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你最合适
此言一出，吓的元功慌忙磕起头来，并且不停的哀求道：“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弟不敢，也不能坏了纲常！”
元亶轻哼一声道：“你先听朕说完再做反驳。”
元功摇头道：“不行，陛下春秋鼎盛，目下虽然还没有皇子，但新皇后慧丽端庄，温婉贤良，定会给陛下留有子嗣的，但是一旦要立臣弟为皇太弟，则极为不妥，让外人以为臣弟有不臣之心。”
元亶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元功身前，又坐到他身边道：“元功啊，实话实说，朕在没登基之前，自以为会是个好皇帝，改革吏治、兴修水利、造福于民，成为千古一帝。但当上皇帝之后又急于除掉辽王、梁王、鲁王、宋王这些叔叔伯伯们，使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本来还想着只要这些管着朕的人一消失，朕就可以大展拳脚，但接二连三的变故却让朕渐渐没了斗志，现如今即便想做个好皇帝，恐怕也不能了。”
“陛下，陛下只要励精图治，这天下还会更加清明的。”
元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朕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知道。你们夸朕，捧朕甚至欺骗朕，目的不就是想活命吗？朕知道杀了不少人，但谁让那些人都威胁到朕了，朕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啊。”
“是，陛下有陛下的难处。”
“你看，又来了。若你是皇帝，你会杀那些人吗？”
元功时刻保持着清醒，说道：“臣弟不是皇帝，也对皇帝宝座没有半分觊觎。”
“切，朕是说假设。”
“那臣弟......臣弟不会杀，会让他们活着，以德服人。”
“是啊，可朕自从喜欢上喝酒之后，偏偏又喜欢上了杀人。说来你可能不信，每一次朕用紫金锤将人砸死的时候，看到他们血肉模糊的样子，朕就觉得很过瘾，比宠幸妃嫔还要爽快，这也就是朕为什么嗜杀的原因了。”
“皇兄。”元功看到他那狰狞的表情，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说道：“皇兄龙体为重，回头让太医院给您调理调理，配置个安眠的方子，多睡睡就好了。”
元亶没理他，继续说道：“朕想过了，既然济安没活成，道济又被我杀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嗣，也许是老天对朕的惩罚。但是国又不能一日无君，所以朕思索再三，决定立你为皇太弟，等朕百年之后，由你来继承大统。”
“臣弟不敢！臣弟惶恐！”
元亶白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应该问朕为什么选的是你，而不是别人吗？”
“臣弟不知。”元功极尽全力的想要保持着惶恐的模样，然而内心却平静的如同死水一般，毕竟在他看来，只要挺过今明两天，自己便会真的坐上那个位置。
元亶叹道：“朕此前也考虑过常胜和常彦，但是他们两个和朕一样庸碌无为，贪酒喜色，一旦让他们继承皇位，北野就彻底完了。而其他人......和你相比则才疏学浅，不识大体，这几年你的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里，也对你十分的认可。这也是朕为什么明知道你和裴满有苟且之事，却还不杀你的原因。”
“陛下，臣弟没有......”
话还没等解释，就被元亶所打断：“不用着急辩解，裴满已经死了，现如今再说那些话还有意义吗？朕知道她在没进宫之前就与你险些有了婚约，是郎情妾意的登对，若果朕可以选的话，当初不会选她入宫，既耽误了她也耽误了你，更耽误了朕。”
说到此，他拾起元功的杯子，又倒了杯酒喝了下去，续道：“元功，你承认吗？无论你有多提防着朕，朕却从来没有过想杀你的念头。”
元功怔住了，这么多年里，除了元亶那次险些用紫金锤将自己砸死之外，好像真的没有被死亡威胁过。
“想杀你的人很多，但绝不包括朕，甚至朕在得知有人要杀你的时候，还派人为你解决过他们。你不用忙着谢朕，朕也是有私心的，毕竟这天底下让你帮朕看着，总比那些蠢人当官的好。”
“谢陛下提携。”
“好了，给朕一个答案吧，做不做这个皇太弟？”
元功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答应他了，但转念一想，过了明天自己便是皇帝，又何必为一个遥遥无期的皇太弟费神费力。
于是他磕了个头道：“臣弟依然要拒绝皇兄了，臣弟愿做一辈子的辅政大臣，无论是陛下在，还是其他的后世之君，臣都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元亶满脸认真的问道。
“谢陛下，臣弟不考虑此事了。”
元亶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来，扔到元功身前道：“朕已经把敕封你为皇太弟的圣旨都起草好了，而且用了玉玺。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圣旨只会再朕过世之后，且无子嗣的情况下才能生效。朕想着，怎么着朕也能活到七八十岁吧，哈哈。”
元功赶忙微笑着点点头：“是啊，陛下何止七八十岁，您是万岁之躯。”这话说的有些违心，内心里的潜台词却是：“明年的明天就是你的祭日了，朕会以帝王之名葬你于皇陵。至于你的千秋功过，朕也绝不会命人故意污蔑，千古昏君的名声你是背定了的。”
见元功十分的应付，元亶突然问道：“怎么？见到这圣旨，你怎么半点看不出高兴？”
元功忙道：“臣在想如何拒绝呢，看看要不要以辞官致仕相要挟。”
元亶轻哼道：“算了，既然你这般没底气，这圣旨不宣也罢，朕还是再努力努力，争取尽快造个小皇子出来吧。诶？你知道吗？德妃好像有喜了，希望这一次不要让朕失望。”
元功笑了笑：“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希望皇爷爷在天之灵好好保佑陛下能诞下麟儿，保佑我北野昌盛万年。”
元亶点了点头，看向大殿的四周，一双双带着杀意的眼睛在他挥手之下，离开了春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