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里不一
老姚硬生生把秦风和亮子留下住了一夜，秦母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好在众人已经习以为常。
回城途中，亮子给秦风看了一条本市卫视电视台播出的讯息。
说是昨晚发生了流星雨景观现象，这次流星雨现象的发生，全世界的天文台也没有提早发出预报。据说有两颗陨星落在了我市月潭景区范围内。有关部门正组织人员进行搜索陨石的下落。
这下景区的门票该要大卖了，真是一个活广告！
难怪秦风感到有些奇怪，在他们回来的路上，玫瑰谷的游客明显比平时多了不少。
亮子就嘲笑了秦风：
“你小子要是昨晚捡到一块陨石就好了，也不枉我费劲儿找了你一回。”
秦风心里就暗笑了，哥们哪是捡到了陨石，那是活吃了天外来客！
不过，只能把这事藏在自己的心里，连最亲的人也不会说。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一切带给他的究竟是什么，至少现在不能说，就是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回到了手工坊，秦风才意识到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工了。这玄乎其玄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使他有些心神不宁，无法集中精力进行创作。
秦风看了看狼头消失了的前胸，不知道这狼头是彻底消失了，还是暂时的隐藏了起来。
从天外飞仙处得来的力气究竟会在自己的身上持续多久？有没有什么副作用？……这一切就像一个谜团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想起来有人向他订了一幅梵高的《向日葵》的装饰画，还没有完成。
忽然想起来梵高这位荷兰的天才画家的悲惨人生，二十七岁开始正式进行绘画，三十七岁开枪自杀，生前只卖出过一件作品，死后的作品现在成了价值连城，这世间上的事还真是难以说的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终究会怎么样，他又想到了在林中至寒至热的感觉，那一刻，有一种想要自杀的冲动。但愿那种感觉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来一次。
站在画板前画到了深夜，才感觉有些饿了。
走到街口，幸好还有一个路边烧烤的摊位没有收摊儿。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物是人非。
秦风不禁想起了和亮子、岳月、红姐野外烧烤的激情一夜。
不知道现在的红姐在干什么？是不是此时此刻正在了别人的怀抱里纵情肆意？ 秦风的心不禁疼了一下。
不由得想到自己是不是该去一趟龙都的，一来有机会找杨秋了解一下格桑花挂件的事，二来也可以看一看红姐。
一想到红姐，不由得又想起了夏雪宜，至少还知道红姐在龙都，夏雪宜却是音信皆无。
她说过自己家在江南丝州，难道是回了老家吗？还是就想在她的记忆里彻底把他这个人抹掉？
执意想走的人还留得下吗？想到此不禁惨然一笑。
给亮子交了住院费，又买了米芾的作品，兜里比脸都干净的戏言着实不为过了。
吃过了路边摊回来，洗了个澡，冲了一杯咖啡，站在画布前，眼光不经意的就落在了墙壁上的米芾的书法作品上。
亮子这货也看到了这幅作品，还问秦风在哪买的这东西，看来他根本就不记得了这幅作品的事。
端着咖啡走到近前，不觉用手抚摸着画上的字，闭上了眼睛，手指随着字的笔意，在心里默写起了这幅作品。
虽说这幅字不是米芾的真迹，但是其中也有着三四分的神采，闲来无事，他就会揣摩上一阵子，通篇笔意也就熟稔在了头脑里。
忽然，秦风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从作品上有那么一丝温润的气流慢慢的侵入了他的右手掌心，并且沿着掌心散入了手臂之上，随之他感觉到那一瞬间身体就像被电流轻触了一下，整个身体无比舒适。
与这种酥麻感同时发生的一幕，是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影像，好像看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站在书案前悬腕挥毫，过后又站在窗前，仰天长叹不已，仿佛一种巨大的失落、无奈之感笼罩着老者……
这种舒适感和眼前的影像持续的时间就短短几秒钟，转瞬消逝。
秦风觉得意犹未尽，慢慢的依照刚才的步骤想重新找到那种感觉，最终却是徒劳一场。
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发现端着的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半杯洒在了作品上，不偏不倚，正落在了作品的落款：米颠，这两个字的地方。
再想拿毛巾去擦，已经来不及了，水一旦落在了生宣纸上，马上就润湿了一大片。
秦风也不管了这些，坐在沙发上，又闭上眼回味着刚才的那种转瞬即逝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忽然想起来了，在以前入睡时，脖子上的格桑花挂件就曾给他一种像是被一双柔弱的小手按摩着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是伴随着他安然入睡后才消失的 。
而刚才的这种感觉却是转瞬即逝。
他确信不是挂件给他传递的感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幅字带给他的又一种奇妙之感。
不禁呆呆的陷入了沉思，挂件是神秘之物，天外飞花是奇妙之物，难道这幅字也是暗藏玄机吗？
想来想去，只能找到一种解释给自己，那就是虽然这幅字不是米芾的真迹，好歹也是宋朝时仿的赝品，也算有了年头的古物了。
是不是自己在接触了这古物之时的刹那，也能接收到古物所发出的或是所掩藏的一些神妙气息呢？
秦风知道，任何一幅传世的名作，都是饱含了大师所有的心血和机缘，那作品也就有了不竭的生命。
既然这幅赝品都能给自己带来奇妙的感受，那要是一幅米芾的真迹又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
想到此，秦风不由得心下暗喜，真要是有这种对古物的敏感能力，岂不是光凭了这种感觉就能分辨出哪些东西是不是宝贝了！
只可惜这里也没有了其他的古物件，不然也好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断。
他就想明天是不是去一下古玩城，去验证一下自己的这种玄妙的异能？
现在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了许多，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怪了。
突如其来的好运，使秦风也没有心思画画了。
忽然想起来，自己这里还真是有一件老物件。
床底下藏着的生父留下来的那块皮革！为何不试一试？
想到此，他赶紧跑到楼上拿来了那张皮革。
把皮革小心翼翼的展开，平放在自己的工作台上，然后又拿毛巾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就差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和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
他把右手虔诚的轻轻放到皮革上，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意念集中起来。
足足过了十分钟，还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的胳膊都酸了。
难道这皮革不是一个老物件？还是自己的感应对这东西不灵验？或是自己的感应只能从书画类的古物中才能获得？
秦风收起了皮革，重又放到床垫之下。
重新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闻着香醇的咖啡香气，秦风想到自己忘了一个细节。
记得他在感受那幅作品带给自己奇妙感觉的时候，他的眼前同时还浮现了一幅影像的。
一位老者站在书案前悬腕挥毫，然后站在窗前对着月色仰头叹息，那种落寞、无奈的神色当时就感染到了秦风。
那么这位老者是谁呢？是米芾？还是仿者？
不由得联想到，会不会影像就是创作者当时所处的情景？还是这仅仅只是自己在临摹作品时太投入了而产生的一种臆想？
“送君不折都门柳，送君不设阳关酒。惟取西陵松树枝，与尔相看岁寒友。”米颠。
他不由得随口念出这幅字的内容。
不过，明明写的是蔡京的诗句，字的风格也偏向蔡京的书风，为何仿者偏偏要书上米颠的名字？
有意思！单就是这幅作品能引起自己这么大的琢磨的空间，不算带来的奇妙感觉也值了。
秦风的眼光忽然停住了，停在了这幅作品的落款：米颠。
也就是刚才被自己的咖啡浸湿之处。
因为他看到了在那一小块儿巴掌大的湿处隐隐约约浸出来几个残缺不全的字。只不过被米颠两个字遮挡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作品的里面还有字不成？
心不禁狂跳。
赶紧到楼上拿了放大镜和强光灯过来，这一巴掌大的地方，竟然夹着一小块纸条，经过咖啡的浸湿，才微微看出那一小块儿纸凸起的痕迹，并且纸条上字的墨色也稍微浸到了表层的宣纸上。
拿出壁纸刀，恨不得立刻把上面的宣纸给割开，看一看里面的纸条上究竟写着什么字。
试了好几次也没有舍得下手，实在是不忍心把带来奇妙感觉的这幅作品给破损了。
抓起了手机，找到了自己大学导师赵景眀教授的号码就想播出去，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赵景明教授享有特殊津贴待遇的艺术家之一，在秦风的心里，曾一度把赶超自己的导师作为目标的。
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上的米芾的这幅字，真想自己如果能有一双透视眼就好了。
忽然想到了明天是让自己的导师给看看？还是去古玩城找齐老爷子给掌掌眼？
要真有玄机的话，那不是给齐老爷子找尴尬吗？要知道因为这幅字，亮子和齐公子那可是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事件啊！又是自己从齐老爷子手上买回来的，这不是也狠狠打了齐老爷子的脸吗？那可真比当面骂他几句都难受，要是在这个圈子里传出去，齐老爷子可得丢人丢大发了！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了明天去找自己的导师，不能再去刺激齐老爷子了。
要是这幅字里面什么玄机也没有，那自己不是小题大做了吗？是不是也会惹来一顿笑话的？
一早，还没等导师上班，秦风的电话就打过去了，赵教授一听是秦风，语气中不无了喜悦之感。
秦风的书法可是太得了老教授的喜欢了。他一直以为秦风会在毕业后，能继续在自己的专业上有所建树。
“你小子这么早就找我，肯定是有急事吧？我现在正在西都参加活动，电话里能说吗？”
赵老不无遗憾的说道。
秦风一听，不禁叹了口气，就简要的说明了一下情况，于是想请老师给找个行家看一看。
赵老在电话里给秦风泼了一盆冷水，说要是那么容易就淘到了米芾的作品，你小子可有天大的运气了，不过既然都知道了是赝品，还有什么要看的，自己就当吸取个教训吧。
秦风也不好意思明说自己的感觉，还是坚持着要老师给找个人看一看。
赵老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就告诉他有个朋友正在桦城度假，那可是研习了米芾一辈子的书法大家！随即就把联系电话给了秦风。
接电话的是一位老年女性的声音。
听秦风自报了家门之后，老人就告诉了秦风自己的地址，让过去找她。
正巧，老人所在的位置正是月潭风景区里的一个酒店，秦风急不可耐的赶过去了。
到了地点，才意识到，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这不是太打扰人家了吗？
酒店是景区里一家田园风格的五星级酒店，名字叫“淘月楼”。
房屋都是选取北方特有的红砖青瓦建筑材料建成的五层小楼，显得既古朴又有地域特色。
每栋小楼带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栽种着农家蔬果，入住的客人可以自己进行选取采摘。
这样的小楼，酒店共有二十幢。显然，入住在这里的人，秦风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档次了！
在约定的小楼院外下了车，刚掏出一支烟，就看见院子里有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妇女，年纪看起来六七十岁了，正戴着一副老花镜在看着秦风。
等走近了，一看这老人，不禁一愣！难道会是她？