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你放心
卫斯渺依旧笑盈盈的,一副很受用的模样,“它们将来长大了,可是要像我一样保护阿姊的,当然像我一样聪明厉害。”
卫亦舒心中一软,便将其中一只抱到了怀里,“你总是会哄我。”
“我怎么会哄阿姊呢。”
她起来了,院子里更热闹了,卫斯渺把如意几人使唤得团团转,一刻钟下来,俱是香汗盈盈,气喘吁吁,瘫坐在廊上不肯起来。
“这东西太重了,我实在搬不动了,三郎自己来吧。”
卫亦舒在旁边看得起劲,卫斯渺便把她拽起来,然后给了她一柄毛刷,“阿姊,咱们上油去。”
她看着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两只小狼,只能叫她们把自己的轻裘取了,束了袖子蹲在地上抹油。
卫斯越过来的时候,她正揉着肩膀,“我不弄了,肩膀酸死了。”
卫斯渺却是极认真,身上到处都是油渍木屑,哪里有平日桀骜的世家公子模样。
“我来。”
见他来了,卫亦舒毫不迟疑的把东西塞给他,起身就去了廊下洗手洗脸。
“如意,快去那些饆饠来,我饿了。”
听见她说饿了,卫斯渺才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红很配合的拿了席子过去,两个人倒是认真,低着头上下涂抹得极均匀。
为了不让两只小狼捣乱,便被绳子束住了,躺在阳光底下晒肚皮。
卫亦舒就这么坐在廊上烤着火吃点心,顺便当个监工,“别画那些山水,既然是它们的窝,该画两只小狼才对。”
卫斯渺不肯,“有山有水方才称得上景。”
卫亦舒撑着下巴看他,茶言茶语,“啊,是这样嘛,我还以为是有人不会画狼呢。”
卫斯渺果然上套,“我如何不会。”
卫亦舒很自然道“我说的是斯越,你急什么?”
‘不会画狼’的卫斯越无奈点头,“我不会。”
卫斯渺一向是喜欢与他较高低,他不会,便将自己方才的图案否了。
“这有什么难,阿姊想看,莫说两只,一群也是可以的。”
卫亦舒得寸进尺,笑眯眯的,“好啊,那就一群。”
卫斯越听着她欢喜,便也生了许多的欢喜来。
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一直闹到了太阳落山,这狗窝才算了事。
卫斯渺极满意,叫了自己的几个侍从过来将东西抬到海棠树下。
“这里不好,若是下雨,里面肯定会进水的。”
卫亦舒看着他折腾。
直到每棵树都搬遍了,看着四个累得直不起腰的侍从,卫亦舒还是开了口,“你把它搬到你的院子去,放在我这里做什么。”
真是闲的。
卫斯渺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这个建议,“不了,还是放在阿姊这里。”
他说得无心,卫亦舒却是留了意。
狗窝的事了了,卫斯越回去梳洗,卫斯渺就让他们搬出去送到了工匠那里。
然后自个儿跑到廊上烤火。
“阿姊,我昨日吃醉了一点点。”
卫亦舒瞥了一眼他的衣物,“知道了,你去洗漱换身衣服吧,全是清油的味儿,熏死人了。”
卫斯渺试探道“那我去了?”
卫亦舒敷衍的摆了摆手。
如意只等他走了,才过来服侍她,“女郎今日吃得比前几天多呢,人也有气力了。”
卫亦舒细细想了想,“好像是。”
小红拿了绣棚来,“可见梁女医还是很有法子的,知道二郎拿女郎最没法子,便托付了三郎。”
团圆与福宝正在理丝线,闻言也跟着抿着嘴笑。
被她们看穿了把戏还打趣了一遍,卫亦舒便觉得脸上躁得慌,“我是他们的姊姊,什么叫没法子。”
没有外人在,如意的嘴巴就格外的伶俐,“嗳,这可说不准的,对付我们,女郎就只拿着被子闷头,对付二郎呢,更有法子了,不是蒙混过去,就是装可怜,再不就是说头疼脚累,偏生啊……”
她拉长了语调,一双美目转了转,娇声道“偏生咱们三郎是个更会撒娇耍赖的,可见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有一山高了。”
话音一落,几个人都笑作了一团,卫亦舒伸手掐她的脸蛋,“好啊好啊,编排到我身上,我可要把你这嘴缝起来。”
她们闹得欢喜,两只小狼也跟着嗷嗷叫。
惹得过来觅食的麻雀一时惊起,窜到了树枝上。
“好女郎,我的嘴笨,你饶了我。”
卫亦舒松开手,嗔她道“你嘴笨,团圆就是锯嘴葫芦成了精了。”
团圆看得起劲,如今火一下牵到自己身上,亦是闹了个大红脸。
梁女医正扇着火炉,听见那边的笑声,手中的动作便顿了顿。
“这药真是苦。”
七八个药罐子扑腾着热气,鼻尖所嗅全是苦得仿佛能看见黑色药汁的苦味。
可苦的,何止是药呢。
她们闹够了,就移到了外间,如意与团圆正在门口对着阳光说着针法。
卫亦舒倚在那里看书。
卫斯越站在院中请安,等她应了,方才进来,将她的书抽走了。
“长姊,你昨日要说的事还没有说完。”
卫亦舒轻咳一声,把她们四人叫出去,坐直了身子将昨日的情形讲了。
“其中内情已经无法验证,不过我总觉宛南动的厉害。”
卫斯越窥见她内心的惶然不安,轻声道“长姊,莫怕。”
她怎么能不怕呢。
卫朝安说是最后一版,那么在此之前呢,他们是不是已经试图把这样东西钻研出来了。
“斯越,我真的很想和你们去西北。”
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害怕将卫家上下拖入死地,也不敢将一切坦白的告诉他们。
卫斯越伸手覆在她冰凉的手上,目光幽深坚定“那我们去。”
她看了眼外面,“那斯渺呢,斯渺怎么办。”
事情总是如此,一环扣一环,仿佛注定是死结。
“长姊若是病了,只能前往西北治病,他是愿意的。”
她反手抓住他的衣袖,“斯越,我知道你很信任我,我从不想瞒着你,只是我心中…有不得已的苦衷。”
卫斯越温声道“我知道。”
卫亦舒嗯了一声,松开手,“那你去帮我办,好不好?”
“你放心。”
说定了,他就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