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心湖与拉锯
浓重的绿沿着光线的轨迹蜿蜒环绕。最后落于生的掌心。
在温暖的晨光下,有着湖畔静美之貌的精灵抬起万物生灵的悲息。
一笔落于星河之线。
一笔落于殷红之瓣。
一笔落于山峦之弯。
最后。
敬其无洁之身。
为其净体。
“殿下,塞壬大人求见。”
污浊女巫暗哑的声线打破了这一刻静谧的氛围。
空镜缓缓放下手中的笔,他安静的垂眸不语。
希维尔睁开眼睛,宛若金沙倾泄的眸子在这一刻慢慢聚焦。
滴答——
晨露坠于湖面。
希维尔的思维才在这时终于回归。
“让他进来吧。”他开口。
巫女领命退下。
空镜轻笑一声,然后随手一挥。手中的东西就溶解于空气之中消失了。
为希维尔带来晨曦织就的披帛,他将洁白的布料轻轻遮盖在王的躯体之上。
遮下了那洁白躯体之上暗金色的神纹。
从静波的湖水之中起身。空镜将那如星河般的银卷发打理的规整而顺滑。最后少见的有点越矩的伸出双臂将眼前的王与主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希维尔没有责怪空镜少有的依赖。而是安静的将他们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接纳了。
“您有的时候真的很冷漠。”空镜的声音忽然从头顶响起。他的语气依旧温柔且缓和。
“但是有的时候。”
“又好的让我们根本放不开。”
无论是他也好。
还是被希维尔晾了那么多年的伊塔尔也好。
就算眼看着他身边的存在越来越多,他们也还是没有办法放开。
就算是这样也罢,但是现在的希维尔,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地接纳他们。就连他们本身的职责,也没有得到允许执行。
轻轻推开空镜冰冷的身体。希维尔收拢身上的披帛然后避开了他的话。
“镜,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很快了。”他说。
“等这一切都结束。”
清晰的脚步声在这时传来。
两人抬头,不出意外的看见了站在光线之外的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伊塔尔晦暗的蓝眸冷冷的看着两人。然后充满嘲讽的开口:“我还想着您在带回那个次级品之后会大发慈悲的来看看我呢。”
“结果还是去了祭祀身边啊。”
看着塞壬这个状态。空镜也无奈的叹息。“很抱歉殿下。”他温柔地说。
“那些年是我没有把他教好。”
“……”听见祭祀说了什么后。伊塔尔的抿唇,眼中的寒意更盛了。
看着这熟悉的针锋相对的状况。希维尔也是无奈。
他知道最近领主们的关系很紧张。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他把灰羽带回来了。
当他把那个彻底陷入灰暗之中的孩子带回来了后。感受到灰羽身上有他安抚信息素与那不符合灭星的实力后,几个领主都有不同程度的警戒。
灰羽是特殊的。
他是这么久以来难得成功通过了灵魂刻度判定成功晋升mx的怪异。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他身上蕴含的力量。隐隐有点直逼领主的感觉了。这让修林还有双子伊塔尔他们顿时感觉到了些许的危机感。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天领主们来找希维尔的次数都直线上升了。
就算是伊塔尔也不愿意承认。
他在害怕。
害怕他的主被一个外人夺走。害怕他真的放弃之后连这个位置都会被他人取代。
只要这样一想,他就没办法再继续与希维尔拉锯了。
但是其实这都是多虑的。灰羽在希维尔的眼中固然特殊。但那也只是在人类之中。
如果说要他和空镜龙厄这些领主相比。希维尔不会犹豫的选择后者。
“我要和殿下单独谈谈。”知道希维尔不想看见他们在他的面前争斗。于是伊塔尔冷冷的对希维尔身边的空镜说。
空镜漂亮的湖绿色眼睛中淡淡地闪过一丝笑意。
还真是稚嫩。这种拙劣的表演一点也不会赢得希维尔殿下的注意。祭祀冷漠的想。
罢了。
就当是让让小孩子。
空镜主动的放开了手。
“那么殿下 ”他温柔道。
“我先退下了。”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态度依旧很好地选择暂时离开了自己的领地。
不得不说,这种示弱真的很聪明。
看着祭祀离开之前意味深长的眼神。伊塔尔的拳头缓缓握紧。
他不免觉得有点可笑。
这种无休止地争斗。
就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希维尔一直很了解伊塔尔那别扭的性格。倒不如说,正是因为知道塞壬一直在纠结在不知所措。所以他才不允许他靠近自己。
希维尔给了塞壬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如果他最后还是想要离开箱庭,离开他,重新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自由的海之霸主。
他不会去阻拦。
伊塔尔和修林他们是不一样的。正是因为知道修林他们绝对不会离开自己。所以希维尔才能一直纵容他们一直坚信他们不会离开他。
说残酷点就是。
对于希维尔而言。让他接受一个人很难很难。前提是,那个人必须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从内到外的那种。
所以如果像伊塔尔这样纠结这样摇摆不定。
那么在他作出决定之前,希维尔都不会靠近他,也不允许他靠近自己。
他不需要一个可能会对他的族群造成隐患的存在。也不需要不诚心的爱意。
或许是看见了希维尔眼底熟悉的,会令他退缩的虚无。
伊塔尔咬牙。
“您还真是……老样子。”真是一点也不想和他多说半句话的样子。
啊——真是烦死了。
一只手胡乱的将自己幽蓝色的头发抓了上去。伊塔尔直接破罐子破摔的开口问: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突然对人类那样下手。但是我也不在乎。”他湛蓝的眼中有一丝难堪。
“你这些天陆续派出了所有的领主为你收回领土。”
“为什么…这里面没有我?”
从主动说出这一句话开始。就代表他已经示弱。已经开始向着眼前这个让他一次次退让的存在再一次地妥协。
他在这漫长的拉锯之中,选择了率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