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各显神通
飞仙宫里这种热闹的场面可不多，两人不知为何对峙起来，惹得众人纷纷前来围观。
一道身影长身玉立，散发着清冷淡漠的气息，似乎对任何事都不太在意；另一道相较起来，则显得普通许多，深褐色的皮肤透着坚实可靠的意味，除此之外，并无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两人正是顾寒和梁问道，此刻相对而立，各自积蓄着气势。
时间缓缓流逝，但两人还是一动不动，他们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一阵轻风卷动两片羽毛飘落场间，这一丝细微变化的出现，打破了此间的平衡，就在羽毛触地的瞬间，顾寒动了起来。
他的脚步很轻，而且很慢，像是猛兽伏击猎物时迈着的步伐，可他的对手就在面前，没有任何遮拦。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因此他即便再慢，终究会来到对方面前。
梁问道看着不断靠近的对手，神色越来越凝重，却并未轻举妄动。
他有种感觉，对方的实力很强，尽管对面看上去比他年轻不少，但他毕竟只是个散修，许多东西全靠自行领悟，其实不成体系，成就也有限。
在对方来到离他只有一丈远时，他终于动了，两袖一挥，一阵清风乍起，他的身影像是被风吹散了。
他好像在那里又好像不在，仿佛融入了清风之中，气息也变得若有若无，叫人难以捉摸。
顾寒见状，速度陡升，往前迈出一大步，与对方已然离得很近，再迈一步的话，便伸手可及了。
他步子还没迈出去，却看到对手已经出现在左侧，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似乎本就该如此。
他没有迟疑，立马转身向左，迎了上去，没有丁点儿顾虑，像是跟对面早就约定好了一般。
梁问道飘忽而动，虚实变化间，已经转至对方右边，并未与其正面相抗。
随着他的身法展开，只见其身影亦真亦幻，忽左忽右，已然将“潜龙道”的精妙之处尽数发挥了出来。
相较之下，顾寒就显得很被动，战局全都落入对手的掌控，而他亦步亦趋，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跟着对方转了两圈之后，他意识到此举不妥，必须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
他双掌齐出，似拍似抓，击出两道劲气，竟各自划了个弧，从两侧朝对手击去，而他本人化作残影直取对面之人。
那两道劲气深具灵性，追着对方飘忽的身影而去，想要将其缠住，正是“伏龙道”的手段。
他双掌间的劲气吞吐不定，在场上四处搅动，犹如两道长索想要缚住对手。
梁问道游走在劲气中，境况很不妙，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看着随时都会落败，可他却一味闪避，并没有进行反击。
无论如何闪避都不能让他取胜，他自己以及观战的众人都明白这一点，再说他已经参悟御龙六道有好几年了，若是输给眼前这个年轻人，多少有些难堪。
何途、朱锦神色沉凝，他们绝不想看到梁问道战败，那样的话，同为散修实在颜面扫地。
就连程飞龙此刻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凝重之色，显然也不想见到梁问道失败的画面，尽管他一向与梁问道不对付，但要说输给这个才出现没多久的年轻人，也让他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鹿饮泉一脸平静地看着场上的两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输赢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丁一辰微微皱眉，他心里还是希望梁问道能取胜，但也不知为什么，总有种说不清的不确定感。
梁问道的身影极淡，即便是大白天，他似乎也会随时从此间消失，但一直闪避下去免不了要出岔子。
忽然他身形微顿，眼看便要被对面的劲气击中！他双掌一错，劲气自掌心奔涌而出，矫跃灵动，正是伏龙道的手段，而且比对手明显要强上一截。
砰砰砰！两人的劲气不断撞在一起，然后炸裂开来，这时候场面终于真正地“热闹”起来。
这一番碰撞中，顾寒很快落入下风，此刻战况已然分明，对方居然将伏龙道掌握到这种程度，刚刚却一直隐而不发，是想看看他的手段到底如何么。
双方掌影翻飞，劲气纵横，战斗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一个不小心便会身受重伤。
顾寒深吸一口气，胸口顿时高高隆起，浑身气势再次涨了几分，双掌涌出浑厚的劲气，猛击对手。
战斗至此，梁问道这时没有丁点儿退避的意思，一声低喝之后，双臂粗了一圈，散发出阵阵狂暴的气息。
四股雄浑的劲气撞在一起，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瞬，空间扭曲了起来，声音全都消失了！
短短的几个刹那之后，轰然的炸裂声响彻飞仙宫，对峙中的两人也到了最后关头。
就在这时，双方再次猛然发力，而这一次顾寒当即跌退开来；至于梁问道退出两步之后，身体一拧，便蹿了出去，双掌毫无花巧地拍在对方胸口。
顾寒的后退之势尚未止住，这两掌直接将他震得跪倒在地，激起大片的尘土，把两道身影淹没其中。
周围众人看着扬起的烟尘，心知胜负已分，结果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只是过程有些不太一样。
烟尘缓缓散去，梁问道一脸灰败之色，双臂下垂，错愕不已地望着对方，此刻还是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状况。
顾寒左手抓着对方的肩膀，右手握拳，正慢慢从其胸腹前收回，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眸中闪动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意味。
全场鸦雀无声，一时间有些不太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无法接受眼前的状况，现在看上去是顾寒胜了，可是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梁问道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为什么？
顾寒淡漠地看着对方，他知道对方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就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可是不得不接受！
他左手不断发力，打算借此让对方尽快清醒过来，接受这真实的世界，而不是躲在自己的幻想里。
肩头传来的痛楚感愈来愈强，梁问道被强行拽回现实，他本想稳稳地赢下这场战斗，可事实跟他想的完全不同。
“我……输了……”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嘴角开始不断渗出血丝。
顾寒缓缓地收回手，神情淡漠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实心里得意极了。
“承让了。”
接着又转向在场的众人，淡淡地说道，“献丑了。”
何途、朱锦的脸色非常难看，梁问道会败给这个年轻人，实在叫他们始料未及，按理说不应该啊，可偏偏就发生了。
鹿饮泉脸上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
丁一辰有些困惑，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梁问道直接落败，一时间他实在想不明白，心里很是好奇。
程飞龙脸上的凝重之色已经消失，此刻全是冷笑，对方若是胜出，倒也罢了，可现在既然败了，那当然要划清界限。
“哼哼！你还是再多练两年吧，别人才练几天，你都胜不了，嗨！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再练也没什么用！”
他这一番话，不仅让在场的散修颜面无光，更是怒意大盛，尤其是梁问道，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愤之情无以复加。
“我梁某人再怎么不堪，也比你这个虚伪做作之人强上百倍！”
“呵呵！你要是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厉害，现在也不至于如此难堪！”
“你要是觉得我不堪一击，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做过一场，看看到底是谁没用！”
“今天就算了吧，毕竟你刚刚败了一场，要是我再胜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梁问道闻言愈发愤恨起来，几乎按捺不住，要当场动起手来。
“梁兄只是一时失手才没能赢下，况且对我们修行之人来说，胜败不过是寻常之事，只要没有丢掉性命，失败反而能让我们精进所学。”丁一辰越众而出，大声说道，响彻此间。
听了丁一辰的话，散修们的神色有所缓和，这种时候正需要像他一样的人能站出来，否则照刚才的局势发展下去，场面必定会失控。
尤其是梁问道，对方的喝声让他如梦初醒，尽全力定住心神，抚平心绪，在短时间内渐渐恢复了些许冷静。
此间原本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却又突然出现了转机，一切都逐渐恢复了平静。
程飞龙冷哼一声，带着化龙宗的弟子转身离去，实际上他并不想跟梁问道大打出手，要真说起来，他也没什么把握。
顾寒一来冷淡，实则心满意足，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悠闲地走开了，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品味这场胜利。
鹿饮泉看了一眼丁一辰，脚步未动，决定等等对方。
“梁兄，你怎么样，伤势如何？”
“我没有大碍，只是猝不及防，被震散了真气，才会……唉！”
“那就好，梁兄的实力绝不比谁弱，不过今天的对手实在有些特别，我总感觉不对劲，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的感觉没错，我明明拍了他两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还有力气反击，我没有太多防备，硬是挨了他三记重拳，当真有些奇怪！”
“梁兄你先调息休养一番吧，免得留下隐患，我们有的是时间，改天再叙。”丁一辰担心对方体内有暗伤，不过暂时还没发现，或许静养之后，便能祛除这些隐患。
梁问道向来谨慎，稍一思量，也觉得对方的话有些道理。
“也好，我们改天再细说。”
暮色将至，初冬的寒风刮个不停，想要将人的每一丝体温带走，吞噬个干净。
丁一辰站在冷冷清清的神龙殿里，思索了许久，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但还是没能想明白。
“你说顾寒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鹿饮泉听了之后，对此兴致索然，懒懒地看了一眼对方，大概觉得很没有必要为此费神。
“你跟他打上一场，不就知道了么。”
“有道理啊。”
“嗯，当然了，实战出真知。”
“总觉得他怪怪的，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你有必要为这种简单的事情花费这么多心神吗？”
“你说的没错，只不过我该找什么借口呢，我还没想好。”
“哪里需要想那么多。”
“不想的话，要怎么办？”
“要战便战。”
“有些唐突了，总该找个理由才是。”
“何必这么麻烦呢？”
“麻烦？怎么会呢，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有些无趣。”
“这跟是不是有趣无关，我们总得讲点道理。”
“要是别人不跟你讲道理呢？”
“那……自然有别的法子应对，可我现在又不知道他究竟讲不讲道理，这样还是不好。”
“那你可真是太笨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还是不懂吗？”
“懂什么？”
“算了。”
“为什么算了，你说清楚嘛。”
“你还是不明白，说了也没用。”
“你先说说看嘛……”
两道身影在腾龙殿中起落腾挪，数个来回之后，已渐渐难以分辨清楚，只觉得人影四处闪动，真假虚实不定，犹如梦幻一场。
过了一阵之后，两道人影才重新凝实，静立殿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来梁兄已经完全恢复了。”丁一辰刚才和梁问道切磋身法，一番移形换影之后，心知对方经过几天休养，实力已经恢复。
“丁兄的身法实在精妙，我们这种散修再怎么练，也还是差了一筹。”梁问道无奈地苦笑，对方刚才施展的身法，其中细微转折之处，精妙无比，让他艳羡不已，想来是其原本所修功法的玄奥所在。
“梁兄就像是飞鸟翱翔于碧霄，自在快活，何必太在意一些其他的事，自寻烦恼呢？”
“哈哈哈……也有道理，散修也有散修的好处。”
“正是如此！那天顾寒挨了你两掌，竟然没有立马失去应战之力，我总觉得有些奇怪，那天你有全力出手吗？”
“那天的两掌，我至少使出了八成实力。”梁问道一脸肃然，对于那天发生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他中了你这两掌，可没有任何法器护身，居然还能当场反击，这的确是怪事！”
“其实我在想，莫非他练有一门奇功，能瞬间吞纳我的真气，所以才没有被我重伤。”梁问道说出了他的推测。
“喔，还有这种奇功？”丁一辰暗自思量起来，难不成对方是某个隐世宗门的秘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