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古武之殇（苗疆）

华夏西南，崇山峻岭间，一个隐世不出的偏僻小村庄里，莺莺燕燕皆是女子，一颦一笑尽显芳华。

“栾老太，让我进去，我今天带了酒。”一虎背熊腰，满脸白色胡茬的男人手里拎着酒葫芦，站在村口喊道。

“你滚，一个月来八百次，真把这当你家了？”一老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了走到村口大门前，拎起拐杖就砸了下去。

“我真带了酒，这次没骗你！”男人拎起酒葫芦，连忙说道。

村子里的女人都围了过来，捂着嘴轻笑，盘丝洞在这里都黯然失色。

“你这没人要的老梆子，家里徒弟都跑了，天天来我这蹭吃蹭喝。”老太最终还是打开了门，让男人走了进去。

男人撇了撇嘴，非常自然的走了进去，还回手关上门道：“谁也别说谁，小霞和小清不也没来。”

“那也比你强！我还有这么多徒弟呢，不像你，就剩下一堆小娃娃了，铁拳门在你这算是快到头了。”

“到头就到头，老子到时候拎着碗就上你这住来。”

对于两人的相处模式，众多弟子早已见怪不怪，笑着跟男人打声招呼，便去忙各自的事了。

“老婆子，你说我那傻徒弟和你家小霞，天天在外面忙啥啊，咋就不回来看看咱们俩。”男人坐在竹编摇椅上，喝了一口酒，掏出油纸包好的烧鸡，有些郁闷。

“你还好意思提，我一共就两个徒弟，一个让天门梁天礼骗走了，一个让你那傻徒弟拐跑了，大婚的时候还放小霞鸽子，提起这个老娘我就想宰了他。”老太也喝了口酒，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杀气。

男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满头白发，讪笑道：“我那傻徒弟性子直，你这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跟他计较什么。”

“老娘我咽不下这口气，小霞背着我美滋滋跟那傻小子跑了，之后被放鸽子了！我栾桂的徒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老太狠狠拍了下桌子，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提起这事还是让她气不过。

“行了行了，我替我那傻徒弟给你赔礼了，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男人端起酒一口喝下，烈酒辣的他直吐舌头。

正当这时，一女弟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弯下腰在栾桂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栾桂直接站了起来，拐杖也不拿了，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没走几步，栾桂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到屋子里捡起扔在地上的拐杖，身子佝偻了几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

男人愣了愣，刚站起身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栾桂的怒骂，紧接着空气中的灵力躁动了起来。

“栾姨，栾姨手下留情，饶命，饶命啊！”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男人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瞬间冲出屋子，刚出门就看见栾桂拧了拧手里的拐杖，抽出一把长剑，正追着程万康砍。

“哎哎哎，老婆子，手下留人，手下留人啊！”男人赶忙追了上去，栾桂可是没在开玩笑，那一道道剑气切切实实的砍在程万康身上，他也不敢挡，只能尽可能的躲开。

“老梆子，你要是敢拦着，老娘连你一起砍！”栾桂杀气腾腾的看了他一眼，扭过头骂道：“小王八羔子，敢跑？老娘剁了你，小霞去把老娘刀拿来，用剑砍人不爽！”

男人缩了缩脖子，看了眼自己的徒弟，摊了摊手道：“砍吧砍吧，皮糙肉厚的，砍不死，没事。”

现在栾桂的样子，他毫不怀疑，要是上前拦着，肯定也会挨砍，他一百来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禁不起这折腾。

想到这里，男人回到屋子拎出一把摇椅坐在门口，一口烧鸡一口酒，看起了热闹，还不忘朝栾玉霞招了招手道：“小霞过来，咱一起吃。”

程万康求助似得看了自家师傅一眼，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反抗，一道道剑气砍在身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随着程万康身上伤口增多，男人也坐不住了，连忙喊道：“老婆子，砍肚子，别砍脖子啊，我也就这么几个徒弟，别真给我砍死啊，砍死之后小霞可就守寡了！”

“混小子，那是你丈母娘，还不赶紧跪下！”男人扶了扶额头，在他的记忆中，这傻徒弟虽然性子直，但脑子并不笨啊，咋这时候就傻愣愣站着，不会转了。

听了师傅的话，程万康双腿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栾桂举着长剑，迟疑了片刻。

眼前这个傻小子，也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啊……

如果没有她的默许，栾玉霞又怎么能瞒过她自己跑出去。

“小霞小霞，快帮那傻小子说说好话，达叔从小对你不错吧，给叔个面子，要不然这小子真要被砍死了。”李达拉了拉旁边栾玉霞的胳膊，小声说道。

这件事确实是程万康理亏，他作为师傅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求助的看向栾玉霞。

平时一副女汉子模样的栾玉霞此时俏生生的站在男人身边，回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曾经也是那么意气风发，闲来无事带着她们姐妹偷偷下山，买好吃的糖葫芦和各种没见过的小玩具，每次回来都被师傅骂个狗血淋头，却也只是傻乎乎的笑着。

每次师傅要罚她们姐妹的时候，也是这个男人把她们护在身后，那坚实的臂膀就像是一座高墙，替她们遮风避雨。

而那个男人，现在却也老了……

“师傅，收手吧，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栾玉霞上前拉住自己的师傅。

栾桂看了她一眼，回过身捡起地上的拐杖套，刚准备走，就听见旁边看热闹的李达喊道：“混小子，赶紧磕头啊，那是你丈母娘！”

程万康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始磕头，发出一声声闷响。

“磕三个就够……”李达此时也对自己的傻徒弟无语了，谁家见家长连着磕头啊……

“行了行了，赶紧滚起来，老娘下手有分寸。”栾桂摆了摆手，瞥了李达一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别，别起来，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一趟，老子也出出气。”李达摩拳擦掌站了起来，刚走两步，栾桂一拐杖就抡了过来。

“出个屁气，都给老娘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