着想。”

“为朕着想？好，喜欢狡辩是吗？那朕倒是想问问你，你的情报机构建立也有将近一年时间了，还接手了很多曾经的夜枭，可曾查出过胙王及皖王的谋反证据？”

元思道：“臣的属下深入到胙王、皖王府内，无时不刻不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陛下......如果他们没有反意，又怎么会查出端倪呢？”

“你在反问朕？”元亶瞬间火起，手持着紫金锤便冲下了丹墀，此时锤头距离元思的脸不过寸余。

“臣不敢，臣只是想叙述一个真实的情况。”

元亶咬着牙说道：“行，既然你如此的执迷不悟，那朕就给你看看真实的情况！”

说着，给梁珫行了个眼色，梁珫会意，从一旁的玉匣内取出两封书信来，递给了元思。

元思不敢怠慢，赶忙去看，却见那书信一封写着：弟常彦启；另一封则写着：兄常讳胜启。很明显，这是那兄弟二人的书信，元思顿时感觉不好，待打开看时，那上面的文字瞬间让人头皮发麻，竟然是两封相约谋反，举兵刺杀巡行中元亶的计划。

“看清楚了吗？”元亶面色铁青的问道。

“看......看清楚了，可是皇上，这会不会是奸人所写，栽赃陷害之言呢？”

“朕还没老眼昏花！他们的字迹朕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巡游时间本来定半年，朕只两个月就回来了，你真以为是因为皇后要临盆吗？那是朕为了临时避险！按照他们书信里的计划，行至北京围场之后，三军攻击朕的护军，一军擒杀于朕和皇后，这天下便可唾手可得。幸得元功的人将此书信截获，并且减少了兵部对元常彦的军队供给，让他的军队因此哗变，否则此时的朕......出殡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