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魔君
黄灿已经看过李修义的遗体，对方所受的致命伤明显是魔宗的手段，这跟白石观当然毫无关系，如果寂然宗硬要说有关系，那便越界了，这就成了两个宗派之间的争端，到那时候局面就不可想象了，相信寂然宗也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能够一击便震杀李师兄的人，天底下根本就没几个，魔宗之中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要说凶手只有一个人，我是不太信的。”另一名寂然宗长老开口说道。
“就算是四大魔君这样的高手，也就一、两个人有此等实力，竟这么巧出现在本宗山门之前，想想多少有些蹊跷。”又有一位寂然宗的长老对此事表达了怀疑。
“魔宗之人如何行事并非常人所能理解，贵宗李长老的遭遇叫人十分惋惜，可本宗弟子会出现在这儿，也只是恰逢其会，并不能说明跟此事有什么关系。”面对寂然宗几位长老的质疑，黄灿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语气也是不紧不慢的。
“魔宗之人行事的确诡异，但李师兄也不是泛泛之辈，而且经验老道，在我看来，就算是四大魔君之一出手，恐怕也无法一招将其置于死地，倘若有人从旁协助，那就很有可能了。”寂然宗的长老做出不好的揣测。
“而且四大魔君极少联手行动，要是真有那么多魔宗高手出动，我们不该毫无察觉，至今都无法确定到底是何人出手，大概只能是单独行动，才能将行迹隐蔽得这么好。”
“空山见玄翼，碧海生暗潮，这两句想必诸位都听过，正是四位魔君的名号，玄翼最为神秘，没几个人见过，碧海常年坐镇青玄魔宗，几乎没有离开过，暗潮擅长蛊惑人心，但一向在西边活动，只有空山最有可能来这儿，至于他到底有没有过来，就要好好探查一番了，当然，兴许有我们没听过的魔宗高手出现，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黄灿将他的见解一一道来。
“空山么？他也许有可能做到，那我们是应该小心一些。”谷良雨自打一开始说了几句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直到此刻才再次开口。
“谷长老可曾见过此人？”黄灿露出好奇的神色。
“早些年在北边游历时，曾见过一面，虽未交手，但此人的确是少有的高手。”谷良雨回忆着过往的见闻，对空山魔君的实力颇为认可。
“谷师叔，这人真有这么厉害吗？”坐在谷良雨右侧的一名蓝衣道人，之前一直没有说什么，直到此刻才开口问道，他唤作薛彻，是宗主的亲传大弟子，实力在同辈之中无人能及。
谷良雨微微点头，“你们久居宗内，不擅长与人争斗，也没有见识过许多厉害人物，此人的实力确实极强，但也不足以在本宗内撒野。”
薛彻听完安心了不少，“那我们要是遇上此人，该如何应对？”
“若是单独遇上，怕是凶多吉少了，倘若此次的罪魁祸首真是空山，那对付此人，务必要几人一起行动，切莫独自出手。”谷良雨扫了一遍在场的几人，那张铁铸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看来对此事已有计较。
“只是如今该去哪里找这凶手？”
谷良雨的目光落在了丁一辰身上，“此事和你未必有关，但既然你来到本宗，李修义身陨前又见过你，那如此一来，你便已经沾了此事的因果，不知你可愿为找出凶手出一份力？”
丁一辰听完，双眸明亮了几分，没有犹豫开口道：“晚辈自不会推脱。”
“你可要想清楚了，毕竟这凶手的实力绝非等闲，你或多或少会有些危险。”谷良雨将对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甚为满意。
“晚辈能尽一份力，那是最好不过了，之前若不是李前辈出手相助，晚辈朋友的伤势也无法痊愈。”丁一辰早就想过，李修义无论怎么说都帮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如果能找出凶手，也算是偿还了一些情份。
“好。”谷良雨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变化，尽管只是嘴角弧度的细微改变，但这也是极少见的事，“这些天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李修义师侄临终之际，曾发动了本宗的一门神通——‘缘启之术’，此术无法伤敌，但可以将自身与其紧紧地联结在一起，这种联系看不见摸不着，必须借助法器才能感知，我们已将李师侄仅剩不多的本源精气炼成法器。”说完他取出一块透明的玉佩，里面有一团淡灰色和红色交织的事物，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受。
丁一辰看着缓缓飘来的玉佩，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此物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独特感觉，而且当落入他手掌中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应该感觉到了吧，此物的特别之处，缘启之术发动之后，会在最近见过的人之间形成联系，因此跟那凶手的联系最强，你便是其次，所以我才要你出一份力，待你将此物炼化后，就能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与凶手之间的联系，当然了如果两个月之内都找不到凶手，就只能作罢了。”谷良雨把其中的缘由解释得很清楚。
丁一辰此时才明白，寂然宗把他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心中不禁暗叹对方手段之神奇。
他看了一眼黄灿，显然对方也对此物感到十分意外，想必也没料到寂然宗有这种奇妙的手段。
“请前辈传授炼化之法吧。”他没再多想，此物究竟管不管用，反正试一试就知道了。
黄灿总觉得怪怪的，可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理由阻止，便只好沉默不语，静观事态发展。
谷良雨也不避讳，将炼化之法当众讲了出来，如何守摄心神，如何以气为引，与其中的本源建立一丝联系，又如何保持自身的本源不被其所染……
丁一辰听完默默思索了一阵，又将要点跟谷良雨确认了一遍，便当场开始炼化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看着某个方向，“好像……在那边。”
大雨已接近尾声，零星的雨点随意地拍打在地面上，稀稀落落的声音听起来甚为惬意，清新凉爽的气息在东安城中涌动。
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肉汤前，一个黑衣人正在浅饮慢酌，头上的一缕银发也不那么明显了，诱人的肉香和醉人的酒香让他舒服极了，要是能一直待在此间享受这烟火气，那真是太好了。
忽然他打了个哆嗦，感到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消失了，对此也没什么头绪，便抛之脑后了。
之前被他带走的天外天探子，对方的嘴没有想象中那么硬，他花了点力气便撬开了。
关于白石观的情报，对方的来源并没有那么可靠，大半也都是杜撰的，而且从他的判断来看，这像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至于到底是何人所为，他目前还没弄清楚。
他心里想着，这些该死的探子，总喜欢搞得人心惶惶，就像他一直不喜欢的暗潮，老是爱摆弄些小把戏，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锅里的肉已被他吃光，汤也快见底，酒壶添了两次都空了，此刻他望着空酒杯，正感到兴致不错，这种时候出去呼吸一下清爽的空气，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应该是极好的消遣，其实他自从到了这城里之后就很少出去。
漫天的乌云并未散去，再过半个多时辰便到傍晚了，外面望着有些暗淡无光，街上的行人不多，来去匆匆，可能赶着尚余不多的天色回家，他踩着慢悠悠的步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远处粉红色的灯光已经亮起，遥遥传来柔媚的歌声，引得人忍不住想要进去好好听一听，他悠闲地朝那边走去。
喵~还没走到门前，他被一声猫叫吸引，循着叫声望去，一只黑猫蹲在墙上，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似乎认识他一样，可他却没什么印象。
喵~喵~黑猫又轻轻地叫了两声，好像在说什么似的，只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看了一会儿，依然没什么头绪，而且他也无法开口询问，毕竟对方只是一只猫，怎么可能听懂他的话。
“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叫，反正我是听不懂，我们应该没什么缘分吧。”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喃喃自语之后，便继续往前走去。
喵~！黑猫一声尖叫，听起来非常焦急，明显在传达某种意思。
他被这一声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不过还是不明所以，心想着，这猫究竟有没有住人，对他叫个不停算怎么一回事？
黑猫又叫了几声，然后沿着墙头走动了一小段，停了下来，看着他又叫了一声。
他这次看懂了黑猫的举动，对方明显是想带他去什么地方，究竟是黑猫主人想捉弄他，还是这黑猫在向他求助，或许对方有一窝小猫崽，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禁回忆起，在很小的时候，也曾养过一只黑猫……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笑，一只猫罢了，何必想那么多，去看看不就好了。
黑猫的身形矫捷，高走低伏，没有丝毫停滞，也不知是对这里很熟悉，还是灵性十足，任何地形都不在话下。
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户普通人家门前，黑猫跃入一丛矮草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他仔细感应了一番，竟没能发现黑猫的气息，这一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实在太不寻常了，莫非这黑猫并不普通？
此刻他不由得提起了几分警惕，毕竟能逃过他的感知，可是很少见的。
这户人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屋里一名妇人正在烧火煮饭，而且家里只有一个人，他实在搞不明白，黑猫为何要引他来这儿。
他屋里屋外转了两圈，脚步轻得没有一点声音，这里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异常，最后他在后院发现地上有堆枯叶比较特别，比别的地方密集许多，而且也更新鲜一点。
他挥袖一佛，枯叶四散开来，露出几个用小石子摆成的字：离开此城！
果然有蹊跷！但这是谁留给他的呢，对方为何不与他相见，他又为什么要离开此城？这黑猫的主人是玄翼一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