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避其锐气
正当梁王府上下如临大敌之际，殊不知宫内正经历着一场巨变，原来那元亶一锤砸在裴满皇后头上之后，竟瞬间的冷静了下来。
“梁珫......”
看着裴满被砸的血肉模糊的尸身，元亶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对梁珫喊道。
“奴......奴婢在。”此时就连看惯了元亶当庭杀人的梁珫，都忍不住的一阵犯呕。
“朕......朕真的杀了这个娼妇吗？”
梁珫赶忙上前，扯过散落在地上的一块桌布，盖在了裴满的尸身上，躬身回道：“陛下，节哀，皇后已经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元亶脸上突现出令人恐怖的抽搐表情来：“她......她终于死了！终于死了！朕再也不用受她的鸟气了！哈哈哈哈。”
狂笑未止，他的余光马上瞥到了裴满尸身旁的那封写给元功的书信。兴奋的说道：“要禁卫军火速捉拿元功，带来见朕，朕让他们这对鸳鸯双宿双栖，共赴黄泉！如若反抗，当场斩杀！哦，对了，还有栖霞山庄，马上再命丰安军节度使，铲除栖霞山庄的晋王，朕要他们一个不留！”
梁珫一怔，赶忙跪倒道：“陛下，不可。”
“怎么？你是不是元功的好处吃多了，还想维护这个奸夫！逆臣？”
梁珫摇了摇头道：“陛下，于情，今天您刚刚封赏他为三师中的太保，还明发了诏令以示奖励，不出十日，整个北野都会知道此消息。于理，您并没有得到梁王的回书，说白了，这都是裴满皇后单方面写的书信啊，万一这里有诈呢？”
“有诈？有什么诈？”
“陛下，您想想，您两次掌权靠的都是谁？第一次是辽王与老梁王，力排众议发动兵变，这才有了您的皇位。但凡二位老王爷有点私心，他们自己做皇帝好不好？第二次，是梁王派人斩杀了盛志及其夜枭组织，又除掉了裴满皇后的党羽，为您解了逍遥丸的毒。在大是大非面前，梁王选择站在您的这面，您说......皇后能不恨他吗？若您是皇后，您最想杀的是谁？”
元亶虽然残暴，却不糊涂，点了点头道：“是，这些都是元功的功劳，若我是这贱人，也恨不得弄死他。”
梁珫见事情有缓，赶忙续道：“陛下，您再想想，您的天下如果大乱，比如今年年初的那场汛情，以及夏天时候的地震、蝗灾，谁最高兴？当您再恢复到以前那种醉生梦死的状态时，谁最有机会重新站出来主持大局？”
“是裴满。”
“是了，然而这一年却是梁王带着百官臣僚日以继夜的处理这些灾情，才有了如今的丰收之年。那裴满皇后能不恨梁王吗？再加上您要废后的消息传到了讷宁宫，她自知时日无多，便会......”
元亶眼神一闪：“便会玉石俱焚，将朕的肱骨一同卸掉！好，好毒的贱人！”
梁珫心里总算是千斤巨石落了地，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陛下，那追杀梁王的圣旨还要下吗？”
元亶摇了摇头道：“险些着了这贱人的道，让朕自断一臂。不过......不过万一那元功与裴满真的有奸情呢？那朕岂不是被戴了绿帽？”
梁珫微微一笑道：“陛下，臣倒是有一计，可以测一下梁王。”
“什么计？”
“打草惊蛇！”
“怎么讲？”
“陛下可让人去收缴了今日所赐之物，再将其贬到外地去，若是梁王有反抗，说明其心虚，若是其乖乖就范，那就说明其心坦荡，只忠于陛下。”
元亶犹豫半晌道：“好！就这么定，让所有禁卫军和上京城周边的军队不要动，下旨收缴礼物，并且贬他到中京去做领行台尚书省事，沿途暗中观察，若有些许反意，即刻诛杀！”
“是。”
翌日一大早，梁王府正准备办酒宴接待宾朋，宫里面的圣旨悄然而至，对于元功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还没等将收缴礼物的小内侍们打发走，第二道圣旨便来到了门前。
“免去元功尚书台左丞相之职，着中京领行台尚书省事，即刻赴任。”
元功微微一笑，将圣旨接了过去，转身又向虎伯要了一封红包给传旨之人，便头也不回的带着戴如璎向府里走去。
“夫君，这是唱的哪一出？不是说这一关过了吗？没杀你也就算了，怎么还贬官了，发至中京？”
戴如璎一边给他准备甜品，一边关心的问道。
元功手里摆弄着圣旨，说道：“还不明白吗？这是在试我呢。”
戴如璎摇了摇头：“妾身不明白。”
元功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上京城周边的几个节度使都已经收到了圣旨，防着我谋反呢。我如果沉不住气，自然会发动兵变，带着城守卫和金乌们打进皇宫，杀了元亶便可以做上皇帝位置。但与此同时，那些节度使而言绝不会手软，第一时间拿着圣旨便会开拔进城，将我全家老少都杀干净。”
戴如璎眉头一皱，将袖子撸了一下道：“要反吗？如果反的话，我也能对付一些近卫。”
“噗。”元功笑了出来：“你说呢？”
戴如璎也同时一笑：“当然不会了，既然是测试，那就说明元亶那边有所准备，现在反，无异于以卵击石。”
元功点了点头：“是啊，故善用兵者，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各从其欲，皆得所愿，此治气者也。只要现在不杀我，那就意味着我死不了了。告诉虎伯，收拾东西，别带太多，换洗衣物带足半个月的即可。”
“咦？半个月？那能够吗？”
元功嗯的一声，自信的说道：“现在的朝廷，真的能离开我吗？我猜测元亶就是一个简单的测试，说不定我在半路就会被召回。他......他现在已经没了治国的本事，更没法服众，只要我不在，那些官僚将会人人自危，还有谁会用心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