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有贼
张氏母女不是来看病的，自然不想排队。
俩人绕过长队径直走到门口要进去，后头排队的人们齐齐出声，不许她加塞。
张氏解释她们不是看诊是来找人的，没人信。排到前头的病患直接将她们挤开了。
白芙蓉挺生气，想要争辩，被张氏拦住。
“娘，你拉我干嘛？”
出了人群，张氏手指点一下白芙蓉额头，“蓉儿，你不想想，你在门口这么一闹，若是钱氏在此听到了，她不得溜了？”
白芙蓉会意，“那咋办？”
张氏拉着白芙蓉离开，绕到医馆后门。
后门从里头插着，张氏推了推，推不开。扒着门缝往里看，看到一个姑娘提着竹篮脚步轻盈的走过来。
“娘……”白芙蓉刚要说话，张氏一把捂住，将她扯到一边。
钱菊遵照主子吩咐来仁和堂二十天了，没见有人上门找麻烦。
主子离开青远五六天后 ，冯大夫看白家没来人，主动出击，派伙计去白家要诊金。伙计回来说，那老婆子不仅不出钱，还咒主子死在外头。
冯大夫和钱菊觉得白家人想躲还来不及呢，不可能找来医馆。两人都放松下来。
钱菊勤快惯了闲不住，每天帮忙晾晒晾晒药草，跟小伙计认识了不少草药，来医馆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冯大夫和伙计忙的脚不沾地 ，钱菊每天负责买菜做饭。
钱菊提着篮子出了后门，跟往日一样，到斜对面一家菜店买菜，一会儿就回来了，便没锁小门。
张氏母女看那姑娘进了对面的铺子，二人趁机溜进了医馆。
后院挺大，东西各五间厢房。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竹匾竹筛上晒着药草。
张氏母女进了院子东张西望，张氏低声骂，“谁知道小贱人在不在这里？”
白芙蓉也怀疑，“娘，嫂子不识字又不懂医，人家医馆要她干嘛？”
二人正嘀嘀咕咕，有伙计从前院过来取东西，张氏听到脚步声，慌忙扯着白芙蓉躲进一间厢房。
这间厢房放的是炮制好的药材，坛坛罐罐，竹匾竹筛，摆的满满当当。
白芙蓉被张氏推进来，一个没留神，撞翻了一摞竹匾，一摞十个竹匾，里头全是切好晾干的黄芪。
哗啦啦！
竹匾翻了，黄芪片掉落了一地，洒的到处都是。
白芙蓉几乎被黄芪埋了，衣兜、衣袖甚至头发里全是黄芪。
伙计刚进后院，听到房里的动静，疾步走进来，推门一看大惊，两个女人身上装满黄芪，当即高声呐喊起来。
“有贼啊！”
“来人啊，有人偷药材！”
伙计年纪轻嗓门大，几嗓子把前院的伙计都惊动了。
人们听说有贼，有拿秤杆的，有抄起扁担的纷纷跑过来。
“贼人在哪儿呢？”
“别叫蟊贼跑了！”
伙计们冲进来把张氏母女俩拎出来。
“我，我们不是贼。”
“你们误会了。”
张氏赶紧摆手解释。
伙计们哪里会信她的鬼话。指着白芙蓉衣兜，衣袖，
“还说你们不是贼，这是啥？”
张氏，“……”
张氏脸色发苦，这有理还说不清了。这可咋整！
白芙蓉被一个汉子捉住胳膊，要把她扭送去官府。
白芙蓉又羞又气，急哭了，“我，我们真不是贼，我们是来找人，找我嫂子的啊！”
伙计听了，不但没松开她，反而将她手臂往后一拧，他们医馆根本没有小妇人，哪来的她嫂子？分明是这姑娘瞎说。
白芙蓉痛的连声惨叫，“娘，娘啊，女儿好痛，咱们可咋办呀呜呜……”
白芙蓉怕了。她可不能被抓去大牢啊，去了大牢被打板子不说，她的名声就毁了，她往后别想嫁进好人家做官夫人了。
钱菊回来，就见院里闹腾的正欢。
开始她也以为她们是贼，听到白芙蓉说找嫂子，钱菊一惊，当即猜到张氏母女是谁了。
她赶紧回去自己屋子，换上主子留下的衣裳，往脸上、脖颈和手臂处涂的红红紫紫的，戴上面纱。
冯老头得知后院出事了，放下病人匆匆赶来，“怎么回事？”
“掌柜的，咱们抓住两个贼人，她们偷黄芪。”最先发现人的那伙计说。
冯老头盯着张氏母女，想到什么，厉声吩咐，“那还等啥，送她们去官府问罪！”
伙计得了东家吩咐，上来两人立马动手扭住张氏母女。
张氏这回是真慌了，挣扎撒泼，喊道，“别别别，我们是青阳镇白家，我来找儿媳钱氏的，前几日有个小伙计说他是仁和堂的，说我儿媳在此看诊，欠了诊金……这不，老婆子担心儿媳的病，过来瞧瞧……”
冯老头听了，冲伙计们摆摆手，伙计们瞪了张氏一眼，散去各自忙了。
冯老头板着脸对张氏说，“钱氏病倒在我仁和堂门口，伙计瞧见了，将人抬进来，老夫看她病的实在可怜，收冶了她。如今她病情已有好转，诊金呢，老夫少收你一些，十两银子。”
张氏一听要十两银子，她怎么可能掏。
张氏眼珠子一转，说 “哎呦，我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叫老婆子看一眼我那儿媳吧？”
冯老头心里有数，点头答应了，“随老夫来吧。”
走进钱菊屋里，一股子药味扑鼻而来。张氏和白芙蓉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戴面纱的女子。
朝她们看过来，病恹恹的想起身又起不来，看到她们面露惊喜，“婆母，小姑子你们可来了，我的病大夫说快好了，咳咳，婆母是来付诊金的吧？儿媳就知道 ，婆母到底还是念婆媳情分的 ，咳咳咳……”
说着好像力气用尽了，咳嗽着趴在床上 ，头都抬不起来了。
张氏母女看着病的脱相的钱朵朵，嫌弃的赶紧出了屋子，生怕沾了病气。
想不到几日工夫，钱氏病成这般鬼样子。
怎么不干脆病死小贱人！
这仁和堂也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
想叫老娘给小贱人付诊金，门儿也没有！
小贱人交不起诊金，就在这里赖着吧，关她屁事！
张氏想着，扯出一抹笑容，“多谢冯大夫，儿媳瞧病，我应当给钱，只是老婆子今日来的匆忙，没带银子。明日吧，明日定然补上。”
说着，不等冯老头答话 ，扯起白芙蓉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